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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3章 逃出生天(3)

    最初的时候,许星梨想过一死了之,但这念头,只在脑海里过了一秒。

    就算这世界根本不在意她这片烂叶,她也绝不能死得无声无息。

    就这样,许星梨继续生活在黑暗里。

    她已经成为张南母女的板上肉,但白真真对她的嫉恨却一日日随着她隆起的肚子而增长,一次次将她的头按进饭菜中,一次次讥讽嘲笑,在她的手臂上留下各种各样的掐痕。

    除了保证孩子不会掉,其它的,白真真不会有分寸,也不想有。

    许星梨一声不吭,连表情都不会多一丝一毫,全都默默地忍受下来。

    甚至,在白真真骂崔曼梦和她都是贱人、婊、子的时候,她也能没有表情地听着,再不会抵抗。

    听完,她抬起手平静地擦掉脸上的血,在一片黑暗中拿起筷子夹吃的,虽然夹起来的是白真真故意扔在里边的珍珠耳环,她含进嘴里,再吐到桌边,听着白真真开怀大笑。

    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许星梨的行动开始越来越不便利,绑起的双手总是胳着肚子。

    到后期,她的双腿肿起来,张南担心一直绑着会不利血液循环,容易出事,松开对她双手双脚的长期控制。

    当然,这也是张南观察了差不多快一个月,见她整天不是坐就是躺,连起身都要大喘气才决定松开钳制。

    大家都觉得她认命了。

    她木得像一具行尸走肉,已经没有灵魂。

    松开钳制后,许星梨依然不是坐就是躺,到孕期的最后一个月,她变得特别能吃,肚子也越来越大,更加不愿意活动。

    张南看不下去,逼着她走路。

    不过张南谨慎,仍是不给她揭下黑布,而是让手下一左一右扶着她走路,既让她有活动,也不让她有机会做什么。

    许星梨没有异议。

    她也没资格有异议。

    “咳……”

    许星梨被左右扶着走在偌大的房子里,突然咳了一声,皱着眉道,“屋子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有味道么?”

    手下跟着吸了一鼻子,很是莫名。

    “有,闻得我闷,把窗户打开下。”

    许星梨说道,声音平的没有任何感情。

    两个手下看看她,见她一张脸带着长期不被阳光照的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真的不舒服,于是一个上前打开旁边的窗户。

    一阵花香破窗而入,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闻着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去,手指轻轻滑过墙壁。

    ……

    许星梨的预产期很准,到这天,她便开始阵痛。

    张南请的黑医黑护士都被请进私宅里,就在许星梨的房间里准备生产。

    她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色睡裙躺在床上,一头长发和身体被汗水完全浸透,不断深呼吸着,冷静地听着医生的指导生产。

    她死死地抓住身下的被子,听着医生在那里低声感慨,“奇了怪了,我接生过那么多孩子,第一次看到产妇全程不喊的。”

    “就是啊,不是说生孩子是级别最高的痛么?”

    护士也很是费解。

    最高级别的痛?

    大概吧。

    许星梨躺在那里不断用力,就听见张南在外面焦急地问,“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别是生不下来吧?要是不行,就剖!”

    不能剖。

    剖了她就再也没机会了。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湿透,绑得她的头越来越紧,难受得她不停挣扎。

    “先给她解下来,不然劲全用错地方了。”

    医生看着道,而后又向外面的张南询问了声。

    到这一刻,张南一颗心全扑在孩子身上,对许星梨失去防备,“解开解开,让她把力气全用在生产上。”

    张南生过孩子,自然知道这一天的孕妇完全是废了,哪里还能做些有的没的,因此很是放心。

    黑布被解开来。

    屋子里光线其实并不好,许星梨还是被刺得难受,她将牙关生生地咬出血来,在张南再一次催着剖的时候用尽全力……

    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在房子里响起。

    许星梨已经完全浸在汗水里,身体突然空了一样。

    她瘫软地躺在床上,医生护士匆匆给她处理了下,就抱着孩子往外走去,张南的喜悦,白真真的尖酸嫉恨伴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一齐传进许星梨的耳朵里。

    那些声音逐渐远去。

    张南给孩子备的婴儿房不在这里。

    许星梨躺在那里,睁着眼,睫毛上的汗淌进眼里,眼前一片模糊。

    她死死地抓住床边,撑着坐起来,下床,脚下一软,人差点摔倒。

    她咬着牙,品着满嘴的血腥,往外走去。

    走出房门,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是全然陌生的,这十个月里,她能看到这房子的次数没超过三次,还没窥过全貌,一眼看出去,她连往哪里走都不知道。

    许星梨站在门口,然后闭上眼,伸手摸上墙壁,熟悉的感觉反而回来了。

    这个房子,她没看过全貌,但十个月来,她用黑暗记住了每一处,房间有几块地板,客厅有几块地板,她都一清二楚。

    许星梨闭着眼顺利走到泄露一丝花香进来的窗口,轻轻打开窗,在贴着窗外一角处拿出几颗药。

    张南有两个手下有吃安眠药的习惯,最后一个月孕期的接触中,大家都不怎么防着一个大肚子的人,她便不露痕迹地偷了几次药。

    药自然不能藏在她身边,容易被发现。

    花香,是一品红的香味,盛开在冬季,宜养在温室。

    这个窗外紧贴着的是一个温室小花园,药放在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会让药失效得太快。

    拿到药,许星梨趁着楼上传来欢声笑语时,走到无人的厨房,将手中的药扔进正在醒的红酒里,搅拌许久。

    大功告成,张南需要跟大家庆祝,也需要利诱加威胁这些人,不能把在这里事说出去,并且一鼓作气做最后一件大事,那就是杀人毁尸……杀人不是件简单的事,张南一定会提前给众人做心理建设。

    这里是她唯一的机会。

    做完这些,许星梨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重新躺回床上。

    躺下后,她的脑袋里一片昏沉,她几欲睡过去,察觉自己有困意,许星梨毫不犹豫地坐起来,拿起医生留下的手术刀,刺进自己的虎口,让剧痛来逼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