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冉文宇交出了6点san值,亲眼目睹自己所崇敬的神明被几条章鱼触须打败的邪教徒信仰崩溃,陷入了临时疯狂的状态。
k:【临时疯狂症状1d10=4,你陷入了严重的偏执妄想之中,总感觉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在暗中窥视着你。你感觉一切都是不能相信的,甚至是你曾经狂热信仰过的神明,你被这个世界欺骗了。偏执持续时间1d10=9小时。】
冉文宇:“………………………………”
“……反正这只是个秘密团,我一直在单打独斗,无所谓了。”冉文宇轻咳一声,努力压制下自己心中泛起的毛骨悚然。他抱起自己的毛毯、拿着咖啡,为自己好不容易召唤出的弱鸡邪神默哀了三秒钟,然后灰溜溜滚下了观景台。
其实,对于自己的召唤失败,冉文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或者说,早在k不断要求他留在丛林里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自己这一次召唤绝对不会顺利。
所以,他真是本着“尽人事、听天命”试试看的侥幸心理,将赵勇独自一人丢在了丛林里。他想过赵勇会被野兽吃掉,想过他被岛内的原住民发现、救走,甚至想过由于自己敷衍的召唤方式,邪神拒绝降临,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召唤的确是成功了,但召唤出的邪神却如此的不堪一击,轻轻松松就被这个岛上原本存在的神灵打败,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别说是设定中狂热的邪教徒了,就连冉文宇自己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神展开!
一路上顶着被人窥视的糟心感,冉文宇像是小偷般时不时就向后看一眼,直到回到房间,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将自己扑倒在床上,滚了滚,冉文宇实在忍不住,抱怨了一声:“这个神简直太弱了吧?!我还以为把它召唤出来就万事大吉,没想到它还能被赶走?!”
【神灵间也有高低之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k沉默片刻,决定为这位可怜的神灵挽尊两句,【更何况,萨博斯岛的神明在此地扎根已久、根深叶茂,比之远道而来的神灵更占优势,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们华国不是有一句老话,“强龙难压地头蛇”吗?】
冉文宇眨了眨眼睛,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稍稍“原谅”了自家不给力的紫色漩涡。
看冉文宇的不满稍稍平息,k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更何况,如果你的任务如此简单就达成了,那么这个模组就失去了平衡,不是吗?】
冉文宇坐起身,顿时又炸了毛,对于k“如此简单”的任务抱有深深的怀疑:“我的任务哪里简单了?为了召唤它,我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的好嘛!”
k:【模组中的其他玩家,除了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外,还需要遭遇另一个玩家的追杀,哪怕隐藏起自己身为玩家的身份也无法逃过。而你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冉文宇瞪大了眼睛,不敢苟同:“那刘茂金呢?那位警察大叔不是也没有人追杀?”
【但是他要杀的目标是赵勇,赵勇身体素质极高、精通各种武器和格斗术,而且为人警惕又心狠手辣,极难对付,稍不注意就会被其反杀。】k丝毫没有被反驳的不悦,【但你寻找祭品却只需要随意偷袭一个玩家或nc就足够了,甚至是女人或小孩子也可以,难度非常低。】
冉文宇无言以对。
侧头思考了一下,冉文宇觉得自己特别特别亏。
王振尧是被玛莎体内的触手杀掉的,但冉文宇自认为在对方的死亡中,自己也同样“功不可没”。毕竟是他跟玛莎搭话、又劝说了安菲尔,这才将玛莎带回了酒店内,导致了接下来的一切。
然后,k口中极不好对付的赵勇也是被自己干掉的,虽然自己是依靠了赵勇对自己的轻视之心和偷袭逆天的魔法,但毫无疑问,赵勇的确是死在自己手里的。
这样一看,自己不仅帮赵勇完成了任务,干掉了王振尧,还帮刘茂金完成了任务,干掉了赵勇。劳心劳力好几天,将自己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干了,冉文宇真心觉得自己是这个模组内最勤劳的玩家了!
——只可惜,勤劳是没用的,力气没有用对地方,一切都是白干!
冉文宇感觉自己简直冤出了一脸血,他默默躺回床上,摊开四肢,大写的生无可恋。
事到如今,再多的抱怨也毫无意义,冉文宇转而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天晚上两位神祇之间的战斗,虽然无声无息,但保不住会有人看到,更有很大可能会被祭司安菲尔发觉。冉文宇敢肯定,安菲尔十之八九会有所行动,但他目前却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应对方法,只能见招拆招。
另外,邪神召唤成功了一半,就说明赵勇并没有被野兽啃食干净。万一放干血液的古怪尸体被前去搜寻的人发现,也会是一个□□烦,需要冉文宇找机会毁尸灭迹。
另外,就是自己这一次模组的任务了。
想到这里,冉文宇顿时头大如斗,哪哪儿都是破绽,让他拆东墙补西墙都来不及。
而其中最让人糟心的,就是召唤邪神了。冉文宇觉得,倘若自己在k要求自己留下来的时候听话,那他肯定会遇到危险,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当他在危险中破局而出的时候,说不定会找到什么方法,协助自家邪神打败触手,顺利降临。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自己的这一次召唤已经打草惊蛇,让第二次召唤成功的概率几近为零。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放弃“召唤邪神”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保命为主,尽可能平安的逃出萨博斯岛,完成第一个任务。
其实,这样一看,自己的这一次召唤也不算是毫无收获的。最起码,他证明了萨博斯岛上的确存在一位强大的本土神灵,倘若不除掉对方,他们的神恐怕无法降临此地。
这一个情报这对于自己的教派而言,肯定非常重要,可以说价逾千金,而只要有了这一个情报,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妥妥儿是完成了。
这样想着,冉文宇终于觉得自己有了点心理安慰。想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他慌乱不安的小心脏也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方针,总结来说,就是继续紧紧捂住自己的小马甲,极力撇清怀疑,最后顺利离开岛屿。
这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关键就要看冉文宇的临阵发挥了。
心里有了底后,冉文宇又迅速入睡,为了迎接明天的挑战养精蓄锐。而第二天,他是在人群的呼喊声中醒来的。
由于客人很少,房间隔音也不错,酒店内一向安安静静,听不到任何喧哗与吵闹,所以今早的情况显然十分不同寻常。
冉文宇顶着乱糟糟的小卷毛坐起身,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此时才早晨五点左右。
心里一个“咯噔”,他又望向声音传来的窗口,就连洗漱和打理自己都顾不上,慌慌张张的下床跑到一直敞开的窗户边,探头向下望去。
这一看,就将他吓了一跳。
冉文宇所在的房间,正好能看到右下方的酒店入口。此时,酒店大门紧闭,外面则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原住民,打眼一看起码有几十人,几乎全村出动。有的人拿着猎枪、有的人拿着弓箭、有的人拿着刀斧,所有人都表情凶恶而愤怒,明显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冉文宇暗叫不好。
回想起自己刚刚登岛的时候,曾经在心里感慨一句“倘若在这次模组中出现岛民暴动之类的情节,我一点都不会意外”,冉文宇就不由得捂了捂脸,深深觉得自己的乌鸦嘴技能又一次发动成功了。
不过,做为最有可能导致这一场暴动的罪魁祸首,冉文宇是没有什么抱怨的立场的。
匆匆洗漱一番,冉文宇一瘸一拐的下了楼,发现所有员工与游客都汇聚到了酒店的大堂中,惊慌失措、面色苍白。
众人或站或坐,全都凝神关注着酒店外面的情况,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冉文宇的到来。冉文宇不得不走近几步,表情疑惑的主动询问:“这是怎么了?”
冉文宇的突然开口,让精神紧绷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来。
见到来人是冉文宇,他们又稍稍松了口气。王爱玲勉强挤出僵硬的笑容,站起身,扶住依旧腿脚不怎利索的冉文宇,将他搀到沙发边坐下:“小冉啊,你醒了?吵到你了?”
“还好。”冉文宇朝她笑了笑,神情极为无辜:“王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来了这么多村民?”
“我也不清楚。”王爱玲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们说,我们好像冒犯了他们的神灵……”
“许导游刚刚出去与外面那些人谈话了,一会儿回来。她大概能给我们带回更加具体的消息。”周芸也同样坐了过来,像是抱团取暖那般,声音轻柔、饱含忧虑,“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大早,酒店就被原住民包围了,他们的英语都说不太利索,喊的什么我们也听不懂……”
冉文宇迷茫而疑惑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另外两名成员。
刘茂金和酒店保安们一同守在大门处,他手里拿着一把枪,神情凝重;安妮则缩在另一个沙发上,一反素来向云淡风轻的慵懒表情,焦急的频频拨打电话——但结果显然并算不好,她最后咒骂一声,将手机扔到了地毯上,语气愤怒:“这帮混蛋肯定把岛上的信号塔破坏了!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听到安妮这句话,所有人的面色更加难看了,纷纷掏出手机查看自己的手机信号,甚至有不死心的,也开始不断向外拨打着电话。
只可惜,没有信号,一切都是徒劳。这一回,他们是被彻底围困在了这座岛屿上,就连向外界求助都无法做到。
“这些暴民……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杀掉我们吗?!”周芸再也无法忍受这样压抑的气氛,突然低声抽泣起来,王爱玲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抚她的后背,脸上的表情同样格外恐惧。
就在绝望逐渐蔓延的时候,酒店的大门被打开,许俊青神色难看的走了回来,而酒店的保安们连忙端起枪、指向酒店门口,防止原住民趁机闯入,直到酒店大门被重新关上。
许俊青的脸色格外苍白,她一言不发的瘫坐在距离大门最近的沙发上,好像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片刻后,她缓了缓神,终于抬起头,迎上众人询问的视线。
“这群疯子。”她的声音干涩沙哑,眼神既仇恨又无力,“他们当真是疯了!”
“导游,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茂金算是其中最冷静的人了。他收回手枪,走到许俊青面前,沉声问道。
许俊青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刚刚,许俊青只身一人离开酒店,表示要和他们的领头人谈一谈,然后,她便被带到了岛民们称之为“祭司”的人面前。
祭司是一个许俊青前所未见的美男子——虽然冉文宇的外貌同样让许俊青惊叹,但这样奶奶的小男生却并不符合她的审美观。只可惜,此时此刻的许俊青却没有丝毫欣赏美男子的心情,她与这位冷漠寡言的大祭司聊了几句,终于从对方的寥寥数语中了解了一个大概。
大祭司肯定,度假酒店中有人包藏祸心,将不干净的东西——好像是什么邪神的——召唤到了这座岛屿之上。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所幸他们早有准备,击退了这股邪恶的力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影响实在是太过恶劣了,它挑战了整个萨博斯岛的根基,远远比之破坏祭典更加恶劣,岛民们义愤填膺,发誓要让这群可恨的外乡人接受教训,找到罪魁祸首。
“大祭司说,只要我们交出所谓的‘召唤了不干净的东西’的人,他们就能放我们离岛。”许俊青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愚昧无知的人存在,“召唤邪神?!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鬼话?!明明是不存在的封建迷信,却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威胁我们,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无神论者,他们看待萨博斯岛上浓厚的宗教氛围,就像是在看什么稀奇有趣的事物,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视与包容,却不料这个被他们当成玩笑一般的宗教,有朝一日竟然反噬到了他们的身上。
酒店大堂内的众人和许俊青一样,都认为这是一种未开化的野蛮人不可理喻的污蔑。就像是古代的愚民们将纯洁的少女当成河神的新娘推入水中,以此来祈祷明年河水不会泛滥那般。
在这一刻,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的世界观发生了巨大的碰撞。
——而作为一名狂信徒,冉文宇却并没有加入众人愤怒的控诉,他双手放在膝头,乖乖坐在沙发上,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