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审视地看着乌荀，不敢遗漏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可乌荀一直在低头算账，丝毫没有受到他刚才的话的影响。
周遭的场景杂乱，顾西楼的注意力却全在乌荀身上。
他看了很久，依旧没有看出一丝端倪。
乌荀的眉目太过淡然，仿佛世间万物入不得眼。
顾西楼看着，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乌荀，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乌荀抬首，漠然看着顾西楼，开口道：“乌家饭馆的账房。”
顾西楼的拳头攥紧，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乌荀低下头，继续算自己的账。
顾西楼的喉间轻动，目光依旧死死盯在乌荀身上。
二蛋刚买回葱进门，一偏头就看到了柜台旁边的两人，忍不住狐疑道：“你俩干嘛呢？”
乌荀不说话，只拨弄着算盘。
顾西楼转过眼，别扭道：“没什么。”
说罢，顾西楼离开柜台，继续去去干活了。
二蛋眨眨眼，拎着葱走到顾西楼身边，拽了拽顾西楼的袖子。
顾西楼还在想着乌荀之前的表情，此刻被二蛋打扰，稍有不快，嫌弃道：“做什么？”
二蛋看着顾西楼的脸色，向着他的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也想和我妹妹一起睡觉吧。”
话音落，顾西楼一惊，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二蛋看着他的表情，默默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且严肃地开口道：“你来晚了，妹妹只能和弟弟睡觉。”
“妈的，滚！”
顾西楼回过神，咬牙切齿地骂了二蛋一句，抬脚踹在了二蛋的屁股上。
二蛋被踹远了一些，葱也掉在地上。
小金走过来，帮二蛋捡起葱，开口道：“哥哥，你做什么？！”
顾西楼看着二蛋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小金将葱捡好递给二蛋，抱歉道：“我哥就是这个暴脾气，他最近都不太正常，我替他给你道歉了。”
二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蛋子，傻笑道：“没事，我早就被打惯了，你快去干活儿吧，我还得把葱给阿妈送过去呢。”
小金应声，二蛋向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揉着自己有点疼的屁股，兀自嘟囔着：“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厨房里闷着酱牛排，二蛋一走进去，便把外面发生的事情都忘了，只一个劲地吸鼻子，顺着香味走到灶台的旁边。
乌婶一直看着他走过来，伸手敲在了他的脑袋上，“真是个馋猫。”
二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只会傻笑了。
他眯着眼睛，憨厚地看着乌婶道：“阿妈，你打我越发重了。”
乌婶挑眉，“谁叫你馋。”
二蛋嘿嘿嘿地笑着，将葱举起来，“阿妈，葱我都买回来了。”
“知道了，就知道邀功。”
“嘿嘿嘿，做啥好吃的嘛？”
乌婶掀开锅看着牛排闷得怎么样了，二蛋的脑袋早已跟着乌婶的动作伸过去。
乌婶又用勺子把儿轻敲了二蛋的脑袋，嫌弃道：“是给凝儿做的酱牛排，没有你的。”
“咦……”
二蛋砸吧砸吧嘴，头也收了回来。
他的眼睛盯在锅里的牛排上，直到乌婶将锅盖关上了，他的目光也过了好久才移开。
二蛋咽了咽唾沫，转身坐到楚凝的对面。
他抬起眼，看着楚凝还被包着的胳膊，乖巧地低下头，道：“妹妹多吃点，这样胳膊才能长出来。”
楚凝听着，忍不住笑道：“没事，到时候二蛋哥也来吃。”
二蛋赶忙摆摆手，道：“二蛋不喜欢吃酱牛排，都是妹妹的，妹妹吃多多，胳膊长的长长的。”
闻言，厨房里的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二蛋被她们笑的有些懵，还是乌婶开口道：“傻二蛋，阿妈骗你的，是大家的晚饭。”
“真的？！”
二蛋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楚凝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又逗二蛋道：“二蛋哥，你不是不喜欢吃酱牛排吗？要不把你的那份给大家一起分了吧。”
二蛋转过头，瞪着眼睛道：“谁说的，二蛋最喜欢吃酱牛排了！”
话音落，厨房里又是一阵笑声。
乌婶又将牛排闷了一会儿，让牛排骨收了汁，方起锅了。
二蛋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春桃看着，笑道：“夫人，我去叫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吃饭。”
乌婶点头，又和二蛋道：“还不快摆桌子摆筷子！”
“嗯嗯嗯！”
二蛋猛点头，赶紧忙活了起来，等着大家一起进来吃饭。
众人忙活了一天，此刻也打烊了正在做收尾的工作。
一听到吃饭，大家都先放下手中的活计，洗洗手坐到饭桌前面。
菜肴摆了一桌子，最惹眼的还是放在中间的一盆酱牛排。
小金闻着香味，咽了咽唾沫道：“婶子，这个和手把肉一样，都要拿起来啃着吃吗？”
乌婶一怔，摇头道：“不用，可以把肉割下来，一口口吃下去，又筋道味儿又好。”
小金应声，拿起桌上的小刀准备去割牛排肉。
弹琴时灵巧的手此刻变得笨拙起来，小金割了几次，刀总是撞在骨头上，每次就能吃到小小的一块儿肉，一点都不尽兴。
小金鼓了鼓嘴巴，显然有点气馁，可入口的肉又味道极好，总是吃不够。
她的手抬起，又开始和牛排骨的对抗。
她正努力着，却是二蛋把一碗割好的牛排肉放在小金面前，道：“你吃吧。”
小金看着碗里的肉，微有些愣神。
二蛋笑道：“阿妈做的可好吃了，女孩子要少拿刀，该伤到自己了。”
乌婶在一边看着，忍不住调侃道：“哟，二蛋还会关心女孩子了？”
二蛋不语，笑眯眯地继续割牛排肉了，小金也开口道：“谢谢二蛋哥。”
“不客气，不客气。”
顾西楼和小金都是第一次吃酱牛排，乌婶和二蛋割的最快，割好的肉放在桌子上，让大家一起享用。
牛排肉裹着汤汁，吃进去的时候还有些弹牙，牛肉的味道和调料搭配得刚刚好，再配上热乎乎的白米饭和素菜，色香味皆是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