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火炕上,唐浩和老朱家三个爷们儿坐在一块儿推杯换盏。 黄花菜,野蘑菇、狍子肉,炖野鸡,几个东北特色菜摆在了小茶几上。
火炕下面,大黄卧在那里,对着一根狍子小腿使劲啃着。“果然,跟着主人,就会有这种好吃的肉可以吃。”
“大侄子啊!”朱开山问“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东北安个家?”
“安啥家啊?”唐浩说“我在这边,就像做点买卖赚点钱,然后淘换点老爷子喜欢的东西。”
“安家?呵呵…”摇了摇脑袋“我在哪儿安家?乡下我不可能长期待着,去城里,家里没人谁看门?”“找管家门房?万一人家监守自盗呢?”
“万一遇人不淑,半夜把我脖子抹了,然后拿着我的钱跑了咋办。”
“你这考虑的,也有道理!”朱开山说“俺家里这几个伙计,都各有心思,更别说你这家大业大的了。”
“其实呢。”唐浩说“要我说啊,咱家不如一块儿进城里去,弄一处大宅子,门房厨房什么的都一块弄了。在家里给我留上一处卧室和书房就行。”
“进城干哈!?”传文说“俺只会种地,这进城都不知道做啥营生。”
“做菜啊!”唐浩理所当然地说“山东菜!冬天还可以上火锅涮羊肉。”
“这个啊,得好好琢磨琢磨。”朱开山端着酒杯说“俺老朱家好不容易攒下这放牛沟的家业,说放下就放下了,俺心里不痛快。”
“我就是这么一提!”唐浩说“我觉得吧,去城里,不管是做买卖还是将来三个兄弟的孩子们读书,都是要方便一些。”
“不说别的,传杰将来肯定是要在城里安家的,不然我给他的那些买卖他怎么管?可是呢,他是老夏家的学徒,又做了人家女婿,那些伙计什么的都是老夏家的。万一人家欺负他,
不还得咱们这些当兄弟的,还有您这个当爹的给出头?”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唐浩说“咱们不帮衬着,谁帮衬?”
“爹!”传武吃着大骨头,对朱开山说道“俺觉得吧,浩哥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你当然觉着有道理了!”朱开山说“你就不是个踏踏实实做事的,就想着进城看热闹!”
“进城有啥不好啊?”传武把一块骨头吐在桌子上,说道“城里人多,车多,商铺多。”
“叔。”唐浩对朱开山说道“现在,西洋人的老家那边,味道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朱开山先是一愣,然后好奇地问“咋个不对劲了?”
“我感觉,他们要打起来了!”
“为啥?”传文抬头问。
“对啊,为啥?”传武也问道。
“分赃不均!”唐浩说“您也知道,世界上除了西洋的几个大国,和几个比较强的小国以外,世界上其他的地方,都很弱。包括咱们天朝。”
“这些强国就好像山头的绺子,一开始靠着强买强卖、烧杀掠夺、后来干脆就开银行放印子钱。弱的国家,就是他们的地盘。现在几个大山头的绺子合伙要对付另外一边的绺子,结果那边的绺子又拉拢了几伙人要自保,在外头,还有东洋人和美国人在看热闹。”
朱开山一家一边认真听着唐浩的说法一边自己琢磨。
“总之啊,现在火药味儿特别浓!”唐浩说“只要有一个火星子,就能让他们打起来!”
“打起来好!”朱开山一拍桌子“当年他们在咱们的地盘上杀人放火,现在也该轮到他们尝尝这挨炮子儿的滋味儿!”
“不过”朱开山问“这跟咱进城有啥关系?”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唐浩指着桌子上的饭菜,又指了指门帘子和炕上的被褥“几百上千万人在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不说这枪炮弹药,光是一千万人的人吃马嚼就是个没法算的数字。咱往单的说,光是一个帐篷,一顶帐篷住10个人,价格2个大洋,一百万人那就是10万顶,二十万大洋。那帐篷他能只用一个,这被雨水淋了要不要晒?被火烧了要不要买新的?”
“在战场上,一个人一年换四双鞋不多吧?1000万人那就是四千万双!还有别的粮食,药材,衣服、床单、甚至是做棺材都能赚钱!那几百万人拿着枪对喷,死的人老鼻子去了!”
“就单说那给枪清理枪膛的猪鬃刷子,那就得至少两千万副,因为现在打仗不只是有枪,还得有大炮啊!!!”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唐浩说“咱们要是不抓住机会,估计就得让小日本子把钱赚了!”
“小日本子?”朱开山皱着眉头。
“是啊!”唐浩夹了块排骨吃了两口,然后说“小日本子的工厂可是比咱们的多,比咱们大,人家的船也多,到时候这些买卖估计得让他们大赚一笔。”
“这狗日的!”朱开山捏着茶几边缘,琢磨着说“咱不能让小日本子赚钱,将来赚了钱他们就能造枪炮来打咱!”
“没错!”唐浩说“所以啊,咱得想办法把这买卖给他截胡了!全抢过来是不可能,咱们没有那么大的产能。但是咱们可以做咱们能做的。”
“比方说?”朱开山问。
“比方说啊!”唐浩说“粮草!”“把肉煮熟了,放到铁皮罐子里面,这叫罐头,是西洋军队的行军干粮。第二个就是毛纺,咱们买机器过来,做毯子,做衣服,到时候卖给老毛子。老毛子的冬天,比咱这还冷,没有吃的喝的,他们怎么打仗?”
“咱们就给他解决一小半的吃喝,让他们把做衣服和罐头的人手省下来,拉到前线去跟德国人玩儿命!”
“这做衣服,是个女人都能干,冬天猫冬的时候给大伙找个赚钱的营生,老百姓高兴还来不及呢!”
“咱们这儿!”唐浩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西面“黑龙江,西面就是蒙古大草原,有的是牛羊,哪个冬天不冻死个十几万的牛羊啊?咱们收购过来,皮可以做皮带,做弹药盒子,肉可以做罐头,然后把下水什么的加一半的淀粉,然后用咱们天朝人做菜的手段给他调调味,那洋鬼子也看不出好坏来!”
“这太缺德了吧?”朱传文问。
“这算啥!”唐浩说“打仗天天死人,新兵上战场估计活不过4个月的,到时候谁知道你是吃死的还是受伤发烧死的?”
“还有这河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大马哈鱼,咱们做成鱼肉罐头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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