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飒。”王坦将脸颊贴在她的头发上，神情中尽是不舍与哀痛，“顾飒，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我会当作没有发生。”
“或许，我现在还做不到当它没有发生，但是我会努力的。”
“以后，我们一起好好过。”
他平静的叙说着，眼睫毛却在不断地颤抖，像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好不好？”低低的声音，带着乞求。
顾飒难过地闭上眼睛，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最后那句话里的情绪，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王坦。”
“不该这样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沉重。
不该这样的，他不该选择原谅她，不该息事宁人，不该，还想着以后一起生活。
他应该是骄傲的，带着贵气，扬起头，说一句“那就这样吧，以后各玩各的。”
王坦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样太过卑微，可是有些时候，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让人无奈。
他能怎么办呢？他也想硬气，也想很自然地说一句好聚好散，可是她是顾飒啊……
两人的谈话最终以王坦的离开而结束，“婚事不变，我先走了。”他语气如常。
顾飒看着被砰地关上的门，滑坐到地上，抱着双膝，埋下头。
只有今天，只有今天。
今天过后，她就是以前那个肆无忌惮不为任何人停留的，顾飒。
“查一下，张导弄的那个电影庆功会，去了哪些人。”走出房间的王坦反而平静下来。
也许，他不是不能接受顾飒这一次的荒唐吧，说起来可笑，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跟自己一样，是个爱玩的人啊。
王坦甚至想着，都怪自己把她逼得太紧了……
真正让他忍不住，差点摔门而出的，是顾飒的态度。
即使犯了错，她依旧那么倔强，固执的要保持面上的强势，王坦甚至没出息地想着，她强势一点也没关系，他包容着，宠爱着。
可是顾飒的眼神让他害怕了。
说话时的她，眼睛像是会发光，明明面上不动声色，可是王坦就是知道，她在庆幸，因为她终将选择自由，而不是他。
顾飒眼中那种即将解脱的感觉，让王坦不敢看，他知道，那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渴望。
她再次变成初见时的顾飒。
可是他，却不是以前那个王坦了，他没有办法再肆意地笑一声，说句好聚好散。
顾飒，不要他了。
心情不好要做什么？
当然是发泄。
王坦好歹也是太耀传媒的太子爷，手下能用的人一大把，更何况顾飒明显是和圈内人出去的，他想要打探消息很简单。
没过多久，就有人将消息送到了王坦的手中。
“刘念。”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没有人知道，说话者的痛苦与压抑。
他去找刘念了。
年轻导演看起来精神气十足，像是刚经历过什么开心的事情，面部线条隐隐有了柔和之感。
“刘念。”王坦拦住了刘念的去路，一如之前刘念对顾飒做的那样，不过这一次，气氛不是暧昧旖旎，而是剑拔弩张。
“王坦。”刘念注视着这个打动顾飒，让她甚至愿意打算接受婚姻的人。
“我和顾飒要订婚了。”
“嗯，我知道。”
他知道？王坦的拳头忍不住攥起，还真是，嚣张呢！
“顾飒和你说了？”刘念毫不怀疑顾飒会坦诚地对王坦说起他们酒后发生的事情，因为她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
“你怎么敢？”攥紧的拳头还是没能忍住，狠狠朝着刘念的面部砸去！
刘念没想到他突然出手，避让不及，脸上挨了一拳。
“她不会属于任何一个男人的。”摸了摸唇角，刘念苦笑着对王坦说道，“所以，婚姻对她来说，只会是煎熬。”
王坦如被人说中心思般暴怒！
两个人毫无形象地打了起来，你来我往，拳拳到肉。
好在刘念并没有真的动手的意思，大多数情况下只是防卫，但即便如此，王坦身上也逐渐出现不少伤痕。
“王坦？”顾飒颇为头疼地看着两个人，上前几下就将人分开来。
王坦喘息着，没有答话，他没想到，顾飒会找过来，还是这样一个场景，他真的太狼狈了……
“顾飒。”倒是刘念先出声了，他上前一步，正要解释现在的状况。
顾飒摆摆手，抓着王坦的手腕不放，“刘念，不好意思，我代王坦跟你道歉。”
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更何况还是自己找上门这么嚣张。
刘念表情复杂，他宁愿不用王坦道歉的，顾飒这么做，会让他觉得，她和王坦才是一路的。
顾飒没有理会刘念的复杂心思，道完歉扯着王坦就走了。
她推着王坦上了车，一路疾驰。
王坦似是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太过冲动，乖乖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车子停在了王坦的住所的楼下，顾飒抿直了唇，却不说要下车的话。
王坦则坐在副驾，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王坦。”安静了许久的车里传来一声叹息，顾飒看着车窗外，近乎呢喃地说道，“不要再这样了，我们，没有可能了。”
王坦很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可是，顾飒怎么会给他这种装傻的机会呢？
“今天是我冲动了，以后不会了。”苦涩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顾飒却依旧无动于衷。
“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顾飒拧着眉头。
“王坦，我们分手了。”她平淡地说着残忍的话，心中是波涛汹涌之后，猛地归于平静的空，茫茫然，看不见未来。
没有给王坦说话的机会，顾飒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样很残忍。我就是这样一个残忍的人。”
“你今天去找刘念的麻烦，说实话，我很生气。因为我提分手，其实跟他没有关系。”
“要知道，如果不是刘念的话，也会是其他男人。”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终有一天会发生的。”
“我喜新厌旧，喜欢刺激。你看，和刘念的事情虽然不在计划中，但也点醒了我。”
“我顾飒就是这样一个人啊，追逐新鲜**与私欲，不为任何人停留。”
“王坦，我很庆幸，在结婚之前忽然醒悟，至少改正还来得及。”
看着车窗上映出来的面无表情的自己，顾飒尝试着扯起嘴角，因为觉得太难看，还是放弃了。
“你知道吗，这段日子，我过得太纠结了。”
“你对我越好，我越会觉得不安。”
“因为我没有办法做到像你一样，一心一意地准备投入一段婚姻啊。”
“看到合胃口的男人时，我会觉得愧疚，好像多看他们一眼，都是对你，对我们即将结成的婚姻的背叛。”
“这种感觉，太沉重了。”
“明明喜欢，却不得不告诉自己，不要做，要收敛，要保持距离，否则就是十恶不赦。”
“我讨厌这样，处处小心的自己。”
顾飒说的越多，王坦的脸色就越苍白。
她不是爱上别人了，只是不想为他停下自己的脚步。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过的呢？
王坦看看她，她依旧偏着头看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终究是不忍心责怪她，王坦推开车门，下了车。
顾飒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许久之后，这才发动车子，离开了。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
王坦。
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
对不起。
谁的心思消散在风里。
进了房间的王坦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地窝进了沙发里，脑子里不断播放着他和顾飒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以及，刚才她口中的话语。
她不愿为他停留。
王坦低声笑了，只是那笑容太苦太苦，甚至笑得眼角微微湿润。
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眸，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原本，那些苦苦哀求着要和他继续在一起的女人们的痛苦。
原来，他曾经是那么的无情啊。
是报应吧。
王坦忽然有这样一种感觉。
遇见顾飒，是对他之前万花丛中过的惩罚，是对他不珍惜感情的报应。
可即便是报应，他也不舍得怪罪顾飒，甚至，他依旧如此庆幸，毕竟她曾经属于她。
“爸，订婚，取消吧。”电话里，王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顶多显得有些疲惫罢了。
“胡闹！都这个时候了，你说要取消婚礼？请柬什么的都发出去了！”太耀传媒的当家人怒火冲天。
“对不起。”王坦道着歉，眼睛里面尽是空茫，没有任何感情。
他没有解释取消订婚的原因，反正他也荒唐了那么久，再荒唐一次也没有什么要紧不是吗？
“你是说真的？婚姻不是儿戏。”
“真的，取消吧。”
订婚终究是取消了。
“顾飒，再见，祝你，永远自由。”
顾飒看着王坦发来的信息，久久失神。
“你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提分手吗？”
“是，这次的事情只是原因之一。”
“可是实际上，很早之前，我就在思考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