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气似乎被莎亚的怒火给蒸发掉,气氛变得凝滞沉闷,安静得连皇阿叔都觉异常,忙来敲门,“你们还在?”
也不怪皇阿叔疑心重,有不良记录的小美人会爬窗逃可是分分钟的事。
好在有“黄叔叔”打破凝滞的局面,姑娘们抖掉一身沉闷,各自错开目光,莎亚暴躁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小美人知道她叔在想什么,口吻微冲道:“我没跑逃呢!”
皇阿叔闻言,又心安理得地折返回桌边悠哉品茶。
莎亚深吐了口闷气望向小美人,神情从未有过的认真,只见她又蹲坐下来,轻轻拉起小美人的手,活似老母亲般慈爱,“含情脉脉”地柔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来,说出来,不要紧的,有我们在,一定会想到应对的方式。”
那温柔的攻势让宁空不禁打了个冷颤,顿时傻了眼,这该死的丫头……该不会是在套话吧?!
宁空屁股有些不稳地晃了晃,认真凝视着莎亚,当瞧见她那闪着好奇的铮亮眼睛时,宁空连最后一丝怀疑都抹掉了,不管是方才严厉的暴怒神态,还是此刻恍似慈母般的厚爱,全都是戏……
宁空嘴角不自禁地微微抽扯,这丫头还当真死心不息,竟换着法子在套话,若不是那激烈的情绪转换得过于突兀,宁空还当真发现不了她的真切意图。
……
见着刚强的怒火无法达到目的,莎亚瞬间使上怀柔策略。
小美人似乎还没发现她的“诡计”,黯然看了她一眼,微微侧过头,幽声说:“我有我的迫不得已,你们以后就会懂的……”
“你不说我们懂个屁啊?什么迫不得已?快,快说出来!”
俗话说的功亏一篑,或许指的就是莎亚这种耐不住性子的暴露马脚吧,眼见着小美人就要打开话匣,她一个亢奋,猛地紧抓小美人的手,迫切低喊。
小美人吃痛愕然抬头,瞧见那闪闪发光的眼睛,猛地吃了一惊,跟宁空一样,也被吓傻了,莫名就觉得自己落入狼窝,急忙抽回手,略慌道:“没、没什么……就是思乡愁浓了点……”
若不是莎亚露出饿狼扑食的“凶残”目光,小美人恐怕当真就要向她吐真言了。
“啊——!苍天啊!你就不能干脆点么?!”莎亚彻底崩溃了,她苦心酝酿戏路,声情并茂演出,最终还是无法套到话,这如何不让她狂躁呢?
到嘴的肉飞了,莎亚失望又焦躁,恢复本性撒泼,“你根本就没当我是朋友!你我是什么人心里还没点数吗?亏你还说得出思乡愁!你有吗?啊?”
小美人倏地昂首挺胸,“有啊。”
“……啊!真是疯了!你到底发什么神经啦!将问题卡在这一个劲地重复,你不嫌啰嗦我也自讨没趣了!我再问你一遍,到底为什么要离开?!”
眼见着莎亚又要大发脾气,小美人急忙稳住她,虽重复一样的话,可神态却变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会明白……”个屁啊!
莎亚还没叫嚣完,小美人就截住她的话头,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语气变得更加凝深沉,铿锵笃定重复,“你一定会明白的!”
小美人突然的凝重认真神态让两人一滞,她清澈的眼眸底下浸满落寞,两人无端受慑,似乎双双察觉到那个没被明言的离开理由,拥有极其深沉且不可挣脱的重量,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寝室内又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沉闷,小美人低头垂眸,宁空与莎亚默不作声地相视一眼。
片刻后,小美人率先抖落沉寂,落寞道:“我真的要走了,经此一别,也不知会否有重逢的机会,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们,是你们在我冗闷的生活里添了一抹艳丽多姿的色彩,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小美人张开双臂,将两人揽住,三个姑娘顿时抱在一块,眼眶一热,都哭了。
这一抱,让她们终于意识到离别在即,从眼眶微热到眸光有泪光闪动,再到闷头大哭。
这仗恃又将皇阿叔给惊着了,凄厉的哭声让他慌得直接踹开门,瞬间被泪眼汪汪的眼睛盯上,一个大老爷们硬生生被吓了一跳。
莎亚哭得稀里哗啦冲皇阿叔嚷:“叔啊,你可不可以不带小美人走啊?”
这叔一出现小美人就说要走,莎亚将锅甩他身上也不无道理。
皇阿叔顿了顿,似乎压根没听见莎亚的请求,只淡定地丢了句:“哭好了就出来。”
随即“嘭”的一声将门关上,莎亚“哇”的一声哭得更惨烈了,边哭边骂,“真、真是……铁、铁石心肠的老家伙……!”
也不知哭了多久,姑娘们才缓过劲来。
小美人抹掉眼泪,将身上的碎银一股脑揣进衣兜,那堆银子她根本数不清,随后扛起一个个胀鼓鼓的包袱,依依也哭得一脸是泪,见主子有动作,她也提起个最小的包袱站起身。
扛着大包小包的小美人艰难抱拳,眼睛红红,声音哽咽,“我真要走了,你们要多保重!”
这话才说完,姑娘们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
小美人于心不忍,把心一横夺门而出,依依紧随其后。
莎亚抹掉一脸泪,吸了吸鼻子,神情又变得刚强起来,道:“不行!不能就这么让她给跑了!”哭腔虽浓但口吻坚决,她看向宁空,做最后的挣扎,“我糊弄她去跟老头子道别,你快去找齐逸,将小美人跑路的消息告诉我哥,让他尽快上山。……快啊!还愣杵在这干嘛?”
宁空仍未止住泪,闻言呆愣愣道:“……哦,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