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婶就在厨房的门外看着,此刻二蛋开门的声音很小,所以她还保持着耳朵贴在门上的状态。
随着二蛋的叫声,楚凝的目光也转向了门前。
乌婶看着,颇为尴尬地站直了身子,又咳嗽了两声道,“呵呵,我就是来厨房看看剩饭盖上了没有。”
说罢,乌婶在乌荀和楚凝的注视之下,在厨房里走了一圈,左右看着,确定无误之后方准备出去。
临出门前,乌婶还看了楚凝和乌荀一眼,笑道:“酸的东西晚上少喝一些,省的睡觉的时候肚子难受。”
楚凝点点头,目送乌婶出门。
乌婶出门前,顺便也把二蛋拽走了。
厨房的门又关上了,楚凝眨眨眼,还在刚才的状态中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倒是乌荀从始至终都十分地淡定,此刻正吹着还有些烫的山楂汤。
楚凝的眸间轻动,目光又落在了乌荀的脸上,开口问道:“阿妈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前的?”
乌荀将调羹递到楚凝嘴边,道:“你和二蛋哥拥抱的时候。”
楚凝的嘴角扯了扯,,无奈地摇了摇头,乌婶倒是越发地神出鬼没了。
乌荀将碗收起来,又把剩下的山楂汤放在窗边,道:“阿妈说了,少喝。”
楚凝点点头,看着满满的一盆山楂汤,笑道:“明早大家有零食可以吃了。”
夜已经深了,楚凝也准备回去睡了。
却是乌荀在她的身后骤然开口,“楚凝。”
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楚凝一怔,转过头定定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乌荀看着她,眸中越发难测。
楚凝的喉间轻动,心里竟是不自觉地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
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
乌荀的嘴角轻抿,面上难得的有了表情。
他的唇张开,终是又合上,道:”无事,早些睡吧。“
“……”
楚凝心里一瞬变得空空的,嘴角扯了扯,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乌荀已经吹了蜡烛,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楚凝跟在他的身后,嫌弃地挥了挥她被包成粽子的手掌,作势要用脚踢乌荀的样子。
只是她的脚没有踢到乌荀,却是乌荀骤然回头,道:“小心。”
说着,楚凝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已经被乌荀按在了怀里。
一个盆从炉子上掉下来,叮当当砸在了地上。
盆子落地的声音之后,厨房里又是一片安静。
唯有楚凝耳边乌荀的心跳声格外地清晰。
楚凝没有挣扎,乌荀也良久没有松手。
昏暗的厨房之中,两人便这样抱在一起。
楚凝听见乌荀低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他道:“这世上不是只有血脉相连叫亲人。”
楚凝一怔,不知乌荀话中的意思。
乌荀说完这话之后,便松开了手臂,自己出门去了。
只剩下楚凝一人将地上的盆捡起来,望着厨房的门,发了许久的呆。
不知是因为厨房里的温度有些高,还是因为刚才被吓了一跳,楚凝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跳跳的有些快。
她闭上眼冷静了片刻,默默咽了咽唾沫。
乌婶说的没错,晚上吃酸的确实不太舒服,此刻还有点反酸水。
乌家饭馆的最后一盏灯灭了,所有人都躺在床榻上,却不是所有人都坠入了梦乡。
有些话说的时候很快,说完了却总会后悔。
第二天清晨,大家忙活完卖早饭之后,都去厨房盛了山楂汤来喝。
饭馆里的人多了,一盆山楂汤倒有些不够喝了。
凉了之后的山楂汤味道更好,酸酸甜甜的刺激着味蕾,更有消食的作用。
二蛋忍不住又回了一碗,被乌婶好生嫌弃了一顿。
红儿喝着山楂汤,走到乌荀面前笑道:“没想到少爷还有这等手艺。”
乌荀不说话,独将手边的山楂汤喝完了,眉头稍稍蹙起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儿又道:“以后我们也可以送点菜多的客人山楂汤,又消食又比奶茶便宜些。”
红儿见乌荀不答,又道:“少爷说是不是?”
乌荀低着头没看她,冷道:“再说。”
红儿自觉碰了钉子,便没有说什么别的。
倒是楚凝在旁边看着,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
她看着红儿身上这件窄腰的衣裳,又看着她特意画好的眉眼和红唇,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可怎么打扮是红儿的特权,她也无权参与。
她正烦着,却是乌荀转头向她道:“冰糖加多了。”
楚凝一怔,看乌荀又拿着调羹递到她的嘴边。
便又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很是美味,也散去了楚凝心里不高兴的滋味。
楚凝摇摇头,道:“没有啊,我觉得刚刚好,是不是你不喜欢喝甜的,下次多煮几锅,可以先少放点糖,出锅之后再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爱好自己加糖的。”
乌荀颔首,再未多言。
楚凝抿了抿嘴角,心底的阴霾竟一扫而空了。
喝过山楂汤,乌婶带着春桃去厨房酱牛排了。
红儿昨天已经把消息透露出去,今天不少老客人早早的就来了。
牛排楚国,带着酱香的味道,凡是尝过的皆是赞不绝口。
一时之间,乌家饭馆又多了一道招牌菜。
可牛排虽好,也不能吃多。
乌婶为了防止二蛋偷吃,算是想尽了一切办法。
二蛋天天看着客人吃牛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楚凝的手还没有拆绷带,便也不能做什么。
她每日在饭馆里坐着,倒接了一个看着二蛋少吃的活儿。
等了五六天,郎中总算把楚凝手上的绷带解开了。
绷带解开的那一刻,楚凝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不会动弹了。
郎中惊讶于楚凝身子神奇地愈合能力,又仔仔细细为她检查了几遍,方确定没事了。
衙门中间也找过几次楚凝,可楚凝按照乌荀的话,一口咬定自己当时是昏迷的,只记得自己受伤醒来之后的事情。
可惜罗哥和罗嫂一直否定此事和他们有关,衙门又找不到什么证据,此案也变成了一桩悬案。
楚凝在饭馆中恢复了两日,日子又步上了正轨,怎知这日她刚从楼上下来,就看见一人坐在休息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