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亚仿佛被瞬间孤立开来,似乎除她以外,其余三人都与黑玫瑰有关联,并全都向着黑玫瑰,在必要之时还会联手将置她于死地。
如此惊悚又诡秘的念头一出后,莎亚禁不住恶寒的侵袭,本嚣张狂妄、一腔底气的她蓦然胆怯后退。
莎亚的惊吼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最受惊震的还是齐逸。
原来那晚并非是他的错觉,草丛中确实藏着一双窥视的眼眸,但他没料到,手掌他这一软肋的人竟会是莎亚,威胁倒是不存在,只是……比较头痛,无赖总是比君子更难应付。
不过,齐逸轻瞥了一眼被突如其来的诡异气氛震慑得瑟瑟发抖的公主,嘴角不禁微微一扬,莫名陷入自我恐慌的疯兔,已不具备与他抗衡耍赖的能力了。
齐逸眼眸的笑意更深了。
莎亚的威胁从自乱阵脚之初,便注定只会成为一个小插曲。
不过这个小插曲却是激起了宁空心底骇浪,她惊骇的眸光紧盯着身旁的男子,眼眸底下除了震惊还有动容,本以为那个惊险的夜晚,她在最后关头靠自身能力成功挣脱他的束缚,却不料,这原是他的主动放弃……
那一夜,他一直在护她的周全。
宁空心底猛地一热,脑海中想起树荫之下的深情告白,心跳得乱了节奏。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他便已爱上了自己的另一个分身——黑玫瑰,倏地,宁空的脸蛋红得透彻莹润,心底暖烘烘甜滋滋的。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盗取了公子的半颗心,奈何月老硬是要让他们绕一个大圈才见到彼此手中的红线。
宁空不禁慨然轻笑,命运还真是缠绕。
土地公一声不吭地眯着眼,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在感受,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态从另一个角度看却好似在打瞌睡。
不过,若旁人细心观察,定能发现土地公上扬的嘴角透着浅浅的笑意。
惊恐中的莎亚不厌其烦地反复研究三人的神情,最终还是无法从他们的神情中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他们……应该跟黑玫瑰没关系……?
一番自我怀疑与测想后,望着三人的情绪渐趋稳定,主要是齐逸的神态不再冷凝,莎亚又不自禁地胆大妄为起来,只见她昂着头,腰板挺得笔直,双手叉腰,飞扬跋扈,再次冲齐逸挑衅,“怎样?放走黑玫瑰可是大罪哟。”
齐逸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彼此彼此。”
逃婚的莎亚同样身背重罪。
齐逸冷漠相对,莎亚也不恼,痞笑着继续游说道:“罪孽深重的我们不该相互包庇么?”
齐逸再度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负手而立,大义凛然望天道:“在下断不会苟且偷生。”
“我会呀!”莎亚突然勃然大怒,嚣吼了起来,“我不举报你,你也别干涉我,我俩算是扯平了!知道没?!”
齐逸不受威胁,也不与她站成一线,莎亚不禁慌乱起来,如意算盘打不响,她便试图用吼声来增添点气势,好让单方面的决策更显底气,更具威信也更能引诱齐逸。
不过,面对莎亚嘶吼而出的“诱惑”,齐逸充其量也不过是清冷地哼哼,“公主的异想天开实在令在下佩服。”
倒不是齐逸真有那般高风亮节,而是料定莎亚绝不会与他来个玉石俱焚。
瞅着齐逸那高傲嚣狂又自命清高的模样,莎亚顿时火冒三丈,怒火中烧的她气炸了,当真想跟齐逸来个玉石俱焚,怒冲道:“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我这就回宫,向皇兄举报你、你的不检点!”
嗯?不检点?
莎亚大概是气得脑子都不好使了,硬生生将众人雷了一下,气氛一度尴尬,而宁空竟莫名的俏脸一红。
齐逸眉梢轻抖了抖,挑衅着怂恿道:“事不宜迟,公主请,”齐逸难得绅士地让出了一条道,并做了礼让的手势,冷眸带笑,“在下定紧跟公主身后。”
被齐逸反将了一军,一道怨怒之火堵在胸腔间,闷得莎亚难受至极,她极想抄起砖头冲他一顿猛砸。
人生总会遇到一两个天克之人,即便他们只是随意站着,也能激起你强烈的攻击**,因为除了动用暴力之外,你根本拿他毫无办法。
不过要是真打起来,也必定是打不过,所以才会憋得怒火攻心,才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莎亚就属这种状况。
好说歹说都说了,齐逸却仍是一副我行我素的高冷模样,莎亚粉拳紧握,深知齐逸是料定她不敢拿自由做赌注,才会这般孤傲无胃。
但是,若真与他硬碰硬,莎亚又确实不敢乱冒险,齐逸那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搞不好真会跟她来个唇亡齿寒,两败俱伤。
无所畏惧的人最讨厌了!
莎亚又愤怒地捶了两下空气,躁郁得不行,开始耍起赖来,哼哼唧唧像个讨糖吃的扭拧小孩,“啊啊啊!我不回去!你们别再逼我!啊啊啊……”
除了大吼大叫,不断嘶吼,莎亚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顿乱发疯后,她倏地坐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卖起惨来。
只见她哭腔尽显,好不凄惨地诉说自己可怜的身世,伤心欲绝、悲痛万分,就是眼泪不掉半颗,事后她常常责怪自己,若是眼泪扑簌簌地落,齐逸必定会同情心泛滥放她一条自由之路。
可她的臆想终归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我催眠,即便她哭成泪人,齐逸也同样无动于衷。
齐逸冷漠又略带厌烦地扫了她一眼,任由她去吸收大地的日月精华。
就像得不到关注的熊孩子一样,哀号声更有恃无恐,顺势打起滚来,不安的双腿不住地弹来弹去,与大地充分厮磨,呜呜乱叫着,就是不掉泪。
莎亚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个不错的点子,便鬼哭狼嚎般地嚷嚷着要去上吊,但就是不站起身去找绳子。
周遭的人看得一脸木然僵冷。
清可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她竟替公主感到羞耻……公主明明是在为两人的自由而奋不顾身地战斗着,可她竟……
觉得莫名的羞耻……
清可不禁在心底忏悔:啊!苍天呐,请降罪于奴婢……奴婢是个罪人!
宁空则是一脸的爱莫能助,幽幽地望向她的公子,身负罪责的她毫无底气为莎亚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