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看着她，道：“在我病的这段时间里，你找到了一种可以让饭馆快速多很多回头客的办法，为了迎合客人们的想法，你穿着暴露，和客人走的很近，甚至我听说，你偶尔也会赔客人喝酒游戏。
你服务的这些客人，多是生性猥琐，所以才会对你图这些东西。
没错，你这么做，这些猥琐的客人会继续来，会帮你做宣传，会让饭馆的生意来起来。
可你想过没有，若在外人的眼里，来乌家饭馆不是为了吃饭，是为了看你红儿，是为了摸你的身子，集市里的女人，那些有家室的男人，还有那些想单纯来谈事情的人，在选择乌家饭馆之前，是不是会斟酌再三，是不是会考虑很久？
很少有人会一生纨绔，你想没想过，当这些所谓的回头客有了家室之后，他们还敢来吗？
我们是饭馆，正如青楼要靠姑娘的身子，我们便要靠饭菜，不管这条路会走的有多慢，不管这件事要耗费我们多少的心血，我都不希望你成为一个这样的人，也不希望饭馆成为这样的一个饭馆。”
楚凝本准备小心地和红儿说一些话，可眼见着红儿的态度，她心里的话便都说出来了。
她道：“我不知你能不能接受，但我作为掌柜的，有权要求你按照我的方式去做饭馆。”
红儿听着楚凝的话，头也一直低着。
良久方哑着嗓子道：“嗯，我知道了。”
楚凝拿了一块儿帕子递给红儿，道：“你先休息半天吧，我去和顾西楼说让她顶你的班儿，等到下次你休息的时候再匀给他。”
红儿拿过帕子，道：“不用了小姐，我马上换件衣裳去干活，再也不让小姐担心了，但我希望，小姐也能按照您说的做人。”
楚凝蹙起眉头，“红儿，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你话中的意思？”
红儿看着楚凝的眼睛，道：“我的话里本来就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的语气有些僵硬，听得楚凝很不舒服。
但话音落，红儿便转身离开了。
楚凝坐在原位，看着红儿离去，指尖敲在桌面上，她第一次明白，原来开饭馆还需要向她当年做卧底那般，反复揣摩每个人的心思。
思虑许久，楚凝决定再对红儿观察一阵子，第一次是好言相劝，若有第二次，她便要罚红儿的薪水和假期了。
她尽力做一个好掌柜的，却也不能太过心慈手软。
她从内屋走出来，下意识地要向着柜台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刚转过身，便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道：“请问乌荀乌公子在吗？”
此时饭馆里里没有客人，女子的声音响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顺着声音看过去。
楚凝的目光也看过去。
门前的姑娘一袭鹅黄衣裙，又披了一件素色披风，头发梳起发髻，再加几点首饰点缀，衬着一副精致的美人脸，显出几分小鸟依人的模样。
单是这副装扮，便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二蛋看着，忍不住开口道：“她穿的好漂亮。”
乌婶捂住了二蛋的嘴巴，女子却向着二蛋垂眸一笑，道：“谢谢。”
乌荀从柜台上抬起眼，道：“陈小姐。”
陈小姐看着乌荀，脸颊泛起两抹红晕，又垂首道：“乌公子，阿爸让我给您送些话，您能过来一下吗？”
乌荀的目光转向楚凝，道：“掌柜的，我可以出去吗？”
楚凝正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此刻听见乌荀唤她，仰起头道：“去吧，佳人相约。”
说罢，楚凝转过身，似是准备去忙别的了。
陈小姐的脸颊又红了，只低着头不说话，很有小家碧玉的风韵。
乌荀看着楚凝的背影，眉头微蹙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陈小姐又道：“乌公子？”
乌荀应声，迈步出门了。
乌婶看着门前的景象，又看了看楚凝，道：“凝儿，这姑娘是谁啊？”
楚凝摊手，“我怎么知道？”
顾西楼撇撇嘴，道：“掌柜的，我早就说这个小子不靠谱，你还不信，你看看，现在都把人领到家来了。”
乌婶敲了顾西楼的脑袋，“不许你说我荀儿的坏话。”
顾西楼揉了揉脑袋，又哼了一声。
倒是华老接话道：“就是，我倒觉得，乌荀靠谱得很，这里长家的闺女要是跟了他，真是有福气啊。”
“啥？”
华老的话音刚落，好几个脑袋便已经凑到了他的跟儿前。
乌婶道：“老哥，你认识刚才那姑娘？”
“认识啊。”
华老说着，看着大家懵逼的脸，道：“你们都不知道？”
众人摇摇头。
华老又开口道：“陈小姐是里长的千金，今儿个我们出来的时候和里长喝了杯茶，里长特意介绍给我和乌荀认识的，那时候我就瞧着陈丫头看乌荀的眼神有点不对，果然这么快就找上来了，大妹子也算有福了，若是乌荀真能做了里长的上门女婿，你们乌家饭馆在集市里还不得再上一层楼？”
二蛋眨眨眼，道：“可弟弟不是和……”
乌婶向二蛋使了个眼色，二蛋赶忙闭上了嘴巴，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所有人都听着华老的八卦，唯楚凝还站在原地。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饭馆中弥漫着一抹诡异的气息。
倒是华老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摸了摸下巴，又道：“说起来乌荀也不能算是上门女婿，我看着小伙子模样长得好，又聪明能打，敢打抱不平，又能为自己的妹妹出气，如此说来，倒是和陈小姐天生一对，若是以后乌荀能拿了里长的位子，我们集市也会越发展越好的……哎哟……”
华老说着，狐疑地看了一眼乌婶，道：“大妹子，你踹我做什么？”
乌婶向华老眨眨眼。
楚凝也迈开步子，向着厨房走去。
乌婶看着，赶忙开口问道：“凝儿，你做什么去？”
楚凝转过头，表情和往常无异，道：“我去看看厨房后面晒得萝卜干，对了，一会儿红儿换好衣裳出来你们让她去厨房先让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