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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得笔铁槐

    “咦?”

    只见无数支笔一窝蜂的往陈文起身边飞来,眨眼功夫,这小子的身体已经如一个巨大的蜂巢般,被它们隔空密密麻麻的包裹住。

    空气中,嗡嗡作响,光芒大盛。

    所有的笔都围绕他的身体旋转跳跃,舞动、绽放神采。

    似是满心欢喜,激动,甚至讨好、敬畏。

    有的甚至为了争到前面的位置,相互挤撞,发出阵阵金戈相击的铮鸣。

    陈文起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它们的器灵情绪,就像是看到一群俏皮的孩子,在向自己要糖吃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又很真实。

    他并未睁开眼睛,神念已清清楚楚的将身的震撼前景象传达脑中。

    一开始还有那么点紧张、好奇,等感受到它们的万般情绪,他就开始挑挑拣拣了。

    若是智永知晓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和做派,说不得就要倚老卖老的教训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熊孩子可别糟践祖宗东西。

    “这么多妃子,到底临幸那个呢?哎呀呀,好纠结,好苦恼。”

    陈文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迟迟下不定决心。

    众笔久等之下,不禁焦急,愈发在他周围欢畅的飞转,极度表现自己的灵气。

    嗡嗡之声,更加响亮。

    陈文起心神沉定,忽有所感,前方一丈处,有一支宁静淳朴、外表无华的毛笔,躲在跳跃躁动的众笔身后,安宁的悬空,似乎遗世独身,茕茕孑立,时刻保持着高高在上的身姿。

    在它周围一圈,无笔近身。

    “就你了。”

    他拨开身边环绕的讨好灵物,上前三步,伸手一招:“过来!”

    那支颜色如同深黛色老树皮的笔,似乎有点不情不愿,磨磨唧唧的在空中摇摆不定。

    “嗯?”陈文起鼻孔哼了一声,嗯的时候还带了个弯,颇有威胁之意。

    那笔甚为通灵,深深感受到他后背中蕴含的毁天灭地气息,不禁杆身一颤,不再矜持作态,乖乖的飞了过来。

    麻溜的很。

    群笔整齐的让开一道狭窄空间,如同为帝王开道。

    再无争抢着卖媚卖萌之货。

    陈文起拿住笔身,看了一下,笔杆青乌,一尺半长,凸凹不平,像是老树铁皮,非常低调普通,不像其他的笔,非玉即金,华贵用材。

    笔杆中部刻有“铁槐”两个云篆小字,古朴典雅,取意高古。

    他端详一番,微微摇了摇头,将笔猛的摔在地上,啪啪踩了两下,嘴里还碎碎念:“就你这姿色,还装清高,要不是我,你能有出头之日吗?”

    名为“铁槐”的笔,瞬间被揍老实了,一时之间,战战兢兢,笔灵颤.抖。

    看的智永嘴角一阵抽搐。

    三百年,他用废灵笔五百余支。

    这支笔,与其他金光灿灿的灵物不同,是他在永欣寺闭关证道之笔,实打实的“地阶”宝物,来自家族长辈赠赐。

    可惜在自己破成器境时,引来诸天雷击,笔杆惨遭多重雷击,其灵力损毁八成,直接掉落到黄阶。

    在他眼里,“铁槐”已经废掉,于是随手扔掉与其他灵物混杂在一起。

    即便如此,此笔在这个大缸里,依然雄浑霸道。

    “真是天意。”

    智永叹了口气,望着自己曾经最称手的宝器,终于有了能让它臣服的传承之人,也不枉曾与自己共度雷劫的肝胆相照,不禁老怀慰藉。

    不过他并不准备将这段历史讲给这小子听,往事如烟,不如随风散去。

    “看来此笔与你有缘,你要用好它、善待它,不得使其受辱。拿过来,老衲稍微修缮一番。”

    陈文起讪讪的弯腰捡起“铁槐”,双手递上。

    智永伸出干枯手掌,掌心喷出一团浓郁青气,照笔一抹,本来秃损开叉、消磨断残的笔毫,在他手心青气滋养下,一根根比发丝还细的长毫,如雨后春草般逐渐长了出来。

    笔毫根部粗密齐整,锋肚圆满如枣核之形,笔腰弹力十足,锋端尖若银锥。

    恢复原状的整个笔锋,完全契合古人所言上佳笔器应具备的“尖、圆、齐、健”四德。

    正如人要有“仁义礼智”一样,才能称贤人。

    身具四德之笔,方有将体内墨息丝毫不浪费的聚于笔端,使转起来更能挥洒如意,指如臂使。

    陈文起看着恢复“正常笔”容貌的“铁槐”,掂了掂,甚觉趁手,满心欢喜。

    来到此世间,终于有了第一件宝物,他迫不及待的想试试手。

    提笔拨镫,照身前空中垂直点去。

    嗤的一声。

    墨息喷涌灌注笔端,精芒粗大盘旋如大蛇拨草,激|射而出。

    叮叮叮叮。

    数声脆响,前方十几只悬空停滞的灵笔,被这一道神芒击中笔杆,有的碎裂,有的破有孔洞,有的擦破金属表皮,带起一串火花。

    群笔一阵慌乱,在空中乱飞。

    智永大袖一挥,它们全部落回到大缸中。

    “墨息出体,从未有过的畅快,几乎是以前的三四倍之多,这还是我随意出笔的效果,若是全力而为,恐怕能达十倍,宝物就是宝物。”

    陈文起体会了一下,咂舌不已。

    然后他再行空一点,这次手法有所不同,墨息先放后收,并未爆射破空,锋颖处,一团精练白芒如棉花绽放枝头,锋芒尽敛,含蓄其中,百炼钢华为绕指柔,浑厚的至刚威能被压缩到极致。

    一股弹炸之力凭空而起,平行于他身前一臂之长的空间,乍然由笔尖处,出现了一圈气旋波纹,然后产生涟漪,荡漾开来。

    一寸多长的笔锋,膨胀、收缩自如。

    他调转笔锋方向,往地上一块大青石斜斜点去,一弹一抖,毫尖柔韧如棉,落笔之处,浑若落花贴水,然而出锋处,炸力迸发,一缕精芒如利锥刻刀,破入坚.硬如铁的石面,刺啦之声响起,落笔处,石屑纷飞溅射。

    恰如匠人刻碑,刀笔入石。

    尖锐之气不减,直捅急进,弹指之间,穿透丈长石体,余势不减,继续扎入不远处的石墙。

    咚。

    再破两尺厚石墙之后,精芒破空而去,远去极遥。

    “如利镂金,长锥界石,仿兹用笔,坐进千里。”

    用毫之立锋,修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