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平常说起三天、五天,总觉得不短,可真过起来,就像是一眨眼。江河很快离开,没过几天,周四哥就开始去城里张罗店铺的事情。朱永叔那边传来消息,大家并没有帮忙的打算,沈优也就放弃了,反正铺子一开始货物需求量少,周四哥多进几趟货也能周转开,等到铺子盈利,有钱赚了,那时一切都好商量。所以,这一切还是要看沈优的本事。
不过她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刘姨。
刘姨是个寡妇,不常出门,自打江河离开之后,除了周四媳妇儿家里,更是鲜少与人来往,一天的时间里有大半都呆在厨房里,沈优想找她,只要去厨房,准能看见。
“刘姨,年都过了,缸里的白菜都快吃不完了,您怎么还在弄呀。”刘姨正在厨房里剁白菜,沈优搬个凳子坐在锅炉旁靠手,不知该怎么告诉刘姨她要在县城开店铺的事情。
刘姨把白菜放到缸里,给炉子里添了些柴火:“屋子里冷吗?要不把彩云和灵儿也喊过来吧。”
“不冷,今天太阳挺暖和的,院子里都暖洋洋的。我只是……”
刘姨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吗?”
“嗯,您还记得上次在市集的时候周四哥说的事吗?”
“记得啊,你俩还神神秘秘不告诉我呢,怎么了?”
“周四哥想在城里买下间铺子,以后就不再走街串巷地叫卖了,就在城里做个小老板,您看怎么样?”语罢,沈优偷瞄她的脸色。
刘姨坐在锅炉旁,头也不回道:“这是好事呀。他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多辛苦,我瞅着老四媳妇天天在家里都难受,他要是在城里开了店,以后他和他媳妇两个人一起经营,还能多些相处的日子呢。”
沈优点点头:“嗯,只是,四哥是想跟我们合开一个铺子,您怎么看?”四哥第一次来找她,只是想借用奇灵阁这个名字,所以只跟沈优商量,并没有跟刘姨说一声。不过沈优可不会把她苦心设计的牌子拱手让人,奇灵阁必须由她来经营。
刘姨没有说话:“你的意思呢?同意了?”
“我是同意了,所以来问问刘姨您的意思。”
她摇摇头:“你呀,就是不拿钱当钱,开个铺子不是小事,更不是三五两银子的事,这些年他们夫妻俩也没攒多少钱,咱们可以出一点帮忙,可是必须得算清楚了,万一铺子开不起来,银子打水漂了怎么办?盈利之后又该怎么分?店铺就老四管着,咱们在村里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呀。”
沈优笑了,果然还是那个一文钱都算得分明的刘姨:“谁说咱们不知道店铺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要去铺子里?”刘姨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望着她,沈优是个不安分的人,这一点刘姨很清楚,按着她原先去城里摆摊的那股劲,肯定在家里呆不住!
“嗯,不仅是我要去城里,我还想让您还有彩云一起去城里。”
“这、这是什么意思?”
“四哥已经去城里找铺子了,我让他找一间带院子的店铺,咱们直接搬去城里,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你、你在说什么呢?”刘姨似懂非懂,整张脸都拧在一起。
“刘姨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在这村子里,本来就没什么可留恋的地方,咱们也没有地,村里面总共就和四哥家还有王叔熟一点,因为王叔,你还受了许多非议,您真的愿意就一辈子呆在这间厨房里,不出门吗?”其实沈优好歹还和朱永叔家熟,跟曹二哥家也还可以,刘姨才是真的和谁关系都不亲呢。
“可搬去城里,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且不说咱们那点钱够不够在城里生活下去的,再说了城里多乱呀,好不容易去趟城,彩云差点还丢了,你让我怎么放心?你还是个孩子,人情世故上难免有纰漏,很容易被骗的!咱们一辈子都是村里人,过不惯城里的生活的。”
刘姨满脸的不愿意,但是沈优看得出来,她只是不愿意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不是留恋河中村这个地方。
“那您不想想江河吗?我跟四哥说了,找的铺子就在季家附近找,这样江河吃午饭的时间都能回趟家,见见您呢!”
刘姨有些动心了,再怎么习惯河中村,她最心疼的儿子是在城里的:“可你说的这个,实在是匪夷所思,这村里哪有人说搬去城里住的呀!”
“那怎么了?刘家也是当年逃难来这里才落户的,咱们本来就不是这里人,再说了,人家不走是因为人家有地!咱们留在这里干嘛?现在是天冷,所以才离不开屋子。等开春了,天气暖和了,您还在家里呆着吗?四婶一旦去了城里卖货,您还能去谁家串门?”
沈优的语气忍不住激烈,她忙缓下来,平心道:“就算不说这个,从我这方面来说,等一开春,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闲了,也不可能光画绣样,所以我才会答应周四哥开店的要求,因为我的确要把店铺开起来!刘姨您是知道我的,当初我能接下季家的单子,现在就不可能满足于这几张绣样卖的钱。一旦和周四哥开了店铺,我肯定要张罗店里的事情,那就不能再天天城里、村里来回跑了,还不安全,反倒不如直接搬去城里来得方便。”
“那老四愿意让咱们一大家子住他买的院子?咱们可没钱在城里买院子呀!”
“我有钱呀!”沈优抿嘴笑笑。
“你哪里来的钱?”
沈优缓缓道:“其实,我一直没跟您说,我娘死前给我留了一笔钱,存在城里的汇通宝钞了,三百两呢!足够买一个院子的!”
“三、三百两!”刘姨张大了嘴巴好久没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