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柔幽幽地望了言夏一眼,垂下头,一副消沉低落的模样,嗓音凄凄,“不知道……在世的人总希望饱经沧桑、备受苦难折磨的人能勇敢活下去,但是,痛失挚爱的锥心之苦,又有谁人能够分担?以死亡为解脱,于他而言,或许才是最好的……”
慕容清柔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言夏,幽凄道:“你觉得呢?”
言夏沉吟半响,“在下能理解。”
慕容清柔略显失神地点点头,“我也能理解,不过,”那低幽的嗓音一改消沉,强打起精神握拳道:“仍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末了她俏皮的笑了笑,“这好似有点对不住那位勇士了。”
言夏沉肃的脸蓦然扬起一抹微笑,随即顺势而上,沉声怂恿道:“那小姐要不要去见一见那位勇士?亲口跟他说声抱歉?”
慕容清柔一怔,惊诧又亢奋道:“你认识他?他还活着?那实在是太好了!”
望着小姐那雀跃的神情,言夏的笑意更深了,“嗯。那位传奇人物,正是少爷的师父。”
“少爷?……齐公子的师父?!”
“嗯。”
慕容清柔愕然地望着言夏,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在某个瞬间,她好似察觉出了什么,可还不待她细想,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一把略显生怯的女声:“小姐恕罪,奴婢因暴雨来晚了。”
察觉到言夏狐疑的目光,慕容清柔淡声道:“是送晚膳来的。”
“在下去拿。”
“诶?”还不等慕容清柔反应过来,身旁的就倏然一空。
小丫鬟如何都无法忘记,当她在雷暴雨夜,敲响三小姐的寝屋时,惊现的那张沉肃冰冷的脸是多么的恐怖,又是多么的令人难以置信,竟然有人能靠近冷傲的小姐?!
后来小丫鬟一直都在自我怀疑,那天她是否因狂风雷暴而出现了幻觉。
那个恍若死神般的男子,每每想起都会令她心惊胆颤,他一声不吭地抽走了她手里的篮子,顺手将门甩上。
屋外的雷暴雨似乎消停了些,言夏将膳食摆好,然后走到柜子前,柔声道:“小姐,要不出来吃点东西?”
慕容清柔摇头,精简地来了个三连否决,“不要,不饿,不吃。”
言夏轻叹了口气,“那在下拿过来给你吃。”
没理会慕容清柔拒绝,言夏将食物端到她跟前。
慕容清柔吃得很少,特别是在天气变冷之后,她几乎都不怎么进食,眼看着言夏就要执意逼她用膳,她微怒道:“我真的不饿。”
“怎么会不饿?”言夏沉着脸,语气带几分严厉。
慕容清柔不禁被他神情所慑,这呆子……竟反过来凶她?嗯?
慕容清柔委屈兮兮地别过脸,嘟囔道:“不想吃,天气一冷我就没食欲……”
言夏一怔,语气变得柔和,“是太冷的缘故吗?”
“也许是,上一个冬季,我就只吃了一块烤红薯,还是没饿死。”
“……”言夏双眸睁得浑圆,惊骇不已。
不是因为小姐一整个冬天就吃一个红薯,而是,言夏突然意识到,她体内的寒气,似乎不单纯只是体寒的原因。
惊骇的言夏顾不得礼节,一把握住了慕容清柔冰凉的小手,“抱歉小姐,在下无礼了。”
慕容清柔只觉掌心一热,随即,体内的寒气逐渐消退,那股不可思议的和暖又涌上心头。
“放手!”慕容清柔恍然回神,惶恐地将手抽回,这呆子又在给她强行运功。
言夏冷肃的脸紧绷着,手掌心的寒气缓慢褪去,眉头紧皱,沉凝道:“还没感受到,小姐,让在下多握一会,好吗?”
方才言夏正与慕容清柔体内的寒气较劲,他想通过气劲的交缠感受那股寒气的本体,可还未捕捉到那灵动的本源,那张冰冷的小掌就被抽走了。
“不准再碰我!”慕容清柔冷怒低吼,并用棉被将自己捆得死死的,眸光里尽是怒火。
突然,言夏一怔,随即莫名地开了窍,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铮亮之光,略显激动道:“小姐是在担心在下吗?”
慕容清柔有那么一瞬恍惚,言夏突然的问话令她无来由一滞,随即心跳莫名急促,口齿竟不清晰起来,“谁、谁担心……你了……”
最后近乎呢喃。
言夏低声轻笑,眼眸里闪烁着欣喜,柔声道:“不用担心,在下很强,可以向小姐保证,绝对不会被寒气反噬,所以,让在下来暖你,好吗?”
“……”啊心好酥麻。
言夏伸出手掌,等待回应。
一股怪异的燥热感游遍全身,慕容清柔恍若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间,昏暗中,那个魁梧的身影似乎拥有无穷的力量,让她好想……
靠一靠……
眼眶又莫名一热,视线有些朦胧,她又将自己缩紧了一圈,颤抖的手紧捏着被褥不放,小心翼翼地紧盯着言夏。
似乎感觉到小姐的犹疑,言夏的手再往前一伸,继续柔声轻哄:“小姐完全可以相信在下,不用怕。”
慕容清柔仍紧紧抱着被子,像只受怕的小鹿,既好奇又惶恐地盯着言夏。
“你……真的不会有危险?”
言夏沉朗一笑,不答,修长的手臂一伸,直接将瑟瑟发抖的冰凉手掌紧握住,轻缓运功,将那股嚣张的寒气压了下去。
在交触间,言夏倍感愕然,原来,小姐体内的寒气当真具有某股渗人的神秘黑暗力量。
在寒气达到顶峰之际,强悍的威力足以让宿主不需进食照样存活。
言夏的喉咙不禁一滚,这身寒气太令人惊悚了。
气聚丹田,蓄力上涌,集于掌心之间,随即缓缓地朝冰冷的掌心输送,随着气劲交流愈加深入,言夏沉肃的脸也愈加凝重,慕容小姐体内的寒气,好似一个深潭,内藏暗涌,愈是探索就愈加……神奇。
那嚣狂的寒气凌乱又极具冲击力,疯狂地想要将他的气劲逼出,言夏又悄然运功,多施了几分功力,擒住源头,将那张狂的寒流封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