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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永红也是气的不行,她跟冯娘娘差不多大年纪的人,未免物伤其类,唇亡齿寒,因此心里面多有气愤不平。

    “那大青是怎么说的?”

    “一句话也不说。”

    “唉。”

    无论她怎么吵,怎么闹,怎么骂,甚至是动手,张大青都不说话。

    难怪,昨晚上的时候,没有听到张大青的声音,慢慢在那里捏着笔,写着永远也写不完的作业,跟着也叹气。

    她只是好奇,好好儿的生活,为什么就不去珍惜,非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去做一些不合理的不合规矩的事情呢。

    到底是年纪人单纯,没有见识到花花世界的诱惑。

    因此不晓得在自制力没有达到一定水准或者是素质还没有很高的情况下,不要去大染缸里面闯荡,不然一身的脏。

    九年义务教育是非常必须的,最起码要教你做一个合格的人,三观要正,自制力要强,做人得有个底线。

    没有底线的人是最可怕的,如果你去交往一个人,没有什么底线,一次一次让人惊讶的话,那么要小心了,慢慢在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底线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事情,她在这上面也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

    “你说我还过什么日子了,我娘家都没脸回去了,对不住我哥哥,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事儿也不知道怎么捅出来的,不知道是大哥那边发现的,还是冯娘娘这边炸出来的,总而言之,谁发现的已经没有人去追究了。

    她娘家大哥已经火速离婚了,嫂子不一定是很没脸没皮的人,但是能做出来偷情这样的事儿,不是一般的女人。

    但凡是个男人,都要离婚的,忍不下去。

    而且男人过几年,再能找一个好的,只要你有本事,谁还计较你的过去呢。

    嫂子不愿意离婚,可是丢不起这个人了,心里面未尝不是不后悔的。

    跟大青之间的事儿,无非就是肮脏的欲望跟刺激而已,不然两个人为什么不离婚了,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算了呢。

    慢慢特别讨厌这样不正当的事情,被背地里这样子干,你要么就堂堂正正的,直接离婚了两个人在一起,又不离婚,然后背地里还勾勾搭搭的,她想到这里,皱了下眉头。

    冯娘娘要离婚,自己也是下不了决心的,不然不能吵了这么长时间了,无非就是心里面还是不平。

    屋子里面淅淅索索的,慢慢把注意力放到了作业上,一时之间只能听得见笔尖在本子上摩擦的声音,安静的很。

    “我不活了——”

    一声喊开来,从隔壁的院子里。

    冯娘娘蹭的一下站起来,“是小洋。”

    马永红赶紧跟着一起出去了,要出事儿了。

    张小洋这小脾气啊,是真火爆,比大万哥火爆多了,他打小就是给父母混合双打出来的。

    跟父母就是天生的仇人一样的,冯娘娘就不止一次说过了,“后悔那年生他,属相不好,属羊的孩子十有九不好。”

    这是老按理说羊是温顺善良,不缺吃喝的,日子好过才是。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大家伙儿都不爱在羊年生孩子,传说羊年出生的孩子大多是命运忐忑,十个里面九个差劲,只有一个是大富大贵的。

    张小洋充分验证了这一点,他是真的父亲母亲脾气都暴躁,尤其是张大青对着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非常自我的一个人。

    他又爱调皮捣蛋没脑子,因此一天打三顿是慢慢亲眼见证过得事儿,下的手是真黑,马永红心里也觉得属羊1不大好。

    张小洋气疯了,一下子蹦跶起来三丈高,眼睛都是热辣辣的,当然不是流眼泪,是上火,恨不得喷火的,一直对着他含含糊糊的,结果他极为猥琐的趴在张小青门边偷听,一下子就听到了,奔着家里来就开始找张大青算账。

    “你死了算了,死了算了,张大青,你怎么有脸呢,丢人不丢人啊?”

    当儿子的喊着老子的名字,催着老子去黄泉路上的,这事儿也就是张小洋能干出来的事儿了。

    撸起袖子来就是干,跟个小牛犊一样的。

    等着慢慢到了的时候,她也爱瞧个热闹看看啊,结果就看到张小洋已经躺在地上了,被张大青摁着两个胳膊,隔壁给扭到后面去,脸摩擦在地面上,跟个大反派一样的。

    慢慢心想,刚才听到的那一嗓子,大概就是张小洋最风光的时刻了。

    “干什么这是,这是怎么了?”

    马永红可怜孩子,去拉张大青,给张小洋扶起来。

    结果人还没站起来,他就扑在张大青的腿上去了,头跟铁打的一样撞上去,一下子给张大青撞了个趔趄。

    “都不活了,死了算了。”

    跟仇人一样的,马永红拦着都拦不住。

    张小青是真心累,昨晚上才拉架了,现在这声音他站在胡同口又听到了,赶紧过来了,他的一条腿不太好,走快的时候能看出来一瘸一瘸的。

    “小洋,你这是干什么,他就是再不对,也是你爸。”

    向着自己亲兄弟,拉着张小洋板着脸要教训。

    慢慢赶紧退后了一步,觉得怎么可能听你的呢,能听话的就不是张小洋了,那是在混合双打之下都不会认输的爷们啊。

    果真,下一秒张小洋就断绝父子关系了,“我没有这样的爸。”

    张大青也惹急了,对不起老婆,但是他自己觉得对得起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开了,他难道就不要面子啊?

    而且打小就看着张小洋不顺眼,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种孩子,也没有多少耐心。

    “你吃我的,喝我的,有种你给我都吐出来啊,你命都是我给的呢。”

    娘们在家里种地看着家里面,爷们在外面赚钱跑车,慢慢觉得这话儿不能这么说,又不是你一个人养家,她动了动嘴,去小声的劝着张小洋,“别跟他一般见识,你爸他说气话呢。”

    结果张小洋聋了,压根就听不见,“那还给你就是了,我也不活了,活什么劲儿,都死了才好。”

    说着就跑出去了,慢慢拦着他,怕他寻短见了,结结巴巴的,“不能走,冷静,冷静啊,别想不开,会后悔的。”

    她压根没什么力气,一边拦着张小洋,一边给张小洋推开了好几步,撞在门上,然后拽着张小洋的衣服都给他一下子扯开了。

    眼睁睁的看着张小洋撒着脚丫子就往东沟子去了,她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太疼了,张小洋着死孩子踩了她一脚,真疼。

    “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就不活了,不是要我死,我就死给你看。”

    那东沟子,就是慢慢家门口那一片儿,前边就说了,总共就两三米的高度,最高的也不超过三米,下面是小树林,野草丛生的,关键是很多垃圾,层层叠叠的都是垃圾脏死了。

    从这里跳下去,别说是送命了,就连缺胳膊断腿的事儿都不能发生,顶多就是个擦伤。

    张大青多狠心的人啊,冷笑着看着张小洋,“你跳啊,你跳下去,谁怕你啊,你威胁谁呢?”

    “我告诉你,你跳下去算什么本事啊?有种你去跳楼去,在这里我跟你说死不了人。”

    马永红使劲的拍着他的胳膊,“你说什么话这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孩子气头上,干什么说这样的话呢。

    张小青跟冯娘娘拉着张小洋,冯娘娘都快亏下来了,一边哭着一边求他,“小洋,小洋啊,别听那个东西的话,咱们回去,回去啊。”

    张小洋就是魔怔了,场面失去控制了,慢慢站在那里,觉得这样的场面真让熟悉的可怕,没有人能劝得住。

    她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两个人一人一巴掌,清醒一下,千万不要这么失去控制,干出来的都是傻事儿。

    “让他跳,你们都别拦着他,让他死去,我当老子的,养着他还成了我的错了,他今天还精神了,对着我大小声,哪里凉快死哪里去,这里死不了,换个地方死去。”

    慢慢就恨死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她看着那影壁哪里放着空花盆,是马永红养花养死了,就给从屋子里拿出来,花盆就堆在哪里了,大大小小的好几个。

    弯腰抱起来一个最大的,谁也不注意她,一直小弱鸡在这样的情境下,连个存在感都没有。

    她抱起来,到了前边,然后举起来,“砰砰——”

    哗啦的声音,太大了,吵得不可开交各种各样的声音就突然安静下来了。

    当然不是因为花盆的声音太响了,而是——

    “咋了这是,你好好儿的,砸花盆干什么啊?”

    “快点,去医院去。”

    “赶紧的啊,别闹了,千万别留疤了。”

    慢慢这个倒霉催的,她举起花盆的那一瞬间,以为这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勇敢,最有存在感的一件事情了。

    想象之中,花盆落地的时候,应该是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控制住全场了。

    结果,大家确实是安静下来了,毕竟这是真的血,而且还蛮多的。

    那花盆,四分五裂的,刚好有那么一片不凑巧了,往慢慢的脸上蹦跶去了,结果额头那里,一个口子出来了,血直接流了一脸。

    她还没觉得疼,但是看到血滴下来的时候,自己绷不住了。

    慌里慌张的,“我要死了,要死了,好疼啊。”

    “快救我,送我去医院。”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走了。”

    后悔死了,明明是要砸在张大青脚底下的,结果怎么就到了自己脸上去了,可心疼自己了,从小打到,最大的伤口就是这个了,从懂事的时候开始,不是吹的,没有受过外伤的。

    她觉得自己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呢,赶紧晕过去吧,受不了这么疼,受不了这个伤口的委屈。

    说起来也是真有意思,慢慢算是能吃苦的孩子吧?

    可是还就是不能受疼,身体不能有伤口。

    自己特别忌讳这个,她有时候看着人家治病那么痛苦,无数次跟自己说了,真到了那时候,体体面面的走,千万别受罪。

    那种截肢啊,开刀之类的,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接受。

    现在好了,一下子来这么多血,马永红去屋子里纳了卫生纸,那么一卷放在额头上。

    张大青给她背着,张小洋跑得快,先去了医院打头阵,跟医生说准备好,张小青扶着,冯娘娘跟马永红给她捂着伤口,慢慢生不如死的在那里很想晕过去。

    “我——”

    “你别说话,别说话。”

    “我——”

    “好孩子,你趴着,趴着,马上就到了。”

    “我有点——”

    “到了,快到了,你们都扶好了啊,别晃悠出血快。”

    “恩,知道知道,你快点。”

    “哎呦,血这么多,都浸透了,换纸换纸。”

    “我这里还有纸,我来。”

    慢慢听着杂七杂八的,觉得流年不利,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等着自己呢,还不让说话,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的害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