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包厢的人被警察们带走的时候,一个个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齐景英。
齐家破产后,他再也过不了以前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
周围的狐朋狗友们见他没钱,不嘲笑他是丧家之犬都算好的。
哪还会做慈善来接济他。
甚至有人还说,“齐景英啊,你以前说那个谁、叫远墨吧,你说他没钱连饭都吃不起。你现在是不是比他当时还惨?”
齐家的破烂事儿在上层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齐老爷子用媳妇儿的钱一手建立了齐氏,却又在媳妇儿死后,不怎么上心发妻留下的女儿。
反而偏心一个私生子。
就连唯一的亲外孙,他也不管不顾。
齐氏还在时,这种话大家只敢在背后说说。
面上该跟齐景英交朋友还是得交。
毕竟有的人家里情况没有齐家好,得靠着齐家发财。
而跟齐家家境差不多的,则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不当人面揭短。
商人之间只谈利益,人品问题,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至于那些能随手就能买下几个齐氏的大公司,比如本省的姜家、方家。
则不屑于跟讨论这些八卦。
说出去了还会掉自己的身价。
但同时,他们也不会跟齐氏合作。
这种人道德亏损,以后会遭报应的。
齐景英听到往日一起喝酒的伙伴当面讽刺自己。
他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你、你上次还跟我一起说他活该穷一辈子。”
——分明是远墨自己奶奶的钱,他居然连动手争抢的想法都没有。
这不是活该被齐家孤立么?
齐景英哪里知道,远墨之所以冷眼旁观,是因为他不屑于讨好一个抛弃妻女的人,来获得金钱。
齐景英的朋友,穿着当季新款的衣服,踩着锃亮的皮鞋走到他面前。
“是啊,所以我现在也笑你,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之前哪位大少爷说,从不穿过季的衣服?你这身衣服,可是去年的款式啊。”
“齐家大少爷现在一个月多少钱生活费?说出来我们乐呵一下。”
每当这种时候,总有人把远墨提出来。
“齐少爷当时说远墨恐怕一辈子都进不去高级会所,我想,您以后恐怕也进不去了。”
这些人讽刺他,齐景英可以忍。
但他们怎么能拿他跟远墨那个废物比?
齐景英眼珠子都是红的。
“你们等着,莫欺少年穷。”
“话倒是硬气,我们等着你啊。”
“别管他了,我看他也就话能硬起来了。”
“……”朋友,你这句话才叫狠。
没看到齐景英的脸色么?
随后,齐景英就不择手段的攀上了程家人。
程里二叔的二儿子,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这位二世祖有个优点,那就是耳根子软。
你别他夸上天,他就能把你当朋友。
因此,这家会所的会员卡,也是这位二世祖给齐景英的。
于是,齐景英就用二世祖的会员卡,请二世祖吃饭,彩虹屁不要钱的给他吹。
还给自己吹到了不少小费。
日子还是过得风风火火。
连手下都有一群。
齐景英第一回学着讨好别人,就跟他爸讨好齐老爷子一样。
可能有家族遗传,学起来如鱼得水、举一反三。
因为马屁拍得好,齐景英滋润了大概一个月。
然后,他就把二世祖连累的进了局子。
二世祖也怂啊,在他叔开的会所里,冒充他叔的亲儿子。
这件事要是被他爸知道,还不得打断腿。
于是,他连给家里人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警察们做过笔录后,也知道这是位真真切切的二世祖。
二世祖虽然骄奢,倒也真的很遵守法律。
这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得给齐景英手下说,千万不能动手打人么。
可很明显,二世祖法律意识还不够强。
明抢、动手犯法,恐吓、强迫、金钱交易这就合法了吗?
所以,既然进来了,没有人保释,那就乖乖的在看守所里过年吧。
大家集合在狱中过个除夕夜,听起来也有滋有味的。
于是,当天下午,方铮一伙人散了后。
程里回家过除夕夜,二世祖一直都没回家来,电话也打不通。
程里他二叔才着急了。
催着程里他爸安排找人。
这位二叔平时什么也不做,利用程家资源作威作福、使唤人都使唤的很理所应当。
连带着他家的孩子们,出门也一副‘我是程家人我了不起’的样子。
可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程总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惹出□□烦就行。
大部分家里有点底子的人,都不会捧着这家人。
他们要攀附,也要找那真正的继承人。
程里二叔一家人接触不到公司的核心,以后也就是这么混混日子了。
大家都不傻,精明着呢。
这才给齐景英钻了空子。
二世祖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终于被他爸妈接了回去。
二世祖有点呆,出门的时候问他爸:“齐景英怎么办?”
“你还想着齐景英呢!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孩子,小时候也扶过老奶奶过马路,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儿?”
今儿这一遭就是被齐景英害的!
在齐景英望眼欲穿的目光中,二世祖他爸说。
“警察同志啊,我儿子真的是个好市民,都是这群人带坏了我儿子!您一定得严惩他们。”
齐景英:“???”
警察:“……”
警察说,“我们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
云烟这边,方家就没有那么多亲戚。
方爷爷方奶奶伉俪情深,一辈子就方兴业一个孩子。
家里虽然人少,可也少了很多糟心事。
今天晚上,远墨来了,方爷爷简直特别开心。
拉着远墨要跟他下棋。
方铮跟云烟围在一边,看他们下棋。
方爷爷看到方铮,瞪了瞪眼睛,问:“平时不是最不喜欢凑过来吗?”
方铮正在悄悄打量远墨。
这人穿的一件铁灰色衬衣,扣子没扣满,隐隐能看到喉结。
过年前他也跟着去公司了一段时间,衬衣扣子都得扣在最上面,打着领带。
程里看到后,笑他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然后就被方铮给揍了。
可面前这人还没斯文到打领带的地步。
就因为长相和气质。
看起来比自己打领带时还要……衣冠楚楚,人模人样。
平时,程里见到的远墨都是很随意的穿着短袖,像个青涩的大学生。
今儿他换了正装,简直无比的让人看不顺眼。
方铮说:“我看你能不能下赢过他。”
瞧,这话说的多有分寸。
可以完美地激起老爷子对远墨的不满。
方铮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是心里有种下意识地感觉。
他觉得远墨别有用心。
结果,平常下棋时好胜心最强的方老爷子冷冷的看着他。
说道:“我五年前就没下赢过他了。”
认栽了。
还用你提。
方铮:“……”失策了。
一局棋下来,方老爷子居然只输了三个子。
要知道,他以前都被远墨杀到片甲不留的,输的贼惨了。
远墨淡淡看了一眼方铮,然后就收回目光。
“方爷爷棋艺精湛。”
方铮觉得远墨在挑衅他。
方爷爷开心极了。
“我就说嘛,我最近棋艺有起色了。来,云烟,会下棋吗?爷爷教你。”
云烟连忙摆手,“围棋太难了,不会。”
“怕什么,慢慢学。爷爷我当年开始学围棋的时候,年纪比你还大呢。”
方老爷子,顿了顿,看着对面愈发顺眼的远墨。
他说,“反正你跟远墨有婚约,以后结了婚,他还能继续教你。”
方铮直接炸了。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
——您说啥?
——再说一遍?
——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