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青说着起身走出了森林,徐冲想拉,已然来不及了,只能躲在后面关敌料阵。
邹青固然是六百年前第一杀手,但是不可能快过子弹。那边几个家伙,可都是草木皆兵,搞不好看破他哪里不对劲,就给他一梭子,当场打成筛子。
这个邹青也算是一个宝贝,不仅仅是生物工程学上的谜团,还有巨大的情报价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损失可就太大了。
但见邹青胸有成竹走出树林,手指上转着一根带黄色流苏的丝绦,那是他旧衣服上的一部分,可能有什么渊源,总之他不舍得扔了。
这边几位本地匪军,猛然瞧见一名残兵钻出来,也是一惊。车上那位更是赶紧操起那挺机枪,对准邹青。当然他还是克制住惊慌,毕竟这个人穿着自己人的衣服。但是……这个人怎么看,怎么怪。
邹青哼着小曲,迈着四方步向前。身上这件迷彩军服全然没有拉上拉锁(不会用)而是将左前襟掖在右前襟里面。武装带在腰里系了个扣。他自己觉得这样算是“左衽”,容易混进蛮夷。
奔尼帽,横着戴,卷起帽檐的一边向前(与正经戴法差了90),他自觉无非就是军卒戴的,范阳笠式样的毡帽,缺了樱子而已。
帽子后,一头长发披到肩上。短剑长风斜插在S腰带右面,匕首插在左面,要带上系着紫色流苏的白色玉佩,脚下一双皂底的官靴,刚才他从死尸身上扒了一双皮革军靴,但是太小,实在不能穿,于是又换回这双旧鞋。
那几个兵张大嘴,看傻了。他们还从未见过有人这样踱四方步,官腔走路的,哼的小曲儿更是闻所未闻。本地游击队穿上孟贡武装的衣服进行渗透,是常有的事,所以车上机枪手,全然不敢以军服来分辨敌我,尤其这个人衣着举止也实在太怪,却也不像是游击队。他打开机枪保险,随时准备开火。
邹青到了跟前,也不看脚下藤甲兵尸首,直接跨过去,然后向车上车下两人一拱手。
“二位总爷,辛苦、辛苦。”
车上那家伙大喊一声,扣动了扳机。
邹青一直偷眼瞧着他的指头。他自然快不过子弹,但是有把握快过击发过程。
他蹭的一闪闪过枪口,枪口火光中,邹青全然不见了。那机枪手转动机枪,不过这挺机枪安装在顶部一个生锈座圈上,水平移动不是那么灵巧,尤其目标太近的情况下。
正纳闷,却见下面同伙惨叫一声倒地,喉咙上呲呲喷血。耳听身后风声,再要转身,一柄钢针刺透了后心。
车里正握着通话器喊叫的中士见状不妙,推开车门就要跑,没跑出几步,一柄飞刀,翻滚着直中后脑,死尸当场栽倒在地。
徐冲在远处没太看清整个过程,只看到顷刻间,三人全部被干掉。邹青的速度何止了得,简直出神入化。他见过羽翎出手,已然快的看不清,但是邹青似乎还在她之上。
他赶紧提着枪向前跑,到了跟前,邹青正站在你车顶,研究这辆越野车,用他的短剑,这里戳一下,那里捅一下,似乎对全金属的车体十分吃惊。
“这就时电台?”
“这不是电台,是车。电台在里面。”
“车?没见附近有骡马啊?这得四匹河西马才拉得动吧。”
徐冲懒得向他解释,钻进了车里,找到电台。如他所预料,撤离根本不是真正的军用电台,就是日本建伍的车用电台,远比军用设备容易设定。他知道在哪个波段可以找到王延秋和凌云。当然不能说太多,以免被监听到。
“毒蛇毒蛇,这里是黄鼠狼。”
“毒蛇毒蛇,这里是黄鼠狼。”
呼叫了几遍后停下,他不清楚王延秋会不会收到,还得多呼叫几次,如果一直没有答复,就等找个地理屏蔽较少的制高点在呼叫几次。
等待的功夫,他可以利用电台,窃听附近敌人的通讯。孟贡的地方武装除了一身行头唬人,各方面都很菜。电台保密意识几乎就没有,有什么说什么。他们唯一有效的加密手段是本地土话,徐冲确实听不懂。
他监听着的十几个本地武装的通讯频道,有一半说德钦语,他能听懂一些,其余完全听不懂。但是每一路通讯,惊慌失措的语音里,也能听出一些名堂。看起来,德昂盘踞的吴蟠匪帮,在面临严峻的军事挑战,所有方向都在求援,有的频道里还能听到枪声。
这功夫,邹青也没闲着,四下搜罗,找到几把刀和一些压缩饼干。他虽然对现代事物茫然无知,但是食物特别敏锐。甚至于找到罐头后,能下意识猜到大致的用途。
徐冲一边嚼着饼干,一边监听电台,转脸向外看时,邹青正琢磨怎么打开一听咖啡罐头,翻来覆去几下,竟然摸到门道,扣住拉环打开了,这小子也不谦让,仰脖子倒进自己嘴里。
“呸呸,太苦,太苦……什么药?”
徐冲摇了摇头,继续调整电台。等过了片刻,再向外看时,却见邹青左手握着一个手雷,右手扣住了拉环。
“噗”的一下,邹青就在徐冲眼前拉掉了拉环,然后一脸懵逼看着,大概因为并没有他预料的什么饮料流出来。
“快扔了!”徐冲大喊。
“扔了?”邹青懵懂看向徐冲。
“有多远扔多远,傻逼。”
这个东西正在倒计时,要给这个无知无畏的家伙讲清缘由,怕是来不及,于是徐冲丢下这句话,一脑袋扎进自己裤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