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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不说的事情

    今后的许多年,她都记得马永红的这一句话,人是靠自己的,她打从那时候起,就意识到了,人真的要努力。

    三年后

    “找工作不好找,你愿意考研的话,就去考研。”

    慢慢听着电话里面的声音,很犹豫,大三就要考虑好毕业的一切事情了,普遍的大家都很焦躁,迫切的想找工作,因为根据数据统计,今年是最难就业年。

    读研是好事,人可以继续学校,校园里面的环境怎么要比外面轻松许多,而且好像还没有什么准备,就到了要出社会的时候了。

    慢慢打听过了,读研究生的花费,不是太多,有奖学金还有各种各样的助学金。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很想赚钱,很想为家里面做点儿事情。

    马永红也清楚,可是她愿意让孩子读书,读研究生了,以后找工作更好,是慢慢未来的人生更好。

    慢慢就开始准备了,人家都报班,几万块钱拿出去人家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慢慢是学行政管理的,对这个专业,她意思是很一般的,不是很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个专业学着。

    喜欢写点东西,很有自己的想法,也有一点爱心,思来想去,去学儿童文学好了。

    她也不想去别的学校了,本校就不错,儿童文学专业的朱老师是国内排名顶尖的儿童文学方面的老师。

    马永红也不懂,你说好就好。

    慢慢就开始去借人家的资料了,去研究生学院里面,问学姐借学习笔记,还有当初考研的资料,都非常的友善。

    从四月一直到九月份,慢慢记得那时候是八月十五不久,她在家里休假,看着门口的月季花开了,黄色月季好看的很。

    她掐下来一朵,放在瓶子里面,还洒了一点水珠在上面,看着外面下起来了小雨,慢慢的成了瓢泼的大雨。

    她在那里看书,准备考研的最后冲刺。

    张向东在睡觉,他刚回家不久,跑车跑了一天多了,要补觉的。

    结果有人打电话来,他手机一直是开着的,怕老板打电话来,有活儿的时候,老板都是随时通知的。

    他迷迷糊糊接起来电话,慢慢听不到说了什么,只见他抓起来车钥匙鞋子都没提起来就走了。

    “怎么了?”

    张向东没说话,脸色很难看,很难看。

    慢慢不敢再追着问,只看着他急匆匆的走了,马永红在邻居家里,一会儿也急匆匆的回家,眼睛红红的,“你在家里,我到下面去。”

    “怎么了?”

    “没事儿。”

    她不肯说,慢慢就追在后面,怕的很,“你不说,我跟着去。”

    “别去了,你哥跟你嫂子吵架呢。”

    慢慢听是这个,确实是不好去的。

    只留在家里,只是一等二等的,人还是不回来,外面的雨下成了帘子一样的,还打闪的。

    她对着雨幕看了很久,一直看着有没有人来,想着去拉架的,应该回来了啊,难道在那里劝着吗?

    张小安刚结婚了,结果新婚夫妻事情多,他当初没结婚的时候,人长得帅气,且嘴巴也甜,后面很多女孩子,光是带回来家里的就有五六个了。

    用马永红的话说,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最后竟然娶了现在这个女孩子,怎么说你,黑胖黑胖的,而且对着人很没有礼貌的,说话做事儿掐尖要强。

    来家里一次,马永红见过一面,就说人就是命啊,当初带回来的女孩子,哪个也比现在的好。

    没结婚的时候肚子大了,没法子急匆匆的结婚了,然后结婚以后就一直吵架。

    就说张向阳家里的,多厉害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当初养牛的时候,硬是扣着慢慢家里的牛不给,非得给自己家里的,很是会说话做事儿的一个人,不吃一点的亏。

    可是对着新娶来的儿媳妇,竟然是没辙儿,都说是一山比一山高,人精明了一辈子,最后来个儿媳妇给脸色看。

    儿媳妇说话,太敢说了,太敢做了,极为的泼辣不讲道理,而且是脸上就明摆着的要强,什么都是自己的才好呢,张小安那么讨巧的人都被她压得死死的。

    两个人吵起来,慢慢觉得是意料之中。

    刚要坐下来,看到有灯光。

    张小青家里的撑着伞来了,身子都湿了半边,“你妈跟你爸晚点回来,让你别等了,吃晚饭早点睡觉,别害怕。”

    慢慢爬黑,尤其是怕鬼。

    “怎么了?”

    张小青家里的是没什么忌讳的,“张小安喝了农药,是百草枯,去医院抢救去了,你爸跟你妈都跟着去了,大概是救不回来了,百草枯喝下去,人就喘不动气儿了。”

    “为什么喝百草枯呢?”

    “跟他老婆置气呢。”

    说完就走了,慢慢就坐在屋子里面沙发上,浑身都发热,背上起来了白毛汗一样的,没一会儿,她却觉得身上冷了,一阵一阵的发凉。

    她跟张小安从小一起长大,张小安偷苹果慢慢是看风的,他爬树她就在下面看着的,他下河捞鱼慢慢就是岸边提着桶的,不管怎么样,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带着慢慢玩儿的人。

    她就哭了,委屈啊,觉得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嫂子呢,当初怎么不睁大了眼睛,好好儿看看呢。

    俗话说的好,妻贤夫祸少。

    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她就对着嫂子很有敌意了,喝了百草枯,换血都救不回来的,慢慢儿的人的肺就纤维化了,跟尘肺病是一样的,喘不动气儿了,人的五脏六腑也坏了,最后只能跪在那里呼吸,很痛苦。

    夫妻俩吵架的,不少闹气寻死的,可是她就想不明白,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脑子那么灵活的人,怎么就喝了农药呢。

    她也睡不着,一直等着马永红回来了,已经是半夜了。

    “我爸呢?”

    “在那里看着,不然你大爷一个人照顾不了,他在那里照看着。”

    “救回来了吗?”

    马永红说起来这个,有点生气的,“多亏了你爸爸有车,立马就送到医院去了,结果他怎么也不肯洗胃,几个人都摁不住他,最后给你爸爸打了一巴掌才老实了。”

    慢慢眼里面含着泪,“为什么不肯洗胃呢?”

    “他就说没喝,没喝,死活不承认喝了。”

    喝农药的,一到了医院,你说什么人家医生都不相信的,都要给你洗胃,因为农药吸收的太快了,赌不起这个时间,甭管你喝了还是没喝,都得洗胃。

    洗胃多难受啊,催吐什么的跟死了一遍一样,张小安就拼了命的跑,死活不去洗胃,背家里人摁着床上。

    他还有心思骂人呢,“都起来,都起来,谁也别碰我。”

    一个劲儿的精神呢,他是家里的老儿子,上面两个姐姐,从小是娇惯大的,张向阳家里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着他,“小安啊,妈求你,求你了,你听话,听话啊。”

    他才不怕他妈呢,阎王老子一样的,蹦跶着摔东西,医生他都要动手的,“都给我远点,我说了没喝就是没喝,碰我我弄死他。”

    立起来眼睛,这双眼睛平日里大家都说精神,看着就灵通,结果现在,看着的就是一身的逆骨。

    张向东看不下去,他是当大叔的,来回一对儿耳光打在他脸色,老实了。

    这才老老实实的洗胃了,马永红等着洗完胃看着他老实了在那里换血,这才放心了,跟着车回来了。

    张向东是本家亲戚还是有车的,就留在那里跑腿儿的,上上下下的医院都要他跑。

    一晚上没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自己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蜡黄蜡黄的。

    “你赶紧睡觉,怎么样了?”

    “不一定喝了农药。”

    “什么?”

    慢慢竖起来耳朵听,看着张向东饭也不吃一口,很是憔悴。

    “他就是出鬼,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办事儿呢,带累着大伙儿一阵忙,担惊受怕的。”

    原来,张小安是真的没有喝农药,他是跟老婆吵架了,气不过,但是不会傻到喝农药。

    相反,他还很聪明,极为聪明的一个人,他拿着农药瓶子,装作是喝了的样子凑在嘴边,然后给老婆看,吓唬她的,为了让她服软。

    为了做到逼真的效果,他还撒出来弄在自己的衣服上,领口上,味道就弥漫出来了。

    这就是他干的好事儿。

    老婆当然吓死了,喊了张向阳夫妻来,鬼哭狼嚎的喊亲戚邻居送医院去,张小安奶奶直接就摊在地上了。

    马永红听了,气的够呛,“什么人啊,怎么就是这么一家子人,做出来的叫什么事儿,这样的事情也好骗人开玩笑的啊,我就说他精明的跟猴儿一样的怎么能喝农药呢。”

    真是气死了,慢慢也气死了,你什么事情开玩笑不好,这样的事情,一晚上闹闹腾腾的,花钱受罪也就罢了,关键是拉着这么多本家亲戚担心,一般人真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张小安真的是应了大人的一句话,聪明是真聪明,嘴甜也是真嘴甜,可是全都不用在正道上。

    张向东去睡了,他常年缺觉的。

    慢慢跟马永红吃饭,“妈妈,我做梦了,不好的梦,梦到——”

    她还没说出来,就被马永红打断了,“别说了别说了,说点儿好的行不行,光是闹了一晚上还不够,你那是吓得噩梦。”

    慢慢就闭嘴了,吃饭。

    还没到中午,老板就打电话来了,张向东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要走,马永红又心疼又担心,“好几天没睡好了,你开车注意啊。”

    张向东就去了,马永红吃过午饭就去地里面去了。

    慢慢在家里看书,她半拉下午的时候,做好了饭在家里,张向东晚上是回来吃饭的,活儿短,能跑回来的。

    “你妈在家吗?她怎么不拿着手机啊?”

    慢慢还没觉出来事儿,“不在家呢,她去地里。”

    马永红就一直不拿着手机,去地里就跟失联了一样。

    然后就挂了电话了,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什么事儿,急不急?”

    “你别管。”

    说完就挂了,慢慢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心里面就不好,打电话来的是同姓的本家家里,她喊一句三婶儿的。

    再等了一会儿,天都黑了,她去地里找马永红,结果不在,等着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

    她觉得很不对劲,不可能的,天色这么黑,马永红也该回来了,张向东也应该回来了。

    跑到三叔家里问,“我妈呢?”

    “你别管,回家好好睡觉去。”

    “我妈呢?”

    她执拗的问,三婶儿怎么也是不说,慢慢憋着眼泪,回家里去了。

    她从昨天开始就知道了,不说的事情,永远不是好事儿,是极坏极坏的事儿。

    这个时间点,张向东应该回来了,可是没有。

    马永红从来不会天黑了还在外面地里,可是也没用回来。

    下午的那一通电话,她心里面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