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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真的这种游戏只是四个人玩简单至极,什么数学公式都用不上,一个一个试过去都能试出来,奈何还多了无暇,要找出其中跟其他两个不一样的,可要选择唯一真实的时候他会说是错误的,要选择唯一错误的时候他会说成真实的,本来剑霜寒就已经像是一会儿看一下题干确认到底选正确还是错误的学生一样,偏偏还有朝砚这个早早做出题目的在一旁仿佛猛的翻卷子一样的打扰。

    剑霜寒的手指伸向了其中一张,朝砚笑眯眯道:“师父,出剑讲究的是快准狠,犹豫可不能出现在剑修的身上。”

    鉴于他说谎的次数太多,剑霜寒果断的从另外两张里面选了一个,然后朝砚和朝纵同时选了他之前选的那个。

    无暇垂眸:“朝砚与朝纵错了,主人正确。”

    剑霜寒:“……”

    “无暇偶尔也会说真话的,”剑霜寒肃着脸道,只这副样子说话的时候可信度就比朝砚高了不止五十的百分点,奈何坐在这里的是朝砚。

    他笑道:“师父,自欺欺人可是不对的。”

    剑霜寒点了点桌子:“再来。”

    剑修不能认输。

    朝砚出题,他笑着说道:“各位请听题,甲乙丙三人只有一个人说了真话,甲说:乙在说谎,那么谁一定在说谎?”

    无暇甚至不用思索,他的天赋便足以辨别其中的谎言与真实,这种能力放在考场上真是仿佛自带作弊器,他正欲开口回答,朝砚笑道:“无前辈可要想好了,在回答的时候反话不算。”

    无暇:“……”

    朝纵低头思索,只几息之间便抬起了头,却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给几人添了茶水,外面风雪呼啸,里面暖意融融,剑霜寒已经被他在说谎,他不在说谎给彻底绕晕了脑袋。

    人为什么要说谎呢?彼此真诚一点儿不好么?

    碰到这种问题,剑修也想认输了。

    “这种要罚什么比较好呢?”朝砚靠在朝纵的身上道,“你觉得罚什么好?”

    朝纵看了剑霜寒一眼,悠悠道:“我觉得输的最多的不如绕这仙宫裸奔百圈,一定十分具有激励性。”

    不管恢复记忆与否的徒弟,对师父都十分的下得去手。

    剑霜寒眸光如剑,直看向了朝纵,朝纵毫不畏惧,勾起唇角道:“师父觉得怎么样?以师父的能力,必然不会成为最后的输家的。”

    剑霜寒:“……”

    一个混小子跟另外一个混小子接上头的时候,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一旁的无暇眸中开始亮光:“这个主意坏透了!”

    朝砚鼓掌道:“我也同意,全票通过,输的最多的裸奔好了。”

    第二局朝纵与无暇赢了,无暇不能说出真实,但是他能写,好歹将正确答案写出来了,而剑霜寒三个选一个都蒙不对,十分像考场上投骰子全扔成错误答案的学生。

    朝纵出题,朝砚赢了,无暇与剑霜寒输了。

    剑霜寒出题,他写了一通谁是真的谁是假的的话,朝砚看了一眼:“师父,你自己知道正确答案么?”

    剑霜寒不、知、道。

    朝砚将三张纸全推了过去:“全假,出题人输了。”

    一个时辰过去,朝砚全赢,剑霜寒全输,瞎猫碰死耗子都碰不上一只,非常的惨。

    又轮到了朝砚出题,三个人包括朝纵在内都是一凛,上一轮朝砚的谁说的是真的得人数已经加到了第十个,真真假假,半真半假,推出真假,连无暇这样的天赋者都要推很久出来,如果再加上第十一个。

    “怎么面色都这么凝重?游戏嘛,开心最重要,”朝砚提笔书写,眼神往剑霜寒那里瞄。

    剑霜寒握紧了剑柄,蓦然起身,让其他两人皆是一震,他却直接开始往外走。

    “师父干什么去?”朝砚在他身后问道。

    剑霜寒背对着三人道:“游戏终止,为师接受惩罚。”

    裸奔而已,剑修没在怕的。

    以合体修士的速度,这剑寒星应该无人看得清。

    朝砚托着腮道:“可是师父,这个游戏的规则是赢得最多的人指定输的最多的人做一件事情,刚才朝纵的话不算数的。”

    让师父真去裸奔这种事情可不太好,玩笑就是玩笑,恰到好处就好,开过了就是为难人了。

    剑霜寒浑身一滞,看着朝砚笑眯眯的神情,总觉得他这不是解围,而是换着别的方式折腾。

    事实就是他想的那样,朝砚笑道:“不如这样,师父你就给无前辈……洗一次脚好了。”

    剑霜寒:“……”

    这是什么惩罚?

    无暇一愣:“不必了。”

    “师父你忍心辜负无前辈的期待么?”朝砚懒洋洋的补充道,“不能以人形,要以兽型,洗脚就是洗脚,不能洗到其他地方,否则……”

    剑霜寒想看看徒弟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堂堂剑寒星主还能被徒弟威胁,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然而朝砚这个徒弟注定不是其他徒弟可以比较的,毕竟这年头直接碰瓷师父叫爹的,可能也就他一个了。

    “否则师父你就是占便宜了,”朝砚笑道,“无前辈生的这样好看,万一因为师父你日后找不到道侣了,师父你就得负责了。”

    剑霜寒……接受威胁。

    一盆雪水,热气袅袅,无暇微微俯身变回了兽身的模样,讹兽者,容颜姣好,身形如兔,但是此兔非彼兔,无暇的兽身的确像兔,可耳朵却极长极柔软的覆在身后,像是雪发一般,湛蓝的眼睛不同于普通的兔子,眼睛微微吊梢狭长,看起来极为的漂亮。

    朝砚说是在一旁监督,实则看着无暇的眼睛隐隐闪过兴致。

    剑霜寒看着无暇的模样,尝试将他抱起来,奈何刚刚碰到肚子的地方,无暇说了一句:“舒服。”

    作为一个养过兔子的主人,朝砚在一旁提醒道:“师父,抱兔子可不能直接抱肚子。”

    剑霜寒默了一下:“无暇不是兔子。”

    恰好无暇接了一句:“我是兔子。”

    非常有反驳的意境。

    剑霜寒决定不要纠结是不是兔子的问题比较好:“那应该怎么抱?”

    “拎着脖子后面那块,那里的皮肉无痛觉,小时候他们就是这么被母亲叼着那里拖来拖去的,”朝砚指导道。

    剑霜寒硬着头皮将无暇抱了起来,奈何四脚立地仿佛被人抓着要害,无暇的腿不自觉的扑腾了起来,剑霜寒平时握剑,此时又不敢抓重了,结果就是噗通一声,一身雪白的皮毛上面满是水。

    无暇蹭的一下从里面跳了出来,满室扑腾:“这水太冷了。”

    朝砚捂脸:“师父你没有试水温?”

    剑霜寒道:“修士不是不畏寒暑么?”

    “可是没点儿防备被放进去还是会有感觉的,”朝砚下了结论,“师父你果然不适合养宠物。”

    剑霜寒:“……”

    一旁的无暇蹿进了内室,已然重新变回了人形,一身湿润皆是干了,只是雪发披散,满脸红晕,比起羞涩,朝砚觉得是气的:“剑霜寒我,我喜欢你!”

    剑霜寒脸色僵硬,肃直道:“这话不能乱说。”

    无暇气极了,他虽一副清冷的模样,可明显内心跟外表有几分的不搭,至少对于新鲜事物很有小兽的好奇心:“我真的喜欢死你了!”

    朝砚哦豁了一声,转头对着一旁的朝纵道:“朝纵,我也喜欢死你了。”

    朝纵了然,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压低了声音道:“我一样喜欢死你了。”

    气氛一时安静,无暇脸上红晕更胜,猛的跺了一下脚,啪嗒一声合上了内室的门。

    剑霜寒心情十分复杂,等他转头的事情,刚才那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徒弟早溜的无影无踪了,只有隐隐的笑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朝砚回到房间,趴在榻上笑的直不起腰来,甚至捶了几下桌子表达一下难以克制的欢喜之情,“你没看师父那个表情,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他笑的没完,朝纵在一旁低笑了两声,眸中明显也有愉悦,主动说谎和被动说谎的效果绝对不一样,那样说话的效果的确有几分可爱,但是最好的还是他身边这个。

    朝纵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某人按住,亲了上去,笑声终止,他分开道:“看你气上不来了,人工呼吸一下。”

    “气都上不来了,一下怎么够?”朝砚笑了两声挑挑眉头,“最少也得人工呼吸个上百下才行。”

    “遵命,”朝纵说道。

    这边一室情浓,那边剑霜寒将水盆和那些水收拾干净,坐在那内室之外板着脸不知道想什么,半晌开口道:“无暇,这次是我做错了。”

    里面没有动静。

    剑霜寒叫了一声:“无暇,你在里面么?”

    “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待着,”无暇的声音传了出来。

    反话理解,这个时候放他一个人待着必然是不行的。

    剑霜寒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便只能就地打坐,默默等人出来。

    而在半山腰的风雪之处,宁旭在洞里默默倒立,看着外面的雪花飞扬,冷风灌入,磨练自己的意志。

    第二日的时候,无暇已然出来了,他性格冷清,却并非多么爱计较之人,碰上剑霜寒这样耿直的性子,磨合多年也有了自己的相处之道,只是水温高一些,却并不是真的烫伤,这点儿小事也不过一时半刻便没了气,无暇在意的是他的话。

    讹兽天生说谎,非他所愿,昨夜的话也只是气话,偏偏被剑霜寒的两个徒弟一说,倒像是变了味道,故而无暇不是在生谁的气,只是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与懊恼。

    晨起时分,外面飘着雪花,剑霜寒与朝纵已然开始练剑,长剑碰撞的声音清越长鸣,偶尔震的那雪花碎裂成了几瓣,雪花,剑客,清茶一盏,真是享受人生。

    朝砚伸着懒腰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副景象,师徒二人练剑,无暇在那里烹茶,朝砚问了声好坐在了一旁:“茶中加了梅花?”

    无暇看见他便有几分不自在,只轻轻点头,并未言语。

    朝砚嗅了嗅:“染雪的花苞,花瓣上的新雪,好茶。”

    无暇略有诧异,还未开口,朝砚笑道:“前辈想说我也懂茶道?学着玩的,附庸风雅,偶尔气势不够的时候可以装装样子,效果非常不错。”

    无暇愣了一下,倒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

    “昨日玩的有些尽兴,稍微失了些分寸,”朝砚将一个玉匣递了过来道,“此茶名为金风玉露,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比之这染雪梅花不差分毫。”

    无暇点头接过,打开时却发现其中不止茶叶,还有一颗大大的白蛋。

    他抬头有些疑惑,朝砚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道:“师父说你喜欢幼兽,之前送了他一颗,现在也送前辈一颗,全当赔罪,昨日之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无暇点了点那蛋,朝砚答道:“这蛋我也不知会孵出什么,前辈就当孵着玩吧,若不喜欢,放走或是送人都可。”

    无暇垂眸点了点头,刚才不自在的神色已然尽去了:“此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朝砚笑了一下:“好。”

    外面的两个人还在比剑,朝砚饮下了一杯梅茶,算了算时辰,午时的时候,终于看见小师弟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峰顶边缘?

    “怎么才来?”剑霜寒微微蹙眉。

    宁旭瞥了朝砚一眼,面色不变,耳垂微红:“迷路了。”

    剑霜寒愣了一下:“你不是分的清上下么?”

    宁旭的耳垂更红了,眼神成迷:“倒立了一晚上,搞错了。”

    剑霜寒:“……”

    朝砚嘴里的水差点儿呛到鼻子里面去:“还真有用呢?”

    这种上下颠倒的,他保证自己是第一次见。

    剑霜寒看向了朝砚,想起昨日那馊主意就是混徒弟教的,顿时无法怪罪宁旭,毕竟连他都当真了:“朝砚,你来陪你师弟练剑,什么时候他赢你了什么时候停。”

    师父也有学机灵的时候。

    朝砚轻咳了一声道:“师父,我认输。”

    剑霜寒脸色结冰:“身为修士,怎能未战便……”认输。

    朝砚友善提醒:“师父,昨晚……”

    剑霜寒深吸了一口气,还未说话,朝砚便已然从窗口处跳出在雪地之中站定道:“好好好,师父别生气,我陪他练就是了。”

    剑霜寒开口道:“为师未生气。”

    此等区区小事,着实犯不上生气,不过混徒弟愿意练也是好事。

    朝砚执扇,他本就不算擅长剑法,以折扇对敌,宁旭晨间迷路迷的生活不能自理,午后又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最重要的是朝砚他打着打着还从雪地里找到了几棵万年份的雪参,明显未尽全力。

    无暇明显很惊讶:“我在此居住几百年,早就发现此物了。”

    住了上百年都没有发现的雪参,就这么被刨出来,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朝砚捧着雪参一人分了一棵给大家补身体,然后被剑霜寒无奈的叫他去休息,因为做师父的看着小徒弟被打成那样,总感觉这么下去小徒弟可能会自闭。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朝砚在那里小声嘟囔,“需要人家的时候叫人家来,用不到的时候……师父,你这个叫做……”

    “朝纵,把人带走,”剑霜寒总算找到了朝砚的克星。

    “叫做什么?”朝纵低头问他。

    朝砚笑道:“叫做物尽其用。”

    “你再折腾他,他就要疯了,”朝纵小声说道。

    “这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砚这拿出的绝对是对抗班主任的行为,有压迫就有反抗。

    “以后不要总是听他乱说,”剑霜寒拍了拍宁旭的肩膀叮嘱道。

    宁旭敛了一下眸道:“师父,倒立真的很有用。”

    剑霜寒:“……”

    小徒弟已经走火入魔了。

    虽然朝砚说是要放松心神,可是包括朝纵在内,三人皆是日日苦修,剑光将除了仙宫的地方劈成了一片的平地,幸好的是此处有禁制,未曾造成雪崩。

    至于朝砚处,剑霜寒给了他亲传弟子令,消息来往倒是方便,只是览清阁监察各处,消息往来更是紧密,却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事情并非发生了就是坏事,不发生就是好事,不过只静静等待灾祸加身也不是最好的办法,朝砚该做的事情还是一一安排下去了,这剑寒星有剑霜寒坐镇,但是外门弟子势力也是杂乱非常,攘外必先安内,内里乱七八糟,更别想管什么外面了。

    桃林身处,流水潺潺,此处桃花终年不谢,香气四溢,白衣之人居于其中,大乘修士多居于仙府之内,偏他喜欢这隐于桃林之中的木屋。

    黑红衣裙从桃林之中而来,看着那坐在树下独自对弈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走了过去。

    棋盘之上密密麻麻,黑子与白子之间的厮杀顷刻间便可以扭转,虽无血腥之气,却有血腥之意。

    女子只是静静站立观棋,齐冕执起了一枚白棋道:“话传到了?”

    云霁点头:“是,已经传达了魔主的意思。”

    “可有说其他的话?”齐冕落子,轻轻一声,却让云霁的心提了起来。

    她仍然记得上次越距的后果,她不怕死,却怕永远都见不到他:“属下多叮嘱了两句,”她撩起衣袍跪下道,“属下罪该万死。”

    齐冕仍未看她,只是自顾自的下着棋,一声声轻落,却像加紧的战鼓一样,让云霁的心跳的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一子落定,她只觉得心脏都要填出嗓子眼的时候,齐冕侧目看了她一眼:“为何要多叮嘱?作为属下,可知做好份内之事即可几个字?”

    云霁咬唇:“属下只是气恼她未曾帮上魔主的忙,让您受到了掣肘。”

    “他看上的人,哪里是轻易就能被人夺走的,”齐冕喃喃了一句,一一拾取棋盘上的棋子道,“你如此气恼,是因为心慕我?”

    云霁心跳的一阵轰鸣,颤抖着嘴唇道:“属下,属下不敢犯上。”

    却是未曾否认。

    “云霁,你求什么?”齐冕终于将目光投诸在了她的身上,而这样的目光让她一阵的眼晕,“属下不求其他,只求能长伴主人左右,看着您好便觉得心安。”

    “这便是最大的谎话了,”齐冕的话语之中听不出喜怒来,却又重新将视线收了回来,这样的举动让云霁觉得心慌,她想再说一次,可齐冕执起棋子,在空置的棋盘之上巡视片刻,竟是久久未落子,最后直接将指尖棋子丢进了棋盒之中,“不宜落,不宜落,时候未到。”

    之前的布局被破,虽算不上满盘皆输,但是朝砚很可能察觉了什么,此时可能在等待着他的落子,一旦落了子,很有可能被扯出他不想暴露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如今在暗的局势很有可能被翻转。

    “魔主,”云霁叫了他一声,“属下……”

    “既是下属,便做好份内之事,”齐冕起身道,“此时静观其变即可。”

    他想看透,可不必他来搅浑这池水,这修真界的水本就浑透了。

    “是,”云霁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蓦然眼角觉得酸涩,可却无力去挽回什么。

    朝砚,这世间已经有了齐冕,为何还要多一个朝砚呢?

    可若无朝砚,她的主人恐怕连现在一丝的生气也无,从前的他,如她今日这般,直接便化作了这桃花树下的肥料,可今日,她竟然活下来了,而活下来的原因,明显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另外一个人。

    修真界中风起云涌,有修士的地方,便有矛盾,争夺,杀伐,势力更迭,有的陨落,有的崛起,如大洛神府那般的遭遇,不过是阔谈一个月,便足以让别的事情彻底掩盖了。

    览清阁内朝砚让前来的能用之人未曾按照时间如约前来。

    剑霜寒是有些了解览清阁中的秩序的,朝砚所说便是铁令,若无要紧之事,断无推迟不来的理由:“你不要着急,或许是中途迷路了也未可知。”

    作为师父,一定要稳住徒弟的心。

    然而该着急的朝砚却在与无暇讨论怎么把梅花做成点心,并且安利各种各样的美食,力图把讹兽吸引到山下一起去玩,听到剑霜寒说话之时还茫然了一下:“着急什么?”

    “览清阁中人未来,你不着急?”剑霜寒蹙眉。

    “可能有急事耽误了,”朝砚托着腮道,“此时着急赶回去,很有可能刚好跟人错过,师父不必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就是说啊,谁惹览清阁,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嘛,”小狐狸在无暇怀里使劲蹭着,被摸着毛浑身顺畅。

    纯灵兽对于纯灵兽总是十分亲切的,再加上无暇生的好看,修为还高,周围的灵气纯粹,这个小不点狐狸最近为了躲朝纵这个严厉的主人,十分聪明的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对此朝纵毫无办法,朝砚是不会帮他抢狐狸的,最近还在科普如何将一只鼠撸成一个大饼,朝纵打不过无暇,师父与他互看对方永远觉得不那么的顺眼,总之小狐狸待的相当安稳。

    朝纵第一日眸色还略为危险,第二日的时候却完全忽略了小狐狸的存在,然而这样的态度让小狐狸愈发的觉得他可能在酝酿什么巨大的阴谋,黏无暇黏的仿佛是一个狐狸挂件。

    朝砚老神在在,完全没在担心,剑霜寒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索性也不去操那个闲心了。

    朝砚只有某一日的时候坐在那仙宫的屋是览尽世间风华,其他的时间仍然懒洋洋的跟没有骨头一样。

    直到一日剑寒星的禁制波动,一道玉符落在了朝砚的手中,他将那玉符像是弹硬币一样的玩:“人来了。”

    剑霜寒所感修为比之自己更高,有深不可测之感,可是那大能却似乎无甚恶意,反而率先询问能不能进入。

    此一事剑霜寒看向了朝砚,智者上位,而能者服其劳,他隐约有些明白朝砚的意思了。

    “师父看我干嘛?”朝砚懒洋洋的道。

    剑霜寒问道:“可要放他们进来?”

    “师父你不放他们进来,也拦不住不是,”朝砚笑道。

    既然能够进入奉天剑宗的星域之中,必然是有本事的,奉天剑宗都拦不住或者不想拦的人,剑霜寒更是拦不住的。

    剑霜寒觉得他说的极有道理。

    开放禁制,不过几息之间,一人已然落在了这峰顶之上,玉白衣衫,墨发微微飞扬后便轻轻的垂落在了他的腰迹,那张脸生的极美,这修真界本就是俊男美女遍布的地方,可他眼睛狭长,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却清冷如月。

    “朝兄好久不见,”他落在了在雪地之上踏雪而来,步行过处却未曾留下丝毫脚印。

    朝砚却是直接鞋子都陷入了雪中,走两步嘎吱嘎吱的作响,看见来人时还亲切的招了招手:“叶兄,别来无恙啊。”

    当年的叶问玥与如今面容略有不同,要说哪里不同,便是曾经只是温柔如同月光,如今一举一动却好像都带上了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

    叶问玥近前,其周身威势分明温和,却让其他几人压迫不已,或者可以说不是威势,而是上位者的气势,他见着朝砚笑道:“朝兄分明已经猜出来了,我不姓叶,我姓纯狐,纯狐玥。”

    “九尾狐族?”剑霜寒握紧了剑柄道,眼前这个男人乍见之时不觉得危险,可是越看越让人觉得难以匹敌,元婴之上灵气已经可以收放自如,若非长期处在高位,很难培养出这样的气势。

    “这个姓很好听,”朝砚夸赞道,仿佛他说话的不是合体之上的大能,而是真的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罢了。

    “多年不见,朝兄一如既往,”纯狐玥也如当日一般,只是视线巡了一圈,“我有要事前来,就在这里谈么?”

    “站在这里是为了迎客,表示特别欢迎你的到来,”朝砚伸出手道,“请进。”

    静室温暖,剑霜寒不欲参与他们的谈话,因为未必听得懂,无暇则捧来了茶具,看着纯狐玥笑了笑,未曾开口。

    讹兽一族不喜与人相争,与九尾狐族也算是世代交好,纯狐氏在九尾狐族中地位极高,只听其名便知深浅。

    “无暇,多年不见了,”纯狐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有些亲切,“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到我的腿根。”

    无暇有些微的羞涩,只点了点头:“玥前辈。”

    “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纯狐玥询问了一声,随即看向了朝砚道,“跟朝兄交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只跟朝砚交流有问题,”无暇眨了眨湛蓝的眸道。

    “果然,多谢,”纯狐玥谢过他的茶具,目光从朝纵身上扫过,笑着对朝砚道,“你果然在等我来。”

    无暇点头给他们留下了空间。

    “没办法,我又解不了他那个记忆的封禁,”朝砚盘腿坐在一旁道。

    纯狐玥坐在这里,分明是柔和的,却让这静室都有些熠熠生辉之感,再加上朝纵这个生的极为昳丽的,两人并无争妍斗艳,却仿佛日月争辉一般,让朝砚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

    朝纵闻言道:“你的意思是我的记忆是因为被人封禁。”

    朝砚点头:“修士不存在撞坏脑子一说,如果不是封禁,早就康复了,如今未曾复原,只能是被人加了什么,纯狐兄可能解?”

    让朝纵失忆的是齐冕,解的人最起码要修为持平,纯狐玥笑了一下,直接伸手点在了朝纵的眉心处,黑红色的瞳孔收缩无神,纯狐玥闭目,灵气翻涌之势微微吹的发丝起伏,片刻之间,那让人仿佛能够窒息的灵气湮灭了去,朝纵却仍然闭目静坐在原地,呼吸平稳,仿佛睡着了一样。

    “封禁去了,待他记忆恢复便会醒来,”纯狐玥看向了朝砚道,“你到底从何时知道是我的?我至今也未曾想明白。”

    “需要多久?”朝砚问道。

    “半刻左右,”纯狐玥笑道,“交易讲究的是诚信二字,他于你很重要,我不会在他的身上动什么手脚的。”

    “我没怀疑你,”朝砚笑道,“不过你要的东西契主是朝纵。”

    “你倒是真真对他好,”纯狐玥微愣,九尾狐族血脉珍贵,寻常人见了自然恨不得是自己契约的好,越是年龄小的九尾狐族对于契主越是忠心,这也就是为何九尾狐族要明令禁制幼狐被人契约的理由,“只是我不明白朝兄到底从何处得来的九尾狐?”

    九尾狐族的幼狐皆被保护的极好,纯狐玥盘查过,并无幼狐被人偷走,皆是好好的待在腹地之中,处在数位渡劫修士的看护之下。

    九尾狐族也有派系之争,但是天生的血脉之力会让他们对于幼狐有着天生的呵护,血脉之力浓郁,九尾狐族之人即便自己身死,也会护住幼狐的存在。

    故而纯狐玥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朝砚从哪里弄出一只九尾狐来?野生的?无父无母,从哪里野生?

    “他在蛋里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一只狐狸,”朝砚笑道,“没想到能孵出九尾狐。”

    “九尾狐皆是胎生的,”纯狐玥面色有些复杂,可朝砚没必要在此事之上骗他,“可否于我看看。”

    “好,”朝砚将灵宠空间里面的小狐狸抓了出来,被拎着脖子的小家伙脑门上还顶着雪落,爪爪上还抓着寻回,见到朝砚时将寻宝鼠丢了,对朝砚使劲扑腾,“砚砚,我还想吃雪参。”

    那清亮妩媚的少年音里面全是撒娇的意味。

    纯狐玥本就能从此地感觉到九尾狐的气息,可待小狐狸被抓出来时,他的眼睛着实亮了一下,鼻尖微动,眸中已有喜悦之意:“是纯狐一族的。”

    寻宝鼠在地上吱吱叫了两声,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是蓦然看到了纯狐玥的存在,人立而起道:“族长?您怎么来这里了?”

    “是寻回啊,”纯狐玥伸出手指摸了摸寻回的额头,“你当初闻出九尾狐族幼狐的气息,我自然要来确认一下。”

    “不是我暴露的,”寻回看向了朝砚,黑溜溜的眼睛中开始濡湿,“主人你要相信我。”

    纯狐玥笑了一下:“朝兄未必真想隐瞒,否则寻路也不能将消息传回。”

    他轻声细语,那边哎哎撒娇的小狐狸已经看了过来,略圆的狐狸眼睛亮了起来,尾巴垂落:“你生的好好看啊,身上也有好好闻的味道。”

    每次他一说味道,朝砚就想到普通狐狸身上的狐……臭。

    但是小狐狸身上是没有的,顶多有几分晒多了太阳之后清露的味道,纯狐玥的身上却是淡淡兰花的味道,不刺鼻,倒像是汇聚了月光一样,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既然觉得好看,也觉得好闻,离的那么远怎么看的清楚,闻的清楚呢,”纯狐玥笑道。

    血脉浓郁,天性便会吸引,小狐狸看了朝砚一眼,然后被放了下来,试探的交叠踩了踩前爪,往纯狐玥身边迈了两步,纯狐玥并未动作,而是就保持着那样温和的动作看着他,任由他前进。

    蓬松的尾巴随着靠近而竖起,颇有摇晃的架势,只是在那爪爪试探的搭上那只探出的手时谨慎的点了一下又后退了半步,纯狐玥手指未动,九尾狐族对于幼崽的耐心也是天生的。

    血脉越是珍贵,纯狐也越是难以降生,即便怀上了小狐狸,也有可能胎死腹中,故而降生下来的皆是极其珍贵,小心呵护。

    小狐狸退了半步觉得没什么威胁,再度试探的将爪爪搭了上去,一只两只,纯稚的眼睛抬头轻瞄了纯狐玥一眼,在看到其中的温和鼓励时纵身一跃跳到了怀里,顿时跟进了安乐窝一样撒欢打滚了两圈,被那手摸了摸背部,竖起的尾巴都垂了下来,眼睛眯起,显然是觉得舒服的。

    纯狐玥微微拂过的手带着柔和的意味,只是其上光芒泛过后微微有些诧异:“是二叔家未曾降生的那只九尾狐,可分明已经夭折了才对。”

    小狐狸微微睁开眼睛不明所以,纯狐玥从戒指之中取出了一物递到了他的唇边:“小家伙,你觉得这个味道了熟悉?”

    小狐狸将吻部凑上去闻了两下,眼睛睁圆了:“这是娘亲的味道。”

    “看来是有传承的,”纯狐玥温声询问道,“小家伙,你是从哪里出生的?”

    “蛋里,”小狐狸叼过了那枚璎珞一样的东西,用下颌在上面蹭了蹭,显然是觉得喜欢的。

    纯狐玥再问:“传承之中也是?”

    “自然,我们九尾狐可是蛋生的,”小狐狸信誓旦旦道,“才不是胎生的,要是胎生的话,我第一眼看见的应该是娘亲才对。”

    “看来传承也给改了,”朝砚摩挲着手指满脸诧异,“好神奇啊。”

    传承不会有假,且小狐狸算是失而复得,即便不知从哪颗蛋里孵出来的,血脉的力量也让他们知道彼此是有亲缘的,这种绝对不会认错。

    纯狐玥摸了摸那九条蓬松柔软的尾巴道:“朝兄将他养的极好,多谢朝兄了。”

    “你不问我蛋从哪里来的?”朝砚笑道。

    纯狐玥取出了一颗珠子放在了小狐狸身边让他咬着玩道:“我问了你会告诉我?”

    朝砚当然不会,要不然他极有可能变成专业售蛋的,系统并非偷了人家的幼崽,而是将那些夭折了的圈进了蛋中,让其受天生地养,能够焕发出第二次的生机。

    灵兽血脉浓郁,本就受天地钟爱,繁衍过多可能会破坏平衡,可如今不是繁衍多的问题。

    “各族灵兽多年无子嗣繁衍,”纯狐玥看着在怀里撒娇的小狐狸,眸中有柔和怜爱之意闪过,“事态着实有些严重,要不然不会打上你那头妖兽的主意。”

    “你说米果儿?”朝砚微微蹙眉道,“它体内的血脉应该极少才对。”

    “只要有,便能够洗涤激发,”纯狐玥抬眸道,“比之九尾狐族,白虎一族千年无子嗣绵延,他们会着急也是理所当然。”

    着急之后便是疯狂,若再无子嗣,待仅剩的那些飞升成仙或者陨落,修真界便再也没有白虎一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九黎小天使的地雷呀~

    剑霜寒:窒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