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低笑让慕容清柔莫名恼火,嗔怒道:“别笑!你别不信!我当真能把你冻伤的……”
说到最后,她的娇嗔软了下来,竟莫名地向言夏解释起来,“自从小时候淋了一场雨,生了一场病,病愈后,身体就变得很冷,小时候的玩伴都不喜欢我,她们都说我很冷,不跟我玩……”
言夏的心又被狠狠一戳,那失落委屈又强撑不在意的口吻,让他好生心疼,他情不自禁地垂下头,下颌轻微抵着她的脑袋,沉声轻哄道:“我们才不要跟她们玩,我们,自己玩。”
……
有那么一刻,慕容清柔恍若处于云端,那轻飘飘又慌张张的失重感让她的小心脏过了把云霄飞车的瘾,既新奇刺激又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心间的平静似乎被强行打破,燃起的激荡久久难以平复。
慕容清柔用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将自己抽离蜜糖的诱惑,平复一腔糟乱的动荡情绪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侧身,莹润的眸子直盯着眼前的男子。
天边涌动的雷光忽闪忽闪地掠过他肃穆的脸庞,那张教人难以看透的沉冷的脸,此刻正专注地望着她。
慕容清柔心绪又变得紊乱了,她极力稳住那波动的情绪,松开紧拽住被褥的双手,朝那张冷峻的脸袭去。
如今还是深秋,她的寒气还未到鼎盛之期,隔着厚重的被褥,他或许感受不到她的冰寒,所以,不管此刻她说什么,这呆子都不会相信,那就唯有让他真切感受一下她的冰冷。
慕容清柔第一次感受到人体的温暖,那张深刻冷峻的脸庞,很暖。
脸颊突然被一双小巧的手掌包裹着,那冰冷的掌心却让言夏莫名燥热,雄躯一颤,霎时间,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丹田涌动着一股骇浪。
慕容清柔感觉到对方的颤抖,慌忙收回她的“武器”,她又再次动用这冰冷的手掌,推开靠近她的人。
“感受到了吗?我的温度,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等到了深冬,即便你离我半丈远,也能感受到寒意。”
慕容清柔沉声解释的同时,还自觉地往后退,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却被一道力劲拉了回去。
“嗯。小姐的温度在下感受到了,那……小姐也感受一下,在下的温度。”
低沉磁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的那刻,慕容清柔只觉脸庞一热,宽厚温暖的手掌轻捧着她的脸,源源不断的热浪输送而来,不光是她的脸颊,就连身体也逐渐变得暖和,原本还冷冰冰的手,此刻竟也有了温度。
不可思议……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窝心的和暖……
慕容清柔惊讶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不明白他到底是用了怎样的魔法,竟能让她感受到融融的暖意,即便从前对着火炉烤,也只是单纯的肌肤之热,心仍是冰冷的,而如今,她冰冷的心似乎正被热浪逐渐融化。
“这个温度,还可以吗?”沉厚的嗓音带着柔和的笑。
心好似被戳了一下,胸腔腾起的氤氲的热气熏红了眼,眼眶莫名一热,眼泪情不自禁地滚滚而落。
小姐突然无声哭泣,言夏一顿惊慌失措,焦急问:“小姐,怎么了?”
慕容清柔一个劲地自哭自抹泪,完全没理会言夏的干焦急。
哭声混着雷雨声,望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言夏手足无措之余又觉得,很暖……
他有幸看到她卸去冰冷铠甲后的脆弱模样,真好。
言夏不自禁扬一抹浅笑,小姐似乎对他有所信任了?
至少此刻,她没有排斥他的靠近,那张被他捧在掌心的冰冷小脸,柔软滑嫩,被泪水染得湿答答的,言夏替她扛下了抹泪的重任,不时用拇指轻拭掉眼角的泪光,任由她哭个痛快。
心底某个自以为坚固的角落被柔和地轻微一触,顿时土崩瓦解,慕容清柔这才知道,原来强撑出的冷傲只因世人的淡漠,才知道,原来自己并非如想象般,坚强得不需要任何人的关怀。
那颗冷傲的心似乎有所动摇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大哭了一顿后,慕容清柔哽咽着质问言夏,那略带歧义的问话让旁人听了只以为言夏是个不厚道的浪子。
“小姐是说,身体突然变暖和一事?”
慕容清柔吸了吸鼻子,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难道你还对我做了其他事?”
言夏耳根莫名一热,忙正言道:“没有,在下不敢。小姐会感觉暖和,是因为在下运功,替小姐驱散了体内的寒气。”
“运功?!”慕容清柔兀然一惊,猛地一甩脸,用力将自身抽离了温暖的包裹。
一离开言夏温热的掌心,透心的寒流又灌满四肢百骸,既冰冷又惊慌的慕容清柔脸色苍白地紧抓着被褥不放。
望着突然慌张逃离的小姐,言夏愕然不解,昏暗下,她的俏脸又染上了恐惧。
“小姐,怎么了?”言夏也因她的恐惧而紧张几分。
“你这疯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慕容清柔因惧怕而勃然大怒。
“在下,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言夏被吼懵了,完全不解为何会突然将小姐激怒。
慕容清柔通红的双眸又泪光莹莹,既愤怒又……莫名心疼。
“不要碰我。”
淡漠的嗓音平稳而铿锵,那股拒人千里的冷傲又悄然而重现,不用等到深冬,言夏此刻就能感受到小姐口中,那离半丈远都能感受到的寒意,无法靠近的冰冷距离。
言夏一怔,颓然失落,低声道歉:“抱歉,在下方才无礼了。”
男女授受不亲,亏他还以君子自居,竟捧着人家姑娘的脸强行运功,虽说没恶意,可于情于理还是略显不妥。
慕容清柔扯拉着厚重的被褥,紧靠在角落里,似乎执意要与言夏隔开一段距离来。
狭小的柜子里陷入沉寂,只有屋外的风雨声在嚣狂,狂雷似乎也消停了些。
慕容清柔窝在角落里,忧虑惶恐地盯着眼前的男子,细致地观察了好一阵子,略微生怯道:“你……感觉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