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来雪花洒,九天玄女弹指杀。( .) 这位北域赫赫有名的天才张天意,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啊……”张天意满脸惊恐的望着骑在黑骨麒麟上的林子云。
“子云哥哥在这里出现,你很意外是吗?今日是你的死期。”澹台冷哼一声。
“土遁,莫非你走得了吗?”澹台见他想逃,也不着急,心中似乎早有打算。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那巨大的葫芦化作碗儿大小,从葫芦口喷出一道青芒,顺着那张天意遁走的方向而去。
张天意不惜施展这土遁,实在是万不得已。他自修道以来,被人称为天才。哪怕是常青宗第一,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仰仗着修道岁月比他更久一些而已。可眼前这个美貌女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简直不可战胜。
在他心中,还有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林子云的秘密,他之所以屡屡针对林子云,就是因为此事。他虽然心高气傲,但是也绝不会无故树敌。此时在他的脑海之中,灵环山林子云被人救走的一幕幕与他记忆深处的画面重复在一起。
一个从血泊里面站起来的男子,血色双眸说不出的冷漠,满头黑发乱发。额心裂开一只怪眼,有着赤色的火焰在跳动。流在地上的鲜血,如一条条的雷龙全部都逆流回男子的身躯中。那竖眼中陡然出现无数的雷电,化成无数的雷龙。那雷电之威绝非寻常羽化境界修士可以抵挡的,足以威胁到结丹期修士。
喋血男子血色双眼注视着张天意,却看见那男子双唇微动。忽然那双眼中竟然喷薄出来无数小小的符文,如附骨之蛆,往张天意体内一钻。只听那男子低喝一声:“雷禁,噬魂。”
张天意至今都忘不掉他凭借的是结丹修为和宗门秘宝生生抗了下来这漫天雷霆的冲击,那种诡异神雷有几人能挡?张天意最后不惜耗费气血施展了秘法才逃出来。
他忘不掉那诡异的符文,每日只要他的修为有所精进就会出现在他体内,会化作成千上万的食灵虫一样的魔鬼吞噬着他的灵力。张天意至今忍受着这样的痛苦,他不敢修炼,还有那种得到灵丹妙药不敢吞服的痛苦都使他无时无刻不疯狂。但是他试了无数方法,也感应不到那符文的存在,可是这些时间的痛苦,却让张天意明白,他已经是身不由己。不是没有想过看到林子云的那一幕向他跪拜求饶,这种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每天都会让他头皮发麻。
可是,和魔鬼作交易。张天意宁愿被折磨死,因为他的痛苦怕是只会让对方更快乐。
一直到林子云被北域狸宿家的元婴期长老所伤,全身修为尽毁。张天意知道他的机会来了,可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林子云的身边,澹台檀兮竟然如此厉害。这也就罢了,灵环山一役,他设下天罗地网,可林子云还是被一个修为高深到吓人的女人救走。
时至今日,张天意已经绝望了。林子云就是他的克星,他现在只想跑,打算从今以后再也不找此人麻烦了。
拼命的逃跑,如果可以,张天意宁愿放弃这里所谓的机缘,他只想离开。
只是他刚跟赤磷三友大战过一场,气息已经有些不稳,也在这时,那如附骨之蛆的雷虫,忽然反噬。张天意一声闷哼,一口精血吐出,身体摇摇欲坠却被一颗橙青色的葫芦砸中。那葫芦破开,七颗如明月一样的剑丸忽现,向张天意斩来,欲将他杀死。
生死关头之下,张天意更是不惜施展秘法,速度陡然提升了一截。那七颗剑丸亦化作流光遁去。只是他体内符咒发作,灵力被吞噬又加上施展密法耗费精血,再也无法承受,身影一晃,闷声一倒。
澹台附身在七颗剑丸上的一缕灵念本欲将其枭首,却见那张天意忽然像是中邪了一样,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急着杀了这恶徒。
“此人作恶多端,为了保险,还是先禁锢住他的修为。便将他留着,待会交给师兄处理。”
那七颗剑丸化作一股明光,携着张天意钻入葫芦里面,就此消失不见。
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距离此处不过百里的地方,一群散修聚集。
“听说了吗?千雪山白云飞道碑留名七丈高,可真是了不起啊。”
“道友,你是刚刚听说的吧?这有何大惊小怪的,北域第一天才常青宗的李漠尘你们听说过吧?”
“咝……李漠尘?”
瞧见同伴面露惊色,这个儒衣装扮的男子心中窃喜。他叫楚河,一名北域散修,修为羽化中期,生平最喜欢打探这种消息,也最为享受这种说出一件
事情之后,看到别人惊讶的这种感觉。这时他也不急着说,可他同行的几个人却不放过他。
“楚河,你讲的那人,莫非是北域第一大宗常青宗的核心弟子李漠尘?”那几人见楚河不说,心痒难耐,却又知道楚河的脾性,知道他生平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消息。
“哼,不是那位,还能是谁?莫非有哪个吃了神仙胆的,也敢立派叫做常青宗吗?”楚河见几个同伴不信,立时反驳。
几人都是散修,这番七星秘境,他们互相照应,来此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看能不能夺到一些机缘。本以为就算不能得到大造化,小机缘应该能够得到,哪里想到这七星秘境里面不仅仅妖兽强大,而且充满诡异禁制,危险万分。不过这次各域几十个宗门的天骄争斗,总算是让他们开了一次眼,知晓了这个世间什么叫做翘楚,什么叫做天才。
“传闻这位常青宗的李漠尘,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更是罕见的六星极品灵脉。算起来此人修炼仅仅一百二十载而已,可是却已经是是结丹大圆满的修为。如今,更有传闻说此子十年之内必成元婴。”一人赞叹道。
一百三四十岁的元婴修士,千年以来北域还未出现,不知道这常青宗的第一天骄能否做到。
“这等骄阳,如那星河之中的斗星。便是在天才里面也能做得了第一,依我看十年凝婴,并非谣言。”楚河淡淡的说道。
众人见楚河提到这第一天骄都来了兴趣,不禁纷纷附耳。
“万古青天常青宗,北域第一李神通。不过这李漠尘号称是结丹期第一人,其实言过其实。不过此人我听闻数天前便在那道碑留名八丈九尺高,位列天骄第一倒是真的。”楚河手捏一枚袖珍阵盘,娓娓讲道。那手中的阵盘是他灵魂温养的宝贝,平时从不离手。
“八丈九,那石碑最高是九丈极限,李漠尘不愧是极品灵脉。”
“楚道友你言下之意,这等天之骄子还算不上结丹第一人,北域第一天才,莫非还有其他人?”众人只为八丈九尺的战绩震撼,一个有好事心者却听出来楚河言下之意,似乎还有更厉害的天才。
“诸位,想必听说过佛宗的以一和尚吧?”楚河拖声说道。
“什么以一和尚,我没听说过,不过这隐世佛门的弟子我倒是知道明昊。这可是北域天才榜前十的恐怖存在啊,不知道有没有道碑留名。”
“唉,我倒是也听说这个明昊和尚,此刻正在藏剑山,估计是想要道碑留名了。毕竟那七星玲珑塔只有道碑留名者持七星印记,方可踏入。”
“罢了,以我等修为,道碑留名都是不可能的,没有结丹期休想踏入那七星玲珑塔。只可惜这等造化,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一人失落地说道。
“修道之心当豁达开朗,修炼才会水到渠通,臻至更高的境界。”一个长者抚须说道。他这话既是安慰别人,也是给自身敲响警钟。
活在天才的世界里,是一种悲哀,但是拨开云雾未免不能看见青天。
“楚道友,你说的是那个妖僧吧。若是那和尚,莫说是李漠尘,九夜这种天才了,就连当年上星的天才也被此人斩杀不少了吧。”
楚河看着这身穿灰衣的沧桑老者,显然没想到这段轶闻他也知道。见有人知道,他也不打算卖关子。
“传说佛宗百年前出了一个绝世天才,法名唤作以一。这和尚生的比女子还漂亮,若是换了袍子,梳个发髻定是个美男子。不知道石道友说的妖僧可是这以一和尚?”楚河目光看向那老者。
见那老者点头,楚河也觉得惊异。这个和尚名声响彻修真界是在五十年前,当时楚河不过是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而已。他们羽化境界的散修,本就实力低微,这种高阶修士的秘闻怎么可能听到,又加上闭门造车,消息堵塞,楚河也是无意之中翻看到一本奇闻轶事之类的书籍才知道有这个人物。
楚河打定主意好好打探下这个老者的身份,没准以前是在什么大宗门当的记名弟子的时候的从门中听说了这个从前大名鼎鼎的妖僧,他如果向这老者讨教一番说不定终生受益。
“以一和尚,当时不过百岁结成元婴,轰动了整个北域。那些说我北域千年未出过一百年凝元婴的,只不过是不知此人而已。百年元婴期啊,不仅仅是北域,整个古茗星也是从未有过。不过这妖僧虽然天赋异禀,但是似乎生性好杀,邪乎的厉害。关于他的一切我也知道的不多,跟他比起来,这李漠尘岂不是大大的不如?”楚河说起此人,语言中也不禁带着佩服。
“这个世界上天才太多了,可是能活下来的才能证道,长生才是我等修士的追求。”
“道友此话不假,可是那妖僧并没有死。”楚河接着讲道。
众人听得这等绝世天才,如今还活着,却已经没了传说。心中自然有一万种疑问,这和尚如此天赋绝伦,怎地被人称为妖僧,又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只言片语。
“诸位道友别看我,我也只知道这么多。”见众多目光看来,楚河微微一笑,打个哈欠道。
众人听到高潮,却不见下文,只觉扫兴。
“妖僧以一这样的天赋,又加上他那放荡不羁的性格,自然会遭受别人的妒忌。”这时却是那老者开口说了。
“这和尚,据说当年四大域的天才都败在他的手上,不仅如此更是让上星的天才吃亏。那六星修真星的天才,也被他血月之夜灭了几尊。我还听说这明昊和尚当年还是和这妖和尚一起入门的,不知道石道友可知道这以一究竟是做了何事,使得修真界人人对他避而不谈。”楚河望着那老者,他也很想知道这和尚到底做了什么,人人不敢谈其名。
“楚道友,我们不关心自己,却有心思去了解别人?还不如好好修炼修炼,争取有机会捕捉到那虚无缥缈的大道。”楚河正想听下文,不料那老者当场色变,闭口不谈。此时真是诡异,楚河暗暗称奇。
此事不提也罢,楚河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个圆场。众人也没了兴致,只想着去那藏剑山,亲眼看看那道碑,好生见识一下这些名动北域的绝代骄阳。
秘境中不能飞行,众人只能徒步前行。期间无聊,也聊些天才,奇闻,修道心得打发时间。
“这七星秘境啊,其实叫做七星洞府。你们可知是何人洞府吗?”楚河讲道。他这个人最耐不得寂寞,这种赶路,如果不说话,简直会把他闷死。
“莫非这里不是一处散修的洞府吗?既然叫做七星秘境,那洞府主人指定就是七星老祖,或者七星道人啊,总不会是叫做六星,八星老头吧。”一人开口回道,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众人见他闲不住,也都不奇怪。相处久了,都知道这个楚道友,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话唠。
“就是就是,不是七星老祖,莫非还能是别人吗?楚道友,不会真个让贾道人猜到了吧。”
众人起哄,楚河也不生气。
“楚河你无所不知,你倒是说说这第一天骄到底是如何修炼的,我等不敢想那元婴境界,只想结丹有望也好啊。”
“结丹何其难啊,不说是天堑也差不多了。我等散修,想要结丹更是千难万难。”
“唉……”
众人听得此话,感同身受,无不叹息。修炼一道,葬了多少骄阳,埋了几多天才,当真是如恒河之沙。
“没有那种天赋,想踏入结丹谈何容易。本以为来这秘境之中觅得一番机缘,他日浅鱼化作飞龙。可莫说是与这群天才争斗,便是这秘境之中的妖兽,诡异禁术,你我都无法闯过。”楚河怅然若失的说道。
“楚道友,我等不想做那天上人,修真路上见识过了,也不枉此生啊。想那凡夫俗子,生儿育女就是一辈子。我们比不了那九天上的天骄,却比那凡尘俗子清醒多了。这修道就是长生之路,纵然化作白骨,一捧黄土也比那凡间的皇帝更好吧。”
“听得石道友一言,在下恍然大悟。”楚河听得身边那长者话语,浑身一震。他拱手作揖,微微一拜。
“道友,不敢当,不敢当。”长者见楚河那目中透着真诚,心中对楚河轻浮的印象消了几分,更多了几分好感。
几人谈经论道,不提修为,也真是仙家风采,逍遥自在比那凡人好过太多。
可是凡人,之所以称为凡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等级之分,更因为凡俗间,有千万条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们。而那高高在上的仙人,连那皇帝都不想做的仙人,他们得到了自由。只不过这种自由,却是要通过苦修才可永享,修真者漫长的岁月都是在修炼中渡过。正因为如此,刹那的芳华,一现的昙花才值得去追逐啊。
仙凡的差别,还在于修士有一颗逆天的心。弱肉强食,哪怕没有法则的规束,仙人间的争斗比凡俗间多了太多。可是他们都为了追求大道,勇敢的面对。只为了脱离那红尘万丈的尘埃,证得永生无极的大道,这就是仙。
而修仙,正是人在求仙之路,寻找一条证明自己,挣脱命运之路。道阻且长,但愿能行则将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