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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被放鸽子的呆少女<!></a>

    莎亚的玩笑让清可活似听到了某种说不得的禁忌,她微怒轻喝道:“公主!”

    “好啦,他是不会伤害我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莎亚收起笑意,一脸认真笃定地拍着胸脯。

    “……”

    清可沉默。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想打破那个诡异仪式的冲动,都会无疾而终,说不出口。

    “好了,别愣着,快走,要迟到了。”莎亚又雀跃的跑了起来。

    正是因为莎亚莫名愉悦的心情,让清可不忍败了她的雅兴。

    清可重重吐了口闷气,跟上了。

    事后清可时常懊恼悔恨,若是当晚她肯痛下决心,将公主直接扛回山,公主恐怕就不会着魔了。

    当莎亚直奔目的地后,心脏的跳动更猖狂,她只当这是快跑后留下是后遗症。

    清可一如既往藏在只能瞧见公主朦胧身影的远处,即便看不清脸容,仍知道她是亢奋的,深秋的风有些凉,清可却莫名觉得今夜的气氛有些沉滞,空气中散着不安的因子。

    随着时间流逝,她愈发感觉局促不安,那个男人……

    竟没在约定的时间出现……

    ——几个月来的第一次迟到!

    清可的心越悬越高,一股不妙的感觉暗暗滋生。

    夜越来越深,凉风渐趋寒意,清冷的风打在脸上,心却燥热无比,心弦绷得越来越紧。

    清可望向那单薄的身影,浓重的黑暗压在她身上,落寞与孤独在那纤弱的躯体中释放出来。

    煎熬的等待随着夜色加深越趋残酷,那孤独的倩影被沉重的黑暗压得越发渺小。

    子时了。

    ……

    清可再也无法忍耐,飞身跃出,轻巧地落在孤独身影旁。

    她的脚尖才点地,便听见毫无情感的低喃声从黑夜中传来,冷冷的,透着心死的觉悟:“他不会来了……”

    即便理智侵占上风,那双绝望的眼眸仍紧盯黑暗中的路,公主她……

    还在等。

    一阵酸楚之味涌上心头,清可痛心走上前,这才惊骇发现,被月色映照得惨白的俏脸,在流泪……

    公主竟然……

    在流泪!

    晶莹的泪水潺潺而下,硕大的眼睛黯淡无光,如同漂亮的瓷娃娃在诡异地落泪,让人背脊一寒的同时,又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悲戚,继而产生揪心的心疼感。

    惊悚的于心不忍。

    “公、公主……”清可难过地喊出声,她恍若被那无声的眼泪带入阴郁的深渊之中,身心在黑暗中被撕扯吞噬。

    ——无法安慰,疑窦丛生,公主为什么会突然坠入悲恸的泥潭?

    此刻的清可恍若失声,她愣愕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公主面无表情地在流泪,虽无法理解公主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但她巨大的悲恸仍极富感染力地穿刺着清可的心。

    公主受到了重创,可并非因为缺失的金子。

    如同清可推测的那样,公主的心被狠狠地划了一道深痕。

    ……

    望着深黑的远处,莎亚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呵,骗子,都是骗子。”

    “公、公主……您怎么了?”清可一脸惊慌,那惊悚的口吻让她背脊发寒。

    “他们都是骗子。”声音很轻很脆,带着渗人的凉气。

    一抹诡异的笑在公主的嘴角化开,毫无情感起伏的嗓音教人莫名惊悚,无止尽的黑暗扑涌而来,眼前的公主……

    好恐怖……

    她在,笑。

    一股寒流穿透心窝,清可通体一颤,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被泪水浸满的双眼恍似空洞的深渊,散着令人不忍直视的悲恸与绝望,无法承受这沉痛的煎熬,公主最终以惊悚的冷笑向命运宣泄她的不满。

    “公、公主,别吓奴婢……”清可惊恐地靠近,轻轻捉着莎亚微微颤动的肩膀。

    落泪的瓷娃娃淡然转脸望她,空洞的眼神看不出涟漪,那抹轻蔑的冷笑还挂在嘴边,清可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沫,如果心死有形态,那公主此刻必定是套上了它的面具。

    莎亚:“走吧。”

    平静无波澜嗓音理智而沉稳,但听得清可愈发的心凉惊慌,似乎有一头沉寂已久的恐怖恶兽在公主的体内觉醒,平日欢脱无度的疯兔不知所踪。

    望着那毅然离去的孤独身影,沉重的无能感压得清可透不过气来,如果是有形的敌人,她尚可浴血奋战为公主抗争到底,但那头藏在心底的巨兽,清可连它到底是何种形态都无法确定,根本无从下手。

    已经进入了后半夜,苍白的月色很明亮,却无法驱散浓重的黑暗,夜色捎上冰凉的寒意,那抹孤独的倩影已融入那无望的深渊之中。

    莎亚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山顶,那身肮脏的“战衣”都没来得及脱掉,就将自己甩身上床,用厚重的棉被将冰冷的躯体团团包裹。

    清可替她生了火炉,犹疑一番后,还是什么都不问不说地退了出屋,莎亚无声的流泪终于演变成哽咽地低泣。

    她终于明白,心底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何物。

    ——期待,是她不该触动的怪物。

    他明明说会一直来给她金子,却食言了。

    就像当初他们答应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一样,全是谎言。

    都是骗子……

    身心俱疲下,莎亚于浑噩的哭声中陷入浑浊不清的噩梦中……

    “乖,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你先在这里等着。”男人极尽不耐烦地哄骗着哭闹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脸恐惧慌张地抓着男人的手,拼命摇头哭喊:“不要,爸爸妈妈,别丢下我,我不想……”

    “啪!”

    一个捎上火辣痛感的巴掌将小女孩直接轰倒在地。

    突然惨遭毒手,她被瞬间打懵,惊恐得连哭声都停止了,捂着脸,恍若看怪物般盯着眼前一脸凶相的男人。

    在一旁的女人不但不阻止男人,还愤怒地斥责起小女孩来,“不听话就活该被打!”

    女人不但没将小女孩扶起来,反而弯下身,尖酸刻薄地补了一记狠打,幼小的孩童被打得缩起肩膀,瑟瑟发抖。

    “好了好了,快走!别理她!呆会惹出人来就麻烦了!”男人不耐烦地边说边转身。

    女人则是一副哄骗嘴脸,“妞儿,别哭,爸爸妈妈不是不要你,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做完之后我们就会来接你回家的,嗯?听话啊,等一下会有阿姨来接你进去的,你记着不要跟任何人说关于爸爸妈妈的事……”

    “听到没有?!”男人突然冲小女孩大喝一声,还抡起拳头恐吓。

    小女孩一惊,蜷缩着身子瑟缩发抖,连小脑袋也颤抖起来,看上去好似点头。

    这无心插柳的“点头”倒是让那对男女满意了。

    “爸爸妈妈都是为你好,你在这里会有吃有住的,不用担心饿死街头,我们费尽心思给你找这个窝,你就该知足了!”

    “走吧!死不了的,死了更好,一了百了!”男人厌恶地瞪了小女孩一眼,率先转身离去。

    女人怕小女孩追来大闹,惹出事端,便强装和颜,继续欺哄,“妞儿乖,在这里等着,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回家,然后买很多玩具给你,听话,啊,在这里等着,不许吵闹。”

    两人逃亡似的跑得不见踪影,小女孩被打在地,由始至终没人搀扶她一把,她惶恐地望着父母离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捂着红肿疼痛的脸坐了起来,口腔有血腥味,用舌根挑了挑源头,一颗牙齿松动脱落,她惊慌地吐到手心上,混着血液与唾液的白齿异常刺眼。

    望见脱落牙齿的瞬间,女孩因惊恐停住的眼泪又滚了下来,彼时,她六岁。

    不知哭了多长时间,一位中年妇女急匆匆跑出来,和蔼关切地询问她一些问题,她听不清,也不想答,爸爸妈妈说,回答的话就会饿死街头,他们就不会来接她回家了。

    她极度惶恐,所以默不吭声。

    自进孤儿院的那天起,小女孩就没说过一句话,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哑巴,即便做了多方面的调查走访,还是没找到她的监护人,女孩的沉默是孤儿院最大的障碍。

    七年来,除了吃饭睡觉学习之外,孤儿院的每一个人都能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两手握着孤儿院大门的铁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那条宽阔的马路,风雨不改地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那个瘦小的身影让人心疼之余又倍感无能为力。

    好在孤儿院里有一位小姑娘,被众人戏称为小厨神,小小年纪,就有大厨的风范,对食物既挑剔又了解透彻,每每都能做出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

    小女孩虽然孤僻,但也馋,小厨神以烤肉成功接近她,但即便两人靠得很近,女孩还是将哑巴贯彻到底,默默地啃着小厨师烤出来的肉,对自身的事只字不提。

    直到七年后的盛夏,小女孩已摇身变成小少女,可她依旧握着铁栏朝外苦等张望,在宽敞的道路尽头,一对男女出现了,起初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诧的瞳眸睁得极大,随即雀跃的巨喜迅速在脸上化开:“爸爸妈妈!”

    雀跃的欢呼声回荡在孤儿院上空,望着亢奋得疯狂蹦跳的女孩,众人惊讶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七年来,女孩第一次说话,第一次露出笑颜,第一次有了别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