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姚一尧能在瞬间便进入了梦乡相比较,郭朋那儿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别说进入梦乡,就连想合眼打个盹儿都变的遥不可及,二个晚上一个白天,连连三十六个小时不眠不休地交代着,他在普林斯顿实验室做过的所有事情。
在开始时他还是有所保留的,所说所讲的都是在心里挑挑检检一番后的东西,宗旨只有一个,安全、安全、安全!只要有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的话题绝口不提,坚决不讲!
闫调研员似乎并不介意郭朋讲出来的这些,毫无价值的温吞水资料信息,即没有拍桌子瞪眼地喝斥郭朋避重就轻,也没有声色俱历地让他交代主要问题,而是不着不急的,将郭朋讲的这些有的没的全部照单接收,你只要开口讲,我这儿就一定全程记录,好像他的底线只有一条,不要停,一直讲下去。
六个小时之后,郭朋能讲的安全话题已经全部讲完,喝了口水润了润讲话过多而变的有些发干的嗓子,笑眯眯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闫调研员,他现在对这个脸上全程带笑、很少提问,只是安安静静听他讲话的国安人员很有好感。
“郭总请继续。”
闫调研员将视线从记录本上移开,看了他一眼提醒他道。
“差不多就是这些吧,我了解的也不多,在实验室时我只是个实习生,也接触不到什么特别机密的事情。”
“郭总,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就算你只是个实习生,总不能连个实验都没有做过吧?”
“哦,实验嘛肯定是做过的。”
“这就对了嘛说吧。”
“说什么?”
“你在普林斯顿实验室做的那些实验啊?”
“……这个也要说啊?”
“当然要说了,实验室里的工作你不说实验说什么?”
“哦,这样子啊,那好吧……”
对于一个做过无数遍实验的哈佛研究生来说,说点实验出来又有什么可难的?
“……Zrpai在交换过之后……”
“郭总我打断一下儿,”郭朋正说到兴致饽饽处,闫调研员出声打断了他的讲述:“你说的这个实验是大学三年级时期做的吧,这个就不要讲了,我要听的是普林斯顿实验室做的那些实验?”
啊?郭朋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闫调研员,专业性这么强的实验知识他是怎么知道的?闫调研员看着郭朋震惊的眼神,在手机上点了点,郭朋方才所说的那个实验以全息投影的方式投射到了郭朋面前。
“郭总,打消投机取巧的心理吧,和你交个底,我……在剑桥大学读的博士学位。和你所攻读的是一个专业。”
……
……
十四个小时之后,郭朋已经讲无可讲了,这个时候的他不要说什么话题安全不安全的了,重要的不重要的,有用的没用的,全都混在一起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不止是他参加过的那些实验,就连普林斯顿实验室卫生间里有几个厕位他都讲过了。
一句话总结,再讲就得编了。
可那位闫调研员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性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郭总,你这讲的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呢?继续,我这儿全记着呢。”
“没了,该讲的不该讲的我全都讲出来了。”
“郭总,这你就没意思了吧,你在普林斯顿实验室里做了三年,这才用了十四个小时就把三年的经历讲完了?再接着讲吧。”
“闫调研员,我真的没有话再可以讲了,”郭朋露着满脸的苦笑:“确确实实是都讲完了。”
“都讲完了?”
“确实都讲完了。”
“你这讲了半天,也没有说出电磁风暴在龙卷风成因中的具体作用,以及它是如何介入到龙卷风中的。”
“我离开时,他们的实验就是做到我说的这种程度,至于以后又做了什么样的实验我就不知道了。”
闫调研员把身子往座椅背上一靠,不急不徐笑眯眯的道:“三年时间,就接触到这么一点儿东西,说出来谁信?”
郭朋看着闫调研员那张笑眯眯的脸,有了狠狠打上一拳的冲动。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是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样吧郭总,”闫调研员合起了记录本:“你再把先前说过的重新再讲一遍,也许说着说着就想起来还有哪些没有说到位。”
郭朋眨了眨眼睛:“再、再重说一遍?”
“对啊,重说一遍。”
“全部都重说一遍?”
“是的,全部都重说一遍。”
“闫调研员,你这么做也太玩笑了吧,”郭朋强压着愤怒,抗议上了:“我说的你全程都做了记录,为什么还要让我再重说一遍?”
“为什么?因为你不往下讲了呀,”闫调研员并没有因为郭朋的抗议,而在态度上有什么变化,脸上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是你自己说的已经没有东西可讲了,我这不是让你温故而知新嘛。”
“我拒绝再重新讲一遍的要求。”
“郭总,你讲错了,”闫调研员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郭朋:“这不是要求,是命令,我命令你把前面讲过的那些重新再讲一次,现在、立刻、马上!”
郭朋与闫调研员对视了片刻后泄气了,瘫靠着椅背呆看着屋顶,只觉眼前全是乱冒的金星,疲备的声音又一次在房间里响起。
“我到普林斯顿实验室那年是25岁,跟随着我在哈佛的导师约瀚凯文,研究课题为,电磁风暴在龙卷风形成中的成因……”
这一次郭朋讲的很慢,因为有很多**与第一次讲的有出入,他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来解释这种出入,尽管这些不同的出入都是些他认为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例如,他去实验室时是白天去的多还是晚上去的多,实验室里和谁比较好,和谁发生过矛盾之类的……
三十六个小时之后,郭朋终于把第一次讲的那些东西全部重讲完毕。
“现在能想起新东西了吗?”
闫调研员把亮度调到最亮的台灯,扭转直射到郭朋脸上,郭朋抬手挡着刺目的灯光。
“没有,我确实把我所知道的全部都讲出来了,确实没有新东西。”
“哦?看来咱们还得温故而知新,来,再把前面讲过的重新讲一遍!”
“不讲了,”郭朋摇了摇沉的快掉下来的脑袋:“有什么要求,你就直接说吧,我照办。”
“嗯,郭总还是挺上路的嘛”闫调研员脸上显现出了满足的笑纹:“你去见一见你的导师约瀚凯文,将仿自然灾害实验的数据拿到手。”
郭朋努力抬起眼皮看着闫调研员:“你是让我……做间谍?”
闫调研员摇着头:“郭总想多了,你就是一位很成功的民营企业家,哪儿来的什么间谍呀。”
说着话,闫调研员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圆盒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