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喂乌荀喝水，厨房里的人都瞧瞧看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大家都觉得乌荀和楚凝般配，只是乌婶昨天晚上已经吩咐了许多遍，以后不许在哪乌荀和楚凝的事情说是。
喂水的动作之后，楚凝也稍稍有些尴尬，脸颊带了几分滚烫，她将水杯放在一旁，咳嗽了一声缓解自己脸颊的温度。
楚凝抬眸，见乌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忙活着手里的动作剁肉馅。
在乌荀精湛的刀工之下，一块牛肉很快就被剁成了肉馅，楚凝将肉馅装盆，开始放上各种调料，鸡蛋，面粉。
调料和肉馅混合在一起，乌荀在旁边洗刀，瞥了一眼忍不住问道：“不会又是做丸子？”
“……”
楚凝的嘴角扯了扯，瞧了乌荀一眼便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她鼓了鼓腮帮子，道：“对呀，还是做丸子。”
每次她用得到乌荀的时候……好像都是做丸子，也难免乌荀会吐槽。
她鼓了鼓腮帮子，认真将肉馅和调料混合在一起，装作听不见乌荀吐槽的声音。
反正上次的鱼肉丸子是用来招待陈小姐的，这次的牛肉丸子是用来招待完颜穆得的。
一招鲜吃遍天下的事楚凝做一做也不会被人发现，至于乌荀这只毒舌小白狼，他的话楚凝就当做听不见。
楚凝在心中想着，不管乌荀一会儿说出什么话她都当做没听见。
只是她没有想到，乌荀将洗好的刀擦干净放在案板上。
他的目光微偏，瞧着楚凝道：“我很期待。”
话音落，楚凝没有成功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去伪装，她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身体好像也变得有些僵硬，眼眸垂下，看着盆里的肉馅不再言语。
乌荀又看了楚凝一眼，问道：“怎么了？”
楚凝因为乌荀的这三个字回过神来。
她的嘴角扯了扯，道：“我在想，这些牛肉丸子是给完颜穆得吃的，你可能要多期待一阵了。”
“呵，好啊。”
乌荀的喉中发出一声轻笑，嘴角缓缓划开一抹弧度。
很好看的弧度。
仿佛冰川初融，花开十里。
春桃秋萤瞧着这笑容，都忍不住低下头红了脸颊。
平日里乌荀少爷总是不笑，没想到笑起来的时候竟是如此帅气。
她们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唯有楚凝没有抬头，看见了这抹乌荀对她一个人的笑。
乌荀道：“还有事吗？”
“厨房里没事了，你先下去算账。”
“好。”
一直到乌荀离开，楚凝都没有抬头，只是专心致志地和自己手里的肉馅进行抗争。
既然完颜穆得想要吃肉，她就把面粉藏在肉里，吃出来也不认，要不然除了骨头楚凝还真的想不出怎么给一桌的饭菜。
丸子混合好，楚凝热了一锅油。
做丸子的小调羹又被拿了出来。
楚凝手下的动作越发熟练，手一挤，调羹一动，一个圆滚滚的丸子就下锅了。
楚凝最喜欢听东西下到油锅里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挠着人的耳朵，红色的肉丸子一点点在油锅里打滚漂浮，直到被炸成酥黄的颜色。
丸子出锅，是一道菜。
骨头摆好，是一道菜。
酱肉切成片，是一道菜。
蒸好的扣肉，是一道菜。
……
东拼西凑，竟然也凑出了一道全肉宴。
一眼望过去，每个都很好吃，可是拼凑在一起，却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油腻了。
春桃瞧着这些吃的，不禁啃了一口二蛋早上买回来的黄瓜，道：“这么油腻怎么吃啊……”
楚凝笑道：“没事，完颜大人喜欢吃肉，若是加了素他还不乐意呢，端下去，若是他要幻彩就说我累了，凑合着吃。”
“不是……小姐……”
春桃还想说些什么，楚凝却是真的累了。
她把围裙摘下来，没有再理春桃的话，大步走出了厨房，去休息了。
春桃瞧着桌边的肉菜，想着刚才那人来说的话。
北疆的人素来能吃肉，小姐做的菜又是没得挑的，或许，这正是完颜大人喜欢的。
心里想着，春桃也不再纠结，饭馆的生意大好，厨房一刻都不能停下来，她抓紧时间，将这些菜都给完颜穆得端了下去。
君令仪是真的乏了，头刚刚沾到枕头，她便沉沉睡去。
可是这一觉却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她梦见自己在一个华贵却密闭的房间里，像是一尊木偶，被人按在镜子前面。
耳边有人抽噎的声音。
有个中年女子的哭声尤为明显，那名女子抽噎道：“你过去之后，一定要乖乖的，不要怪我们，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命数。”
楚凝不明其意，她的身子想动，却完全没有力气。
唇瓣张了张，发不出半点声音，她睁开眼，想要看看自己在哪，却只能看家眼前的一面铜镜。
铜镜里本该映照着她的影子，可此刻却是一片模糊。
她感觉到那个中年女子的靠近，她感觉到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中年女子道：“被哭了，这是从出生便背上的宿命，逃不掉的。”
中年女子的声音让楚凝的心肝发颤，一股凉气从脚趾头一直蹿到了她的头顶。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摆脱这份桎梏，大吼一声，“我不要！”
声音落下，身后似是响起中年女子的一声惊叹。
她的双眸总算彻底睁开，也看见了铜镜之中的人。
铜镜中的脸是她的，可她的头顶带满了繁复的首饰，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这或许就是古代所说的……凤冠霞帔。
她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从这个可怕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她骤然坐起，看着周遭的景象，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梦。
只是这梦太过真实，让楚凝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手掌抬起，额头是一层薄汗。
楚凝长吁了两口气，瞧着外面的天色，她大概睡了整整一日，没人来叫她，说明里长大人也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这对于楚凝来说也不知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楚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穿好衣裳走下床榻，去看看乌家饭馆的生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