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番道歉加软语求人之下,邵文琪总算是把老者劝住了。
“代码乱了,就赶紧找数码精算师去,没匹配好之前别让你弟弟再出门了,管着他点儿。”
“一定、一定。”
“真是的,这倒霉事儿催的。”
老者气哼哼地走了,邵文琪左右看了看,突然伸手拎住了姚一尧的耳朵,拖拽着就往巷子里走。
“哎哟疼疼,轻点儿、轻点儿。”
姚一尧呲牙咧嘴地让邵文琪拖拽到巷口里。
“疼?今天我好好的疼一疼你!”邵文琪手上加了把力气,把姚一尧往巷子里使劲儿一扔:“你是成心捣乱是吧,我和你说十三万,那个打碎的瓷瓶得算你帐上,你现在欠我的能量链已经涨到十三万三了,记住了没有十三万?”
“那个、到底是十三万还是十三万三啊。”姚一尧揉着红红的耳朵喃喃着。
“滚!”邵文琪一指巷口前的瓷瓶碎片:“把瓷瓶碎片收拾干净!”
等姚一尧收拾完瓷瓶碎片,邵文琪从包里又掏出一个瓷瓶塞到他怀里:“这回别跑那么快,眼睛睁大点儿,瞅准了,撞住人后再扔瓶子听到没?”
姚一尧抱着瓷瓶点了点头,邵文琪看着姚一尧依然通红的耳朵,有些好奇:“你真能感觉到疼吗?”
姚一尧目光躲闪开她的注视,转了头看着巷子外没言语,邵文琪抬手抚摸了下他的耳朵,起身出了巷口重新走回街道上。回身看看巷口里怀抱瓷瓶,一脸认真严肃模样等着她发布信号的姚一尧,心头一松,开始四下里寻找她心中的下一个倒霉蛋儿。
“在哪儿呢?哈哈对那地方我知道……”
一阵大嗓门的嚷嚷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寻声望去眼神顿时一亮,只见一位身材高大威猛的中年人,一边和脑海里的联系人通着话,一边大口啃食着一只烧鸡,邵文琪高兴地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正是给她量身定制的倒霉蛋吗?
能吃烧鸡这么高蛋白的食物,那这具仿生人体不用问,价钱低不了30万能量链的,虽然人看着精明强干,与她预设中的木纳呆板的倒霉蛋人设不符,但……这个人他心不在焉啊,又要说话,又要吃鸡,那他走路只能是下意识的行为了,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见的,说时迟,那时快,邵文琪又特意看了眼姚一尧,见姚一尧大眼睛蹬的溜圆,看着她一眨不眨,邵文琪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了笑纹,她对姚一尧现在的状态很满意,眼角余光中那位大声说话的中年人距巷子口越来越近,邵文琪抬起手,做好了摸鼻子的准备。
姚一尧一看邵文琪发出了预备的信号,身体稍微下蹲了些,较上劲儿的双腿前后略微分开,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
“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到。”
说话声中,中年人与邵文琪擦身而过出现在巷子口,邵文奇食中二指迅急间摸到了自己鼻子上,姚一尧眼神一亮,双腿在地上重重一蹬,人如一记重炮之中射出的炮弹,对着中年人猛撞过去。
中年人只觉眼角中黑影一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便被一股大力撞飞出去,咬到嘴里的那一口烧鸡肉还未来得及下咽,便看到了天空、街道、行人在视线中翻着跟头乱成了一团。
“咚”“哗啦”“哎哟”
人们耳朵里听到了瞬间的三连响,纷纷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位高大威猛的中年人,如低空中一路挣扎滑翔的笨鸟“扑嗵”一声扑跌到街道对面,打了几个滚后,才被街对面的店铺阻挡住了前冲的身体,惊慌失措地爬起身,嘴里含着那只烧鸡,带着满脸的玻璃茬子,骇然看着十几米开外巷口处,呆站着的那位年轻人。
“你、你、你为什么撞我?”
中年人吐出了嘴里的烧鸡,结结巴巴地问姚一尧,他的这句问话把呆滞中的邵文琪惊醒了,一把抓住姚一尧喊了声“快跑”便往巷口里窜去。
“别跑,你赔我仿生体的损失!”中年人脚步踉跄地追进了巷子。
姚一尧知道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正呆楞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耳听得邵文琪的那一声快跑,反手一扭一搭,攥紧了邵文琪的手腕子,脚下猛一发力,“嗖”的一声消失在巷子深处。
数码人本身就轻如鸿毛一般,被姚一尧抓着这么全力一跑,邵文琪立刻脚不沾地地飞了起来,身上的衣袍在空中猎猎作响,犹如一面飘舞在风中的旗帜。
“停!停!放我下来!”
姚一尧一个急停,如钉子似的稳稳地定在了地当间儿,邵文琪如仙女下凡似的,从半空中倒着小碎步落到了地面上。前后左右一扫量,心中不觉一楞,好家伙,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这小子居然跑了这么远吗?那位中年人要是按着正常速度,没半个小时跑不到这地方来。
转头看着姚一尧讪讪的样子,不禁气急,挥舞起小拳头冲了过去,转如车轮一般的王八拳,雨点儿似地锤到姚一尧身上,别看数码人轻,可力量却奇大,几记粉拳便将姚一尧打的飞了出去。
“你那瓶子怎么摔的,怎么摔的,让你摔瓶子没让你往人家脸上摔呀,那中年人的仿生人体最少得值30万能量链,30万呐,我俩是谁赔谁呀?我知道了,你心里记恨我,所以这是故意要让我破产是不是?是不是?”
邵文琪手指着倒地下的姚一尧,大声的质问着。
“咳”姚一尧捂着胸口,爬起身:“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看你那儿发出信号后我抱着瓶子就往出冲,那瓶子还没来得及扔呢,就从怀里直接撞到那人脸上了,下回我一定把瓶子拿稳当了。”
“下回?你还想着下回?没有下回啦,咱们这一两年也别想着从那个巷子口路过了,多好的一桩买卖营生,我都干了好几年了,万没想到今天毁在了你手……”
邵文琪手指点着姚一尧的鼻子,进行了长时间苦大仇深的控述,直到日头落山,姚一尧的面容已经模模糊糊地,隐入了黑暗里时才住了口,带着姚一尧回到了自己的小家中。
“唉”邵文琪环视着一家的破烂儿叹了口气:“十三万,从现在起你不用出去了,跟着我在家烧制瓶子。”
“我不会烧瓶子。”
“不会烧?那会摔不?”
姚一尧看着邵文琪那不善的脸色,忙举着手道:“会、会、我会烧……只要你教我就行。”
“哼”
不久之后,邵文琪的小屋里响起了高压电弧融化碎玻璃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