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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玉面露红霞,一双杏眼透着水汪汪的光,灿若桃李。

    纪堂怀抱着她,看着她倒在自己身上的娇俏模样,忽地就想起昨夜的荒唐。她那时也如现在这般,面色潮红,媚眼如丝,被自己压倒在身下。

    刚刚晨起,纪堂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热,身体的某个深处不住地叫嚣,想要发泄无尽的欲望。

    他不敢再去看她,于是他双臂微微发力,把她抱回到自己身后的床上。

    纪堂在被子里屈起双腿,却没有要下床的意思。他背对着阿玉,看向外面的阳光,缓声道,“夫人今日有什么安排吗?”

    阿玉听他问话,回道,“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

    纪堂还是没有看她,他淡淡道,“就是什么?有话直说便是。”

    阿玉琢磨了下,她一咬牙,凑到了他的面前,低头小声道,“夫君,阿玉这些日子都在教阿莹歌舞,有些是我们楚国的巫舞。”

    她低了头,纪堂这才用目光肆意地打量她。

    阿玉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心里又抱了丝期冀,她偷偷抬眼瞧他。纪堂赶快移开了视线,只道了一句,“我已经知晓了。”

    他一直都不瞧自己,阿玉以为他心中不喜,于是仰头看向他,轻声劝解道,“夫君,我偶然发觉,阿莹在歌舞方面很有天分,如果就此埋没,实在可惜。我以前同大巫祝学过的,有癔症的人,更应该多学些东西,这样,对他们的恢复好转也有一定的助益。而且”说到最后,她轻轻拉过纪堂的衣袖,恳切道,“而且,我觉得阿莹是真的很喜欢,就算治不好她的病,但是能让阿莹寻到自己喜欢的物事,能一辈子生活得快快乐乐地,这样不也是很好吗?”

    见纪堂还是沉默不语,阿玉俯身凑得更近,急切道,“阿玉知道夫君在担心什么,我虽然教了阿莹一些巫舞,但是我们只为自娱,从来没有在外面表演过,也万万不敢走我们祭祀的流程。夫君,你相信我!”

    小女儿家靠过来时,纪堂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耳中听着阿玉的解释,心里却在想,真是奇怪,昨天明明是两人一起洗的澡,为什么她的身上就会这般香。

    他心猿意马,那香气缭绕,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向阿玉望了去。

    她面色恳切,看上去确是着急了,一双细眉蹙起,眼里水光更盛,仿佛只要他现在说出半个“不”字,下一刻便会有泪珠从她眼里滚落。

    那模样,看上去既弱小又乖巧。明知她伏低做小、为求自己的同情故作姿态,纪堂心中还是炽意大增,他痛苦地揉了揉眉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连带着收回手,抽走了她手中的衣袖。

    阿玉手中一空,刚刚握住的衣袖徒然被抽走。

    他的声音都微微带着点嘶哑,道,“夫人既是好意,修习歌舞亦不违反秦国律法,我也没有苛责。夫人这般又是做什么?”

    阿玉看他闭着眼睛,伸手扶额,显得很是倦怠,但丝毫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她定下心来,再度探身向前,示好道,“谢谢夫君~夫君,你连夜赶回来,现在是不是头疼的紧?你先躺下,让阿玉给你揉一揉可好?”

    那香气又氤氲着上来了,盘桓在他身边,久久不散。纪堂深明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心头更加郁闷,“夫人不是一会儿还要教阿莹歌舞吗?这个时辰了,还不起来打扮?”

    阿玉见他不仅没有责备自己,还关心地问自己话,她忙甜甜笑着,讨好道,“我昨天已经和她说好了,因为昨儿的那曲不学了,我今早要再做准备,今天的练习从下午开始。”

    说着,她又靠在纪堂的肩膀上,抱住他的一只手臂,仰头看向他道,“夫君,你累了,就再歇会儿嘛~”

    她软软靠上来的那一刻,纪堂脑子里嗡嗡地一阵轰鸣,仿佛他的理智和自制全都不翼而飞。

    他徐徐转过头,眼睛锁定了她一开一合的红唇。

    阿玉和他说了半晌,那人却盯着自己,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这才奇怪地停下。

    那张小嘴终于在自己面前停下了,纪堂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悸动,他忽地回身抱住阿玉,俯身吻上了那刚刚还在不停翕动地唇。

    阿玉来不及闭眼,一下愣在了当场。她的眼睫吃惊地扬了扬,终是落了下去,把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遮得严严实实。

    她的小手覆在他的胸前,只觉得手下他的胸膛上下起伏。他的双臂紧紧地箍着自己,那炽热的温度也像是要把她融化在怀里。

    这一吻,温柔而悠长,阿玉不由地跟着沉醉其中。

    顶着外面大亮的天光,行白日宣淫之事,终是不妥。

    好半晌才亲完,纪堂不舍得放开她,不过幸而一吻结束,他心里的躁动平息了不少。

    他最后还是慢慢地把阿玉放开,一边起身穿衣,一边回头笑道,“夫人宛如良药。”

    阿玉刚刚被他亲地红了脸,她强作镇定,用手理了理头发,也蹭到床边,娇嗔道,“良药苦口,夫君是说阿玉面有苦色吗?”

    纪堂喜欢看她娇俏的模样,他俯身点了点她的鼻子,道,“非也,我本来累得不得了,头也疼得不得了。刚刚得夫人一吻,忽然精神焕发,夫人岂非良药哉?”

    被他说得,阿玉的心跳也快了。

    她也跟着笑了出来,昨夜的那点疙瘩似乎也随着这一吻而烟消云散了。

    两人在房里又磨蹭了半晌,等真正起了身,已近晌午。

    好在大家上午都无事,迟起一些,也没什么大碍。

    吃过午饭,阿玉搜罗起曲谱舞谱。纪堂因是秘密归来,也没有出门露面。除了新婚那几天,他今日算是难得的有空,此时便闲坐在阿玉身边,瞧着她在各种曲谱中选来选去。

    身边坐着纪堂,阿玉不由有点紧张,她不敢再去选楚国的巫舞。可是她也并不大了解其他地区的歌舞,她心下琢磨,忽然将视线转向身边人,笑道,“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好的曲子,夫君有什么建议吗?”

    纪堂微笑着看向她,问道,“阿玉怎么会想起问我?”

    阿玉道,“阿玉第一次进夫君的书房,就留意到墙边放得那一把琴。后来我仔细端详过,那琴虽是有一定的年份了,但是并没有积灰,甚至夫君走的时候还曾特意保养过又覆上了单子,因而,我想这琴定是夫君平日珍爱之物。”她转了转眼珠,笑道,“况且,阿莹亲口和我说过,夫君唱歌甚是好听,阿玉好生羡慕阿莹,能亲耳听到夫君的歌声。”

    阿玉巧笑倩兮,“既然夫君擅长此道,阿玉不来问夫君,又去问谁呢?”

    纪堂听她说话,脸上笑容不变,只是那笑里还带些寂寥之色,“那把琴,是我母亲生前经常弹奏得。”

    阿玉闻言,忙道,“竟是郑夫人之物么?阿玉并非想要勾起夫君伤心之事”

    纪堂柔声道,“无事,乐乃君子六艺之一,因此我幼时也曾同母亲学过一些琴曲。她去世后,我曾意志消沉,耽于此道,现在倒是不常弹奏了。”

    阿玉面露疼惜之色,问道,“那夫君擅长什么曲子呢?”

    纪堂思忖了片刻,突然道,“阿玉,你先把你的舞服换上,我去把琴抱到你的舞房,你换好后,直接过去寻我便好。”

    他这是要亲自演奏了?!阿玉惊喜地点点头,忙去笼箱里翻找称身的舞服。

    见她兴高采烈,纪堂的心情也出奇的好。他兴致勃勃地去了书房,亲自把琴抱到舞房。

    他把琴小心地放在一面案榻上,整个人端坐在那琴面前。

    距离上一次弹琴,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纪堂调试了几下琴弦,又拨随手弄了几下,试了试音。

    还好,手指虽然还些僵硬,但他并没有忘记那记忆中的曲调。

    等阿玉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想要弹奏得曲子演奏过一遍了。

    阿玉旋身时带来一阵清风,她轻盈地像只蝴蝶,趁着这风飘至纪堂面前,笑道,“夫君,我来了。”

    纪堂眯眼打量了她的装扮。她的衣饰也仿佛蝴蝶一般,带着些轻灵灵的美。

    纪堂笑道,“那我这便开始了,还请夫人指教。”

    他轻咳了一声,手下拨弄琴弦不停,缓缓唱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阿莹说得没错,他的歌声很是好听,他的声线有着成年男子的质感,偏偏又是那样的柔和含情。

    一首《野有蔓草》被他硬是唱出了一见倾心之情。

    歌词直白,歌声缠绵,阿玉被他唱得面红心跳。一曲作毕,余音绕梁,阿玉转身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把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又压回到自己的胸膛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