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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亲手捧月亮

    陆衔洲见他对正常的信息素引导陌生成这样,顿时有些微怒,杨芹和冯玉生什么都没教过他吗?

    乔烬对人的情绪一贯敏锐,立刻发觉了他的怒意,瑟缩了下不敢说了,陆衔洲松开手,让他从膝上下去。

    “不、不学了吗?”

    陆衔洲说:“下次再学,你发情期刚过,不着急。”

    “可是……”乔烬想说姜飞,可怎么也说不出口,抿了抿唇咽下去了,他说过不许让别人碰的。

    陆衔洲拨通内线让秘书送杯奶茶进来。

    乔烬站在桌边呼吸紊乱的视线乱飘,张了张嘴想要走,在心里考虑怎么说他不会生气,说自己要回学校,还是回家?

    陆衔洲本身也是想试试他,看他这么受不住就也没再继续,何况现在是在公司,不方便。

    “叩叩。”秘书敲门进来,捧着一杯奶茶放在桌上,又出去了。

    “喝吧。”陆衔洲朝他的方向推了推,然后拾起笔继续忙工作,乔烬端起杯子乖乖在一边喝,第一口就被烫了一下,小声吸气。

    陆衔洲轻笑了下,没抬头,“喝完了我让宁蓝送你回家,下次有事别这么莽撞了,穿着这个就过来,也不怕冻坏了。”

    乔烬喝了两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推了回来,抵到他的手背,陆衔洲一愣,抬起头来:“怎么了?”

    乔烬抿了下唇,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慌乱,小声说:“宁蓝姐姐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喝咖啡不好……这个给你。”

    陆衔洲心上一软,含笑摇头伸手想去揉揉他的头,但在伸出的一瞬间收了回来,“别听宁蓝胡说,我不碍事,你喝吧。”

    乔烬见他拒绝,有些沮丧的把杯子端了回来,忽然想到那天他说的‘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和害怕’,看着他手上的笔半天,道:“我……礼物不好,你……”

    “别紧张,慢慢说。”陆衔洲搁下笔,放软了声音安抚他,“我不凶你。”

    乔烬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生日,我想送你礼物,怕你不喜欢……我不是故意去书房的,对不起。”

    “嗯,我知道。”陆衔洲点点头,拐个弯问他:“在书房看到什么想看的书了也可以拿去看。”

    乔烬没听懂他的试探,如实说:“我……我没看到书,只看到方老师的合约,您……您也认识她吗?”

    “方芮?”

    乔烬以为他生气了,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翻的,下次我不去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气,我以后会乖的。”

    他怎么总是强调自己会乖的?

    陆衔洲直觉有哪里不大对劲,眉梢微蹙的朝他伸手,“过来。”

    乔烬放下奶茶杯子走过来,被他握住手时本能的挣扎了下,在陆衔洲说“别动”的时候乖乖坐到了他的腿上。

    “我问你几个问题,不许跟我撒谎,明白吗?”

    乔烬点头。

    陆衔洲捏住他的手指,因为那次抽了一点信息素给他,虽然没有标记,但他的信息素对乔烬来说还算有一些舒缓作用,只是需要控制量,少了没用,多了又吓着他。

    “你第一次发情期来的时候,怎么过的?”陆衔洲顿了顿,觉得他可能不大能理解,又换了个说法:“有人陪你吗?”

    乔烬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有一点发红,轻轻摇头:“他们都不在家。”

    陆衔洲立即在心里倒吸了口凉气,他这么个连生活自理都费劲的小孩,第一次发情期没人陪着,是硬生生熬过来的?

    “你妈妈后来带你做过抑制剂测试吗?”

    乔烬摇头。

    “她教过你发情期来了该怎么做吗?怎么用抑制剂,或者是其他生理知识。”陆衔洲越问心越沉,杨芹是亲妈吗?

    这个都不教,他对生理知识一无所知,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还没被人吃了的!

    乔烬感觉到他的怒气,小声问他:“你生气了吗?”

    “没有。”陆衔洲按着他的虎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让他放松,低声又问他:“冯玉生和冯朝恩对你好吗?”

    乔烬顿时哆嗦了下,那种具象的害怕一下子冲出来,紧咬着嘴唇不肯说。

    陆衔洲想起那句‘反向恐怖’的理论,捏着他的下巴说:“我也很可怕对不对,冯玉生和冯朝恩两个人打不过我,你可以放心跟我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乔烬迟疑了下,轻轻点头。

    陆衔洲无从得知乔烬的自闭症是什么时候得的,但他拿到的资料里写的非常清楚,冯玉生和冯朝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占全。

    乔烬本能的抓住陆衔洲的手,柔软的掌心按住他,小口吸气低声说:“大哥……撕我的作业本,还在我的水杯里……撒、撒尿,我的午饭里有昆虫尸体……”

    陆衔洲手指一紧,立刻掐疼了乔烬,他一下子停了,“疼。”

    “抱歉。”陆衔洲揉揉他的手指,尽力压着心里的怒意,让自己声线平静一些,“还有呢?”

    乔烬是真的很乖,让说什么就说什么,这种事情如果是个心智正常的人肯定说不出口,但他却说的出,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尊严遮挡隐瞒,单纯又直白。

    “冯叔叔说……说我……”乔烬说不出那个词,张了张口将它略过了,眼圈通红的委屈摇头说:“我没有勾引,没有。”

    陆衔洲按着他的背一下下的拍,安抚他说:“我知道,乔乔没有乔乔很乖。”

    有研究数据说,自闭症患者的记性一般很好,能记得很久远之前的事情。

    冯朝恩现在都二十五岁了,撕作业本、在午餐里放昆虫尸体的幼稚事儿是做不出了,想必是很多年前。

    冯玉生说他勾引,大概是近两年的事。

    那么这么大的跨度,中间杨芹在做些什么?她身为乔烬的妈妈,继子本来在重组家庭里就备受欺凌,她为乔烬做了些什么?

    “你妈妈呢?”

    乔烬低下头说:“妈妈说让我乖一些,没事的时候不要出来让冯叔叔和大哥看到,惹他们心烦,乖一点就不会让别人生气了,我们在冯家也会好过一些。”

    陆衔洲在心里冷笑,乖一点就不会惹人生气了?

    这个说法倒是耳熟的很。

    陆阳晖爱养马,看上周婉容也是因为她马术好,一时没忍住在妻子怀孕哺乳期间出了轨,然而这种人哪有真心,玩玩便罢了。

    周婉容内心怨怼,曾经握着陆阳晖送给她的马鞭抽在他的脊背上,问他为什么不会讨好陆阳晖,用马鞭让他学乖。

    他在这种环境下将自己全副武装,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乔烬本身就胆小,杨芹再这么教他,会得抑郁症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杨芹真的疼爱他,应该是好好保护,而不是让他委屈自己,让他别出门。

    得了自闭症之后再去花时间还有什么意义,能将他变回那个活泼可爱的样子吗?

    不能,乔烬怕是一辈子都要这么胆小怯懦。

    看来他除了调查乔烬今天顶着害怕来找他之外,还要重新调查一下冯家和杨芹,到底他嫁给自己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师、师兄。”

    陆衔洲抬眸:“嗯?”

    乔烬忍住想抽回手的冲动,感觉自己手指都被他揉红了,有点疼,小声他:“你、你很喜欢我的手吗?”

    陆衔洲被他这个直白的问法儿弄得一愣,这小孩儿到底是真不懂男人还是假不懂,说他单纯却总能在无意间将他一击即中,说他故意,却又那么纯粹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欲。

    无形撩拨最为致命。

    他要是知道自己每天晚上回去的时候,看着他的睡脸幻想着这只手握住什么,估计会吓的夺门而出。

    陆衔洲没有太过激进,轻笑了下松开他的手,揉了下他的头说,“喜欢。”

    乔烬脸颊滚烫,不知道是因为暖气回温还是什么,颤了颤指尖缩回来,总觉得被他揉过的地方好烫。

    他垂下眼,看着陆衔洲指骨明晰修长,没有他手那么细白,却充满力道,仿佛能一下子捏碎他,忽然又想到捏住他腺体的时候,呼吸一下乱了。

    “……你,你的手也好看。”

    陆衔洲垂眸看了下自己的手,压下自己心底涌动的心绪,鬼使神差的问他:“那你喜欢他吗?”

    乔烬动了动嘴唇。

    陆衔洲本就是开玩笑,收回手说:“好了,回家吧,我最近很忙,不会回家。”

    乔烬鼻尖冒汗,努力的稳着呼吸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意说:“喜、喜欢。”

    陆衔洲一怔,古井无波的心忽然就跳出一圈圈涟漪,收回来的手拐了个弯,趁他偏过头的时候两指捏住他的耳垂,“乔乔,不许怕我。”

    乔烬顿时就是一抖。

    他怕陆衔洲仿佛是本能的,那种深层的恐惧就好像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看见他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想逃离他的视线。

    他每次一看自己,他心脏就乱跳,慌的几乎能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和姜飞、冯玉生那种害怕不一样。

    他总觉得自己在陆衔洲面前就像是……没穿衣服,哪里都被他看透了。

    乔烬咽了下唾沫,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呼了口气。

    “还难受?”陆衔洲看着他鼻尖不自然的汗,还有红的不太正常的眼睛,感觉鼻尖蔓延进一股浓烈的信息素气味。

    他伸手拨开乔烬毛衣的领子,发觉锁骨处红了一点,道道血丝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身上又冲出一股信息素。

    乔烬立刻站不稳了,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腕喘气,陆衔洲拧着眉伸手抚上他的锁骨,语气低沉,“疼吗?”

    乔烬摇头,又点头,“疼。”

    “怎么不知道说?”

    “我……”乔烬忍着颤,任由他抚着自己的锁骨,仰起头看着他有些委屈的说:“刚才不疼,你一碰就疼了。”

    陆衔洲指尖发麻,在心里苦笑,这个小孩这么撩他,却又怕他。

    估摸着今天来不是来求助的,是来折磨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要给乔乔说句话,他本身就胆小,加上杨芹只会一味的让他乖,他就根深蒂固的“我只要乖就不会被欺负了”这种想法。

    对于陆衔洲的害怕,其一是杨芹是他妈妈他本能相信,二来他把在面对陆衔洲那种慌乱无所适从也定义为害怕,他分不清恐惧和慌乱是两回事,这也是为什么他跟宁蓝和周诉能相处好的原因。

    再来,每次陆衔洲稍微温柔一点诱哄他,过一会他就基本能稍微正常说话,一是真的乖,二是慌乱的过渡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