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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顽皮的死神

    阴云密布,飞机降落羽田机场——

    一辆深蓝色防弹轿车悄然穿过搜查本部警戒线,停下,左侧车门打开,银发黑眸的白衬衫少年慢悠悠的下了车,姿态懒散。右侧车门下来一名戴着墨镜的金发女郎,一身干练的军装,举止利落,不苟言笑。

    “请跟我来。”

    模木警官在前面带路,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银发少年。

    只用一周时间就雷厉风行清理全部傀儡,EUN暗杀成员的强大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指挥官非凡的能力。尼亚,被L赠与艾尔德·柯尔之名的可靠后辈,年仅十五岁,天才似乎都充斥着怪异感……恐怕是下一个L。

    拉开厚重的门,走进顶层监视大厅,模木警官汇报一声自觉退了出去。

    L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边,静静望着楼下新建的防御基地。联合国军队撤了大半,留下一部分意在表明联合国的立场,面对Kira那种拥有超人类能力的敌人,军队的炮火随时可能瞄准这栋大楼。

    “L,需要我帮什么忙。”尼亚目光灼灼的望着L的背影。

    L从不会输。

    几年过去,尼亚对这一点更加深信不疑。

    L喜爱的东西一直没变过,白色棉质T恤,松垮垮的裤子,喜欢光着脚,身体反感一切压力与舒服,总是微躬着身体确保大脑供氧充足,时时刻刻保持思维高速运转。

    夜神局长有意举办接风宴,现在绫濑在搜查本部卧床养伤,外界没有Kira的行迹,调查完全陷入了僵局,与其放任焦灼烦闷的情绪蔓延,不如趁这个机会稍微放松一下。

    但尼亚兴趣缺缺,坐在地毯上就不想起身了,习惯性卷玩一缕头发,他很喜欢监视大厅占据整面墙的密密麻麻的屏幕,非常——具有挑战性!

    L把一份军官名单交给黛拉,这位英国籍的EUN技术天才办事严谨,由她来负责与外面军队的交流与监管最合适不过,要是军官们有任何异动,她能第一时间汇报。

    初来乍到就接到新任务,黛拉没有丝毫不悦,相反,她深感责任重大,朗声领命,立刻去执行任务。

    “空袭事件后,军官们的身份信息全修改过了,这样还不能放心吗?”尼亚有点困惑,难道Kira还有别的能力?

    “嗯,以防万一。尼亚,关于Kira事件的全部进展,由夜神局长来解释,目前第二Kira的身份是最大的谜团,我有一些猜测。”

    “第二Kira?也就是说,已经找到一个了!”尼亚眼眸发亮。

    由ICU转普通病房,为了不影响医院正常秩序,绫濑苏醒的第二天就被接回搜查本部,安排医护人员照顾,犹楹子寸步不离守在床前。

    “今天是阴天啊。”绫濑注视着窗外的天空,她能清晰感受到腹部的锐痛,房间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吊瓶里的药液缓慢的滴答,生命力变得十分虚弱。

    一颗微不足道的子弹就能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理所当然明白的事,亲身体会到疼痛与濒临死亡的感觉才真正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她不讨厌这种体验。

    只是瘫软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模样被那帮家伙看着,很不舒服。

    犹楹子拿着一碗清淡的蘑菇汤,动作细致,汤匙送到绫濑唇边,轻声说:“天际预报说今晚下雨。”

    “像做梦一样。”绫濑乖乖张嘴,清香的蘑菇汤流入嘴里,细细品味。

    犹楹子知道她说的是一改往日的飞扬跋扈如今竟像个孩子一样温顺躺在床上被喂养,百夜岚说过,绫濑一直误以为她是L的人,才会那般苛刻欺凌。

    从窗口吹来微弱的风,输液管轻轻摇晃,碗里的汤有些凉了。

    犹楹子把碗放到一旁,要起身,绫濑突然抓住她的手,眸光闪烁,像是锐利的审视,眼底浮现出患得患失的不安。

    “以后……还要去神奈川看那孩子?”

    绫濑目不转睛地盯着犹楹子,哪怕虚弱无力,声音轻得几乎被微风吹散,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强韧与偏执依旧令人心悸!

    犹楹子稍稍一愣,轻轻摇头,重新坐回去,伸出一只手替绫濑轻轻整理头发,手指穿过发丝,温凉的触感使绫濑安心的闭起眼睛。

    “其实我也可以像你一样温柔,如果有人需要我这么做、并且我能从中获得满足的话。也许真实的我就是这个样子,又霸道,又不讲理,家庭中温柔的角色一个就够了,温柔的母亲,严厉的父亲,令人头疼的青春期的女儿,一直幻想这种组合的家庭,哪怕大家都在演戏。”绫濑仿佛在讲述遥远的过往,遥远到无法产生任何情绪波澜。

    “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没救了。”她又没头没脑的补充道。

    犹楹子再次感受到少女死气沉沉的气息,心中涌起一种悲伤,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面对我的时候你不用考虑必须要做什么。”

    绫濑虽然看上去是个严谨成熟的大人,但其实还是个孩子。

    失去做母亲的资格让这种脱离现实的气质无限放大,索性拒绝成为一个女人,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孩子。时而冷淡,时而表情空洞,时而茫然不安,渴求温暖的怀抱与爱抚,情绪多变。

    ……绫濑眼底总是不经意间散发出冰冷的恨意,一闪而逝。

    在监视器看不到的角度。

    犹楹子无法从中断定什么,想像不到眼下这种困局绫濑能有什么办法破解,也许只是不甘心……

    尼亚认真听夜神局长讲述Kira事件至今的全部经过,脑海里已经浮现出Kira一伙的行事风格。

    L远远站在大厅中央,像周围空无一人似的,神情专注的盯着那些监视画面,冷静的判断着什么。

    夜神月依旧关在28层的房间里,没跟任何人接触过。

    弥海砂悠然自得的住在十七层,整天变装化妆玩得不亦乐乎,大多数时间躺在沙发里看dV电影,偶尔上来凑热闹,对绫濑的遭遇难过哭泣,倒是没任何可疑举动。

    绫濑看上去有些自暴自弃,眼里只有犹楹子,完全朝着病态扭曲的方向发展了。

    但……总觉得不安。

    “尼亚,有什么发现。”L问道。

    “第二Kira就在绫濑一瞳周围,百夜岚嫌疑解除,所以这个推理被推翻了啊……”尼亚认真的盯着空气中某一点,沉吟着说:“但我认为六本木心脏麻痹事件不足以推翻这个线索。”

    “表面上,她的人际圈子非常狭窄,但工作中接触的人很多,这是其一。其次,从第二Kira出现的时机来看,当时只有一个获益者,那场轰动全城的犯人自首事件彻底洗清了夜神月的嫌疑。也就是说,第二Kira是绫濑亲自挑选的人,从电视剧杀青到犯人自首事件,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全部有嫌疑!”说到最后,尼亚用上了斩钉截铁的语气,眼神坚定。

    夜神局长不禁皱眉,怎么越听越不对呢,这跟月有什么关系?

    “尼亚,这件事你来处理。”

    L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尼亚能够察觉到夜神月这个不安定因素,由他来调查最合适不过。夜神局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怀疑儿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法说服夜神局长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尼亚不着痕迹的扫视这几位日本警察,“请把现有的嫌疑人资料整理一下。”

    松田警官已经整理到一半了,这项大海捞针的工作原本是他们的任务,察觉到L对这个银发少年的信赖,忍不住开口:“龙崎,他真的能一个人解决吗?”

    尼亚轻描淡写的说道:“当然,我刚发现了一个被各位忽略的线索。”

    “什么线索?”相泽警官与松田警官异口同声问道。

    “秘密。”尼亚认真的玩弄头发,仿佛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指停住,望向L,“渡不在啊。”进来这么久一直没看见渡的身影。

    “渡先生在与政府交涉,确保搜查本部的每一项计划顺利实施。”提到渡,夜神局长露出尊敬之色。

    “这样啊……”尼亚收回目光,抿了抿嘴。

    要仔细排查每一个看似不相关的人,住在搜查本部非常不便,当天中午,尼亚带着十名FBI探员入住希尔顿酒店。

    听到流克的实时汇报,夜神月烦躁不安,“啪”地合上书!

    尼亚提到的线索,他也察觉到了——六本木心脏麻痹事件的凶手绝对不是第二Kira,充其量只是个棋子,看似大海捞针无法锁定嫌疑人,可一旦打破这个缺口,意味着全军覆没!

    绫濑一瞳被盯得很紧,而且受伤后精神状态紊乱,情绪暴躁,不能指望她!

    不能继续置身事外了!

    “是时候放弃了!”夜神月突然沉声说道,“龙崎,你差不多该放弃从我身上找线索了吧!这样关着我有什么意义!”

    流克眼前一亮,“嘿嘿,收到!”

    高大狰狞的黑影穿透外墙飞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大楼天台,雷姆不动声色的望着流克离开的方向……是夜神月家。

    死神可以选择跟随笔记宿主,或者严密监视笔记使用者。

    夜神月的头顶浮动着名字与寿命。

    “毫无疑问,他放弃了笔记所有权。”雷姆来到绫濑床前,犹楹子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削苹果。

    “只是暂时放弃,”绫濑目光迟滞,盯着灯光出神好一会儿,“谁比较容易抓捕呢?”夜神月一定算计好如何夺回笔记。

    “弥海砂!”雷姆不可置信的怔愣当场。

    搜查本部,能够自由出入顶层监视大厅的只有弥海砂!

    “没错,一定要拦住他,”绫濑强忍着剧痛转了个身,头发滑落遮挡住脸,声音非常轻,雷姆不得不俯身侧耳过去,听见她说:“我要见流克。”

    绫濑用力咬住食指关节,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沸腾,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夜神家,月的母亲在做家务,房间整理得十分干净,这个时间妹妹妆裕应该在学校。

    流克熟练的用一支笔芯撬开抽屉的隔板,拿出黑色封面的死亡笔记,关上抽屉,嘿嘿笑了。

    这一刻,死亡笔记是属于死神界的东西。

    夜神月写下的字迹全部消失了。

    突然,窗口倏然一黑!

    巨大狰狞的白色骨架穿透玻璃显现出来,进入房间,“流克,拿回笔记了啊。”

    “雷姆,”流克屈膝坐在书桌上,晃着手里的黑色笔记本,饶有兴趣的咧嘴大笑,“嘿嘿,这次来人间界见证了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啊,当然不能就此罢手!”

    雷姆盯着流克看了一会儿,“你要把这本笔记交给谁。”

    “怎么,你好像很在意那两个女孩,”流克意味深长的嘿嘿一笑,“死神最好不要插手人类的斗争,否则游戏很无趣啊。你很清楚吧,绫濑是黑名单的存在,笔记杀不死她,也就意味着一旦她获胜,你必须在人间界见证她的衰老死亡,想想就恐怖!”

    “我不是为了帮她。”雷姆半是冷淡,半是认真,“绫濑想见你,如果你不想跟随夜神月到寿终正寝,最好慎重考虑一下。”

    房间门开了,夜神月的母亲拿着花洒走进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径直穿过雷姆的身体,窗台摆放着两株绿萝,天空阴暗,房间光线很差,绿叶看起来有些蔫儿了。

    儿子和丈夫呆在搜查本部两个月没回家了,这个看起来淳朴和善的妇人看着窗外阴沉的乌云,幽幽叹息一声,细心浇花。

    流克笑嘻嘻的上下抛着笔记,“呐,要是把笔记交给夜神夫人,好像也很有意思啊!”

    “别乱来。”雷姆充满了无奈。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流克接住笔记,身体离开书桌悬浮在半空,缓缓消失在墙壁里。

    【夜神月的计划——搜查本部到处都是监视摄像头,弥海砂拿到笔记必须争分夺秒写下L和渡的名字,操控L释放夜神月,L一周后心脏麻痹死亡。

    操控渡消除一切监视记录,当场死亡。

    夜神月获得搜查本部全员的认可,L死后,夜神月全力协助调查,轻而易举的抓获弥海砂,拿回笔记恢复记忆!】

    “这是全部吗?”

    绫濑看着医生手里的几盒药片,若有所思的问道。

    医生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答道:“不是,不过别担心,最多一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

    绫濑目光转向蹲坐在床尾的流克。

    犹楹子注意到绫濑和雷姆的视线聚在同一个地方,从医生手中接过药,轻声道谢,走到床边坐下,微微俯身去摸绫濑的额头,有意无意的挡住左侧监控器和床下的窃听器。

    雷姆说:“死前操纵最多23天,美国内乱的傀儡们一周死亡,L推断Kira的死前操纵时间上限是一周。如果L恰好在渡死亡一周后心脏麻痹死亡,L必然是被Kira控制了,从L的异常行为推断受益者,毫无疑问是你和弥海砂。”

    “嘿嘿,如果L不顾一切隐瞒你的身份,恢复你的自由甚至表现出非同寻常的感情,私自放你离开,那么他死后,搜查本部有足够的理由秘密处决你和你身边所有嫌疑人,计划堪称完美。”流克幸灾乐祸的咧开嘴,“就算被你知道这个秘密,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不可能认罪。”

    “杀了人,再把罪名栽赃嫁祸给我,一举两得,很聪明,可惜……”

    流克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死神,Kira们水深火热动弹不得,形势完全偏离了初衷,但又不想让夜神月一口气反败为胜掌控世界,说出这个计划,等于给绫濑利用L逃脱的机会!

    无法操纵笔记宿主杀人,就像无法操控宿主换死神之眼一样,绫濑左思右想,弥海砂仍是不可或缺的关键环节!

    “流克,做点更有趣的事吧,让月君彻底洗清嫌疑!”

    搜查本部到处都有监控,除了顶层监视大厅的洗手间。

    水龙头哗哗作响,夜神局长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儿呆,擦干净眼镜重新戴上,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脚边“啪”地掉落,低头见是一个黑色封面的笔记本,悚然一惊!

    &e?!”夜神局长翻开第一页阅读笔记规则,猛然意识到什么,惊骇回头,四下观察,洗手间里没有别人!

    “别紧张,你可是警视厅的精英,Kira拥有超出现实的能力,那么死神的存在也能轻易接受吧。”流克从天花板探出半个身体,夜神局长脸色骤变,条件反射的拔枪后退,警惕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怪物!

    “初次见面,不~对夜神局长来说这是初次见面,但对我来说,夜神局长已经是半年的老熟人了,Kira事件陷入僵局实在令人头疼,尽快解决吧。”流克飘下来,毫不在意对准自己的枪口。

    “怎么解决!这是Kira的杀人道具对吧!”夜神局长看一眼手里的笔记本,警觉的问。

    “跟我做个交易,你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辨认出谁是第二Kira,也能确认令郎的真实面目,L一直怀疑他不是吗。”

    夜神局长脸色变了又变,“代价呢?”

    “嘿嘿,余生一半的寿命!”死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笑容充满阴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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