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而尴尬，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凝的目光微转，便看见乌荀的额衣领处还有一些被扯开的痕迹。
她的手掌还按在头上，头一点也不想抬起，一点也不想面对乌荀。
昨天晚上……实在是太丢人了。
就在楚凝犹犹豫豫之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推门的动作拯救了她。
楚凝慌忙转身，看向门口的方向。
进来的人是里长和几个侍卫。
楚凝垂首，道：“里长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
“抓起来！”
楚凝的话还么有说完，里长一声令下，身侧的两个侍卫骤然走到了楚凝的身侧，伸手便将楚凝钳制了起来。
楚凝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被侍卫压着，有些惊愕的看着里长大人。
里长大人的眉头紧锁，目光之中带了几分严肃，显然是来办案的。
楚凝的目光微转，又看见两个侍卫走到了乌荀的身边，将乌荀从被窝里拽了起来，也压住了。
乌荀也没有挣扎，更没有反抗。
楚凝舔了舔嘴角，忽的想起陈小姐昨日在耳边说的话。
眼前这景象……莫非就是里长所言的一出戏？
心中想着，楚凝更加狐疑，只被侍卫压了出去。
她随着侍卫向外面走，耳边响起里长的声音。
里长道：“你故人杀害红儿的事情本官已经掌握了重要的证据，你现在就去和指认你的人对证，如果出现了任何偏差，本官只能依法行事，将你递交县城，斩首示众。”
楚凝抬眸，目光和里长大人的交错在一起，还能看见里长大人严肃的脸颊上镶嵌着的那一双无奈的眼眸。
胡老三就站在门前，看上去像是刚刚被里长放出来的。
虽然里长已经在表面上认定了楚凝就是凶手，可是胡老三的表情却没有任何高兴的迹象，反而显得有些颓然，更像是有些心不在焉。
里长看着胡老三，道：“本官不会徇私枉法，也不会让红儿姑娘白白死去，如果楚掌柜真的是凶手，本官一定会将她绳之以法，让红儿姑娘泉下安宁，而且本官也会找出楚凝关押顾西楼之所，胡掌柜尽管放心。”
“多谢里长大人。”
胡老三说着，脸上也带着笑。
可楚凝总觉得这笑容甚是牵强，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抵在胡老三的脖子上。
现在他自己的命都已经悬着了，其他的事情还会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这些都是楚凝自己的想象。
楚凝和乌荀被侍卫押着向前走了两步，还没有离开胡老三的视线，却是一个侍卫急急忙忙地找过来，开口道：“大人，不好了！”
里长拧眉，“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本官现在要办有关红儿姑娘的命案。”
“大人，小的说的这件事就是和命案有关的。”
“和命案有关？怎么了？”
侍卫急急忙忙了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此刻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瞧着里长道：“大人，昨天那个将红儿姑娘杀死的人死了。”
“死了！？”
里长的眼睛瞪得老大，状态和刚才也完全不一样。
楚凝看着，一时有些迷糊，这剧情大抵是安排好的还是突然出现的，一时竟有些乱了。
里长反应了良久，方开口道：“走，一起去看看。”
“是。”
侍卫齐齐应声，却是抓着楚凝和乌荀的侍卫犯了难。
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即将走远的里长大人。
不禁开口道：“大人，那楚掌柜和乌公子……”
里长本是急匆匆的准备过去，此刻听了侍卫的言语，才想起还有楚凝和乌荀两个。
里长回头，道：“一起带去。”
“是。”
一句话，侍卫也有了底，押着楚凝和乌荀跟着里长的脚步走。
胡老三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也跟在楚凝和乌荀身边。
侍卫瞧着，不禁多嘴道：“胡掌柜这是去做什么？”
胡老三叹了口气，道：“就是这畜生害了我家红儿，我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也算是帮我家红儿看看他的报应了。”
说着，胡老三又转头看着楚凝，柔声道：“楚掌柜，其实我一直相信你是清白的，都是这畜生在肆意地污蔑，你放心，若是以后到了公堂上，你有需要我作证的时候，尽管知会一声，我绝对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言辞凿凿的名扬和昨日在里长面前抹黑楚凝的胡老三好像不是一个人。
楚凝的嘴角扯了扯，道：“如此，我还要多谢胡掌柜了。”
“不客气。”
还是一样的不要脸，胡老三鉴定无疑。
……
和楚凝乌荀待得地方一样密闭的小屋子里，昨日还生龙活虎的小混混躺在被子里，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仵作在他的身边左右忙活着，瞧见里长来了，一个仵作上前，开口道：“大人，是昨天晚上突然死的。”
“死因是什么？”
里长怔怔看着地上的尸体，目光中的惊讶不像有假。
看起来，将乌荀和楚凝抓在这里是一场戏。
只是里长没有想到，楚凝还没有到，这个小混混就已经死了。“
“好像是心跳骤停。”
“继续查。”
“是。”
一个年轻力壮之人，心跳怎么会突然停止？！
里长想不明白，在场的人也想不明白。
所有人里，最轻松的人怕就是胡老三了。
在楚凝门前的时候胡老三紧张的脸都白了，此刻却放松下来，面部表情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仵作正忙活着，忽是有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上就吵吵闹闹的。”
这声音刚起，里长大人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楚凝的目光随着声音向着门前看去，果然瞧见完颜穆得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完颜穆得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周遭的仵作，身子骤然向着旁边侧了一下，惊住，“这……”
里长大人道：“这里不太方便，还请完颜大人移步别处。”
虽然里长这么说了，完颜穆得却并没有走。
他站在门前，道：“哎哟哟，这怕就是陛下说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