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起在心意贯通之后,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以前父亲言传身教的很多打法,一幕幕用芒的刺击、点、震、爆的轨迹浮现开来。( .)
“刺星十八式!”
一道精芒像激光一样,斜斜往张照印堂穴扎去。
张照心下慌张,连忙催动墨息,出笔绽芒,刺出一道一根筷子粗细的精芒迎上。
两道白炙的刺目白芒在空中不期而遇,短兵相接。
哧哧!
只听得一阵热铁淬火的声音响起。
交击出,溅出一蓬白色火花来,炸入空中,就像是一个烟花爆开。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心提了起来。
可惜,张照的精芒比陈文起的两指粗要差很远。
陈文起直接将震碎他的那道精芒,依然璀璨白炙,去势不减。
张照大骇,急忙躲闪。
这一道精芒若是刺中,必然洞穿身体,造成重伤。
念生毫芒,轻松能穿透石墙,并带有高温灼烧的炙性,杀伤力惊人。
他侧身使了个懒驴打滚,很狼狈的躲了开来,浑身沾满灰尘,脑门冷汗潸潸而下。
翁方纲平日与张照交好,看到好友危险,便插手相救,脚下一蹬,踢起一方沉甸甸黑乎乎的石头,向陈文起抛砸过来,速度极快。
陈文起的眼睛中,那飞来的圆黑之物在瞳孔中瞬间放大,带着呼呼的破空之声,气势骇人,已是急落将近眼前。
他无暇多想,又是一记精芒刺出。
一道光如闪电般迅疾破空。
呲!!
白芒直接洞穿了眼看就要砸下的砾石。
洞穿之后,疾势不见丝毫减慢,又射向翁方纲胸膛。
只听得叮的一声大响,似是撞碎一个坚硬的物件,此物发出一圈明亮的光晕后被精芒击破,但也挡住了毫芒的穿透力。
撞击之力如重锤,将他也撞飞数米之远。
啊!
翁方纲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
还在空中,自他怀中掉出几块灰色的碎片,像是一个砚台破碎的样子,砚台上,有几缕发出暗光的纹理闪烁。
这明显不是个普通写字磨墨的砚台,而是个篆刻了法术条纹的法器。
只两招,张照、翁方纲双双败北,带给另外观战三人的震惊已如大浪滔天。
陈文起笔髓完好,修为貌似更加精进了,那道两指粗的精芒足以证明!
三月前,他在擂台上全力出笔,也就一指粗,现在竟然两倍。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变化这么大。
修行的岁月很长,三个月的时间,很难有什么进益。
他们入了楷教外门,有名师指点,无非也就是将吐芒境界修得更加精纯,精芒的粗度增加一毫。
即便如此,这修行速度也让钱沛等人欣喜若狂。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们膨胀的内心瞬间灭火。
陈文起还是那个霸道无双的应龙城第一,在他们眼中依然像当初一样光芒万丈。
顷刻之间,他们想起了擂台上在这个少年笔下受创惨败的情景,心里都生出了怯意。
“你、你为何如此厉害?”
张照骇然的紧握青笔,踌躇不前。
陈文起此时却低头看着手中的糙笔,怔怔出神。
“这就是念生精芒吗?”
这吐芒境,竟然就在刚才心神惊炸、危机之境,激发墨息射出,完成由外及内再由内及外的大周天,化天地能量为己用,到了大圆满,简直出乎意料。
他感到手中又握住了强大的力量,巨大的信心和成就感涌上心头。
刚才的两笔,完全是在下意识的心意勃发下完成,还来不及细细体会。
看来那如龙墨泉功不可没。
他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惊疑不定的五人,淡淡的道:“你们是继续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张照看着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竟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正在这时,嚢囊的步履声从竹林外传开。
陈文起耳根一提,经过山洞墨泉疯狂吸收墨息,现在他身体处于一种灵敏的状态,内脏强壮,感官拔升,耳朵灵敏,周围方圆两三里,可以洞察秋毫。
风吹枝叶、虫鸣鸟啼、潺潺溪流、兔子啃食,皆听的一清二楚。
那是祝枝山的声音。
钱沛、铁保等人耳力同样不弱,也隐隐听到有人前来,都面现不安,若是碰到巡山的内门弟子那可就糟了,少不了要被责罚。
动手的张照、翁方纲也是心中忐忑。
“那个……,我们今天也就是来游玩,没有冒犯的意思,打扰了。”
张照挠了下脑袋,呐呐的说了句,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钱沛、铁保、翁方纲、刘墉连忙附和。
陈文起冷哼了一声,一字一顿的道:“管住你的嘴。以后若是再犯,定斩不饶。滚!”
他也无意让祝枝山看到自己惊人的变化,刚才的突破让他想即刻消化思考一番。
张照如蒙大赦,连忙扶起翁方纲,手忙脚乱的捡起破碎法器。
五人乘兴而来,仓皇而去。
…
祝枝山一到竹林,就劈头盖脸的问道:“你小子跑哪里去了,半天找不到你人!”
“呃,迷路了,转了半天才找回来。”
后山幅员辽阔,说迷路倒是也说得过去。
陈文起没有告诉他水潭瀑布后,遇到山洞与墨泉的事情,隐隐中,他直觉那个泉不一般,不可与人言。
“师兄,我来炖汤,你打下手。”
半个时辰过去。
竹林中,一股极鲜的鱼香飘入空中。
陈文起道:“这鱼汤熟了,赶紧吃,来来来,祝师兄,你去拿筷子。”
祝枝山肚子咕噜了一下,连忙急火火的抄家伙,就锅开干。
吃的过程中,他脸色神秘的带来一个消息:朱雀洲隶教圣女蔡文姬,年方二八,竟跨过百万里,来到巨鹿山法塾院借读修习。
这事儿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引起极大轰动。
陈文起停下筷子,愕然道:“蔡文姬?!年方二八?没搞错?”
祝枝山道:“怎么,你听说过?她长的极好,有若春半桃花,绝一代之丽。很多天才师兄一见倾心,都想与她结为侠侣,一道饮马江湖,看云卷云舒。不过她冰冷如雪,才气孤傲,性情恬淡。即便是对巨鹿九子,都不理不睬,每日都精研楷道笔法,拜访宗主寻师问道,要不就是去拜贴临摹、读典取义,浑似一个女学究……”
“而她的父亲,乃隶书掌门人蔡邕,一代大家,威赫绝伦,弘扬隶法,教化万众。”
祝枝山一脸倾慕神往,遐思飘飘。
陈文起则是满心的震惊,若是蔡文姬这么年轻,那说明这个世界不仅将数千年的历史跨度揉成一个平面,还打乱了时代次序,无数大家共处一世,各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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