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荒唐镜,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小钻风的眼神猛然亮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一丝可以发挥的地方。
“庭上,因为对方状师未能对孤魂野鬼解释清楚,也未就六道轮回的投胎时间向我方当事人解释清楚,因此这份卷宗不能作为证据。”
“反对,对方状师只是作为猜测……”
我摆摆手,制止荒唐镜,望向丁明道:“丁明,在你签字时对方有否说明错过六道轮回投胎时间之后还需要等待一年,是否就孤魂野鬼解释清楚。”
丁明摇头:“庭上,没有。”
“荒唐镜,你方是否有向丁明解释清楚错过投胎时间会延迟一年才有名额,是否就孤魂野鬼的生存状况向当事人丁明解释清楚。”
荒唐镜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是很难开口,小钻风在一旁说道:“荒唐镜,你可考虑清楚,要是说谎被查出来,不仅会被吊销状师资格证,还是要被打入畜生道。”
“原告状师,请不要说无关的话。”
小钻风这家伙到底是妖界出身,行为还带着妖界的匪气,我只好敲了敲法槌制止小钻风。
良久,荒唐镜和秦广王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憋出了几个字:“没有。”
耶。
小钻风很是激动的挥舞手臂,在荒唐镜说出没有几个字时这案子基本已经赢了,因为虽然丁明在卷子签了字,但是丁明不知道错过六道轮回的名额问题,也不知道错过时间会成为孤魂野鬼,因此卷宗不具备律法价值。
“本席现在宣判。”敲了敲法槌,道:“地府未能就投胎时间和卷宗晦涩内容解释清楚,在当事人不明就里之下签字,因此卷宗不具备参考价值。因为地府造成丁明还需要等待一年才可以投胎,又鉴于孤魂野鬼的生存环境,地府需要负全部责任,在丁明等待投胎的这段时间,地府需要给丁明一个临时编制,允许丁明在地府以工代酬,酬劳将以功德的形式回报丁明投胎之时。”
“退堂。”
“慢着。”
我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荒唐镜神色凛然的看着我:“我要投诉第126号主控。”
“投诉我?”
“没错,就是你,第126号主控。”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荒唐镜:“你投诉我什么?”
“投诉你滥用职权,还投诉你审判不公。”荒唐镜冷声道:“若不是你刻意引导,小钻风根本不会将这些列为证据。你身为主控却未能公平公正,主观支持凡间一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控。”
我朝荒唐镜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荒唐镜丝毫未见有犹豫之色,大步流星走过来直勾勾的看着我。
“荒唐镜,我知道你的行事作风,投诉主控对你来说实在如家常便饭,怕是不用我告诉你怎么投诉主控。”我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主控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没什么吩咐我们便退堂了。”
荒唐镜也不争辩,拱手施礼之后便回到了秦广王身边。秦广王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周围的空气感觉更冷冽了些。
荒唐镜看了看秦广王,秦广王跟着荒唐镜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来。
“状师,我和主控聊几句。”
秦广王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浑厚,这声音正好顺入我的耳朵,只是以此时双方的立场着实有些尴尬。荒唐镜看了看秦广王又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传达雇主的话。
“我听到了。”在荒唐镜还未开口我便说道:“劳烦请秦广王过来。”
荒唐镜恨恨瞪了我一眼,我这声音也不算太大,正好也可以传入秦广王的耳朵里。
秦广王大人也不等荒唐镜传话,便自顾自走了过来。他步子迈的很大,从席位到太上有三四米的距离,秦广王两步便迈了过来,走动的时候两肋还带着呼呼的风声,有点像冬夜里呼啸的北风,冰天雪地呼啸的狂风冷的人全身都缩在一起。
“你可知我在阴间是何身份?”秦广王看着我问了一句。
“掌阴司,断轮回。”
这话一出口,我恍然间记起,这可是圈子里的前辈呀,我立刻站起来躬身施礼:“前辈。”
秦广王看了我一眼,又皱了皱眉头,良久啧啧说道:“律法本是维护秩序而生,然秩序多有冰冷之处,因此掌律之人不可据有所偏薄,更不可过分拘泥,今日荒唐镜投诉于你,实乃你没有做好。”
“前辈……”
我正要说话,秦广王摆摆手:“我观你性子尚不足以沉稳,但是一腔热血实在难得,我会向审判厅No1建议由你出任主控一职。”
我疑惑的问道:“主控?”
我现在是民事主控,再往上就是刑事主控,可这是考核之后才会决定。再说阴司提的意见也就相当于平级之间的提议,采纳不采纳没有直接的命令形式,所以接不接受还是要看No1和No2的意思。
“看来你尚不知三界审判厅改革在即。”秦广王瞥了我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秦大人,请留步。”
我从席位上起来快走两步,到了秦广王身边,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秦大人,在几百年前,有一凡人与马可波罗相识,他手里有一份马可波罗的游记,这游记对我们华夏挺重要,您看是不是?”
秦广王眉毛一拧,浑身气势散发开来,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得寒冷,甚至呼出的气息都可以看到白茫茫的雾。
“不知主控是以何身份说出此言?”
我想了想,这不算公事,便道:“私人身份。”
“主控既然身为司法人员,当知活人不可窥视阴司,莫不是主控……”
“别,我觉得我现在生活的挺好,还不想前往阴司向各位大人报到。”我连忙摆手,冷峻的气息加上恶搞的言词。嗯,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冷幽默了。
“既如此,那告辞。”
我望着秦广王的背影啧啧叹息一口,看来地府这边走不通只能求王母娘娘帮忙了。只是这会请求王母娘娘无疑有点不合时宜。王母娘娘赢了,牛郎说不定要投诉我和天庭有什么交易,王母娘娘要是在辩论会上输了,只怕也不会借给我镜子了。
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