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欧风格的大教堂内,庄严的结婚进行曲播放着,着装焕然一新的宾客纷纷注视着中央的一对新人,对他们报以最真诚的祝福。到场的还有不少媒体,镁光灯纷纷对准了新人,只因新郎的身份。
一身黑袍的神父熟练的宣读誓词:“尊敬的琅才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陈小姐为妻?并对她忠诚……”
“对不起,我不愿意。”没等神父问完话,一直紧锁眉头,神色异样的琅才直接打断了他。
霎时,满座震惊,镁光灯像潮水一样扑面涌来。
新娘掀开婚纱,一脸震惊,声音发颤:“你是在开玩笑吗?”
“对不起。”琅才对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之后飞快的脱下身上属于新郎的外套往地上一扔,径直冲出去。
整个过程快的让人反应不及,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跑远了。
新郎居然在关键时刻逃婚,还是商业大亨琅才,这个重磅消息让刚才还昏昏欲睡的媒体瞬间打起精神,狂轰滥炸的将镜头对准在场的新娘。
“陈小姐,对琅才先生的逃婚你作何解释?”
“请问你是不是早有预料?真如外界所说,你们只是商业联姻,琅才先生对你提不起兴趣,所以他选择了逃婚?”
“……”
媒体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夹枪带棒,句句见血。
一旁的小助理跟保安见情况不对紧忙过来打圆场,而琅才的未婚妻除了在新郎逃婚时出现过一瞬的错愕,之后的表情一直很平静。
但是媒体相信,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没人能忍气吞声,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未婚妻优雅的摘掉婚纱,拿起其中一个记者的麦对着镜头解释道:“如你们所见,新郎逃婚了。婚礼取消,现在请各回各家。至于琅才逃婚的原因,我只能说他脑有坑,积水。”
说完,她将麦还给记者,潇洒离场。
这场闹剧般的婚礼被媒体大肆报道,闹得沸沸扬扬。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四姐妹那里。
本来冉知他们几个人商量不告诉叶轻的,可奈何事情闹得太大,叶轻想不知道都不太可能。
知晓琅才逃婚后,她第一时间联系了知道的人,到处打听他的下落。
他是有计划的逃离,知道他消息的人少之又少。叶轻只能靠自己思索琅才可能会去的地方,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母亲的故居。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找过去的时候,琅才正靠在藤椅上悠哉悠哉的泡茶,对她的出现也一点不意外,好像早料到,也做好了她会过来的准备。
“你突然甩锅,家里跟公司那边忙的不可开交,你倒好在这儿躲清闲。”
琅才脸上并没有一丝半点的愧色,给她递了一杯清茗,声音低沉沙哑,“一踏进婚姻那道坎,我就控制不住想到我妈……”
他的头跟声音一起变得更低,叶轻甚至可以看到他指尖的颤抖,心一软,忍不住上去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传递力量。
琅才抬起头看她,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痛苦清明的光,叶轻从里面看到了乞求的神色,他说:“叶轻,怎么办?我发现时至今日我依旧没办法摆脱那道阴影,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像是受伤的小兽呜咽不止,叶轻很担心,用力抱住他,琅才紧紧的圈住她的腰,如同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琅才,你知道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都要往前看,人不该一直停留在过去。阴影是一时的,你需要自己去克服它,否则你永远无法战胜它。”
“……”
琅才陷入沉默,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加大了力道搂住叶轻的腰。她身上特有的温暖,让人眷恋的很。
陪了他一晚,叶轻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回过头来看他,琅才还在睡觉,睡颜很不安分,眉头一直紧皱着,舒展不开。
看得不喜,叶轻伸出手将他的眉头抚平,然后出门坐车回到自己家里。
坐在自家沙发上的冉知吓了她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吓了我一跳。”她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尽量使自己看上去自然些,但效果甚微,只要面对冉知她就忍不住心虚。
“我昨晚就到了,你一晚没回。”
说到这个,叶轻不由得更加心虚,头快垂到地面就是不敢看冉知的表情,瓮声瓮气解释:“我昨天去见琅才了,在他那里过夜。”
“嗯。”冉知的反应比叶轻想象中要平淡很多,她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看到文件上英文商标以及那个特殊的图腾之后,叶轻心里咯噔一下。
就已经听见冉知说:“这是你当初申请的国外进修名额,已经下来的。苏苏申请的国外机构也ok了,她准备这个月十五号就出国。你呢?”
这个月十五号,那不就是星期天吗?距离一个星期不到。
当初在得知她申请国外进修名额时,正是苏瑷受到不公平打压的时期,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报了个外国教学机构深造发展。当时想着两人一起离开,有伴。
至于现在……老实说,叶轻现在不是这么想,她甚至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么快走。
冉知是什么人,一眼看出了叶轻脸上的纠结,一语戳破,“你不想走,是因为琅才吗?他没结婚,所以你觉得你的机会到了?”
这个问题让叶轻直接选择了沉默,琅才是一半原因……好吧,是主导原因,她有点担心就这样出国将来会后悔。
“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冉知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话到嘴边经过一番酝酿却词不达意,她也懒得纠正,拍了拍她的肩。
离去。
房间里剩下叶轻一人对着那张批准书发呆,她维持着一个动作不动许久。仔细点思考接下来的方向,打算。
琅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叶轻的身影,厨房的餐桌上是她做好的粥,掀开盖子还能闻到糯米馨甜的香气。
他坐下来盛了一碗,热粥下肚让整个胃都变得暖和起来,身体各个角落的细胞都舒张开来,像重新活过来一般,用力呼吸着。
如果是叶轻的话,或许会不一样,他可能就有了迈进婚姻殿堂的勇气。琅才这样想着,心中一个主意成形。
他想将这个想法告诉叶轻,但是现在实在不合适,逃婚后的各种烂摊子还摆在那里。他没有资格要求叶轻跟他一起面对,最好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再找她好。
吃完饭后,他就给未婚妻打个电话,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未婚妻姗姗来迟,足足让他多等了一个多小时,琅才知道悔婚的事让她心里有气,故意要落他面子。因为有错在先,所以他不能计较。
“你还好意思见我?逃婚那天不是挺干脆的吗?我还以为我们会老死不相往来呢。”
被挖苦琅才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未婚妻却没有离开,大概是猜到了他的用意,琅才也不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逃婚的事是我的错,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很简单,我要你们公司的股份,你肯给吗?”
“可以。”对方这么干脆,琅才也不是小气的人,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第二天就在公证机关的见证下,签约了股份转让书。
“好聚好散。”琅才放下笔,想跟她握手。未婚妻一点也没这个意思,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神情高贵冷艳,“你虽然补偿了,但我还是要骂一句,渣男!”
琅才看着空荡的手心,不禁失笑,他的确担得起一句“渣男”。但这又如何?未婚妻的事比想象中更容易解决,剩下的就是公司的整顿。
因为他逃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竞争对手趁机引导误会,出现了一群抵制消费他们产品的顾客,影响了公司的股市。董事会里本来对他不满的人现在更加不满,组织了一场弹劾运动。
琅才不得不跟他们展开拉锯战,重新夺权,管理好公司。
一天,两天……从跟琅才分开后很快过了四天,叶轻看手机的视线快把屏幕戳出个洞来。四天里他没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倒是顾飒一直叫她出去,因为她跟苏瑷两个人组团出国,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希望能在最后的几天里好好聚聚。
叶轻没有拒绝,她关掉了手机,最终还是决定安心出国深造。机会并不是只有这一次,只是时不待人。
“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俩,一下子全都走了,对着知了的那张冰山脸我会寂寞死的你们信不信?”
顾飒喝高了,酒精壮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冉知脸黑,二话不说对着她的嘴又给她塞下满满一杯酒,“对着我的这张脸,还真是抱歉了。”
“咳咳……”顾飒被呛得治咳嗽,人顿时也清醒多了,惊恐的看着冉知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样。
苏瑷也跟着打趣,“你寂寞什么?你不是还有窦恒吗?怎么他一个满足不了你?姐这里还有不少好货,全都介绍给你啊。”
“可别。”提到窦恒,顾飒只觉得脖子上一凉,那人表面上阳光纯良无害,其实底子里跟冉知一样,黑着呢。尤其是醋劲可不是一般的大。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在外面勾搭别的男人,回去后准没好果子吃。
“哟,二飒你居然从良了。”叶轻看出顾飒对窦恒的重视,又意外又有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
顾飒眼看着火都要烧到自己一个人身上,忙拉叶轻下水,“都别只说我,叶子说说你自己。你前几天不是去找那个琅才了吗?我听说他打发了未婚妻,教堂没退好像另有打算,你就舍得抛下他去国外逍遥快活。”
从别人口中听到琅才处理未婚妻的事,叶轻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低着头陷入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