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源心动的表情看在陈春树的眼里。陈春树又哈哈笑了两声,用手指虚点了点陈源,笑道“你这小子,想学狂龙三十六掌的下卷了?”
不等陈源承认或者否认,他已经自己接着自己的话,道“我老人家的伤腿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这么大冷的天,你就没打算先送我老人家回家,然后再求我老人家教你下卷上的心法和掌法?”
提及他腿上的伤,和外面的天气,陈源就瞥了一眼他的伤腿,目光也瞥了一眼山洞外白茫茫的冰天雪地。
其实不用看,陈源昨天给陈春树换药的时候,已经发现他伤处已经完全愈合了,如果不是受伤的右腿膝盖骨没了,现在怕是已经能完全恢复行动了。
外面的冰天雪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源也早就知晓。
“那,大伯,你想什么时候走?”
陈源问。
“当然是越快越好啦,我老人家窝在这个小山洞里,都快憋出病来了。之前如果不是因为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我早就催你带我离开了。”
陈源心里还打算再杀帝剑门一些人的,不过,陈春树既然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了,不管是出于尊重他这个长辈的意见,还是为了从他这里学到狂龙三十六掌的下卷内容,陈源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从次元空间里拿了一件大风衣披在陈春树的身上,陈源就背着行走不便的他出了山洞。
停在外面寒水潭岸边的越野车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积雪,差不多快有一尺厚了,陈源打开车门,先把陈春树放到车内副驾驶座上,然后就从地上揪了一把已经干枯的野草,用这些野草简单地把车顶上的积雪扫了扫,重点是车头、车前面挡风玻璃上的积雪。
扫的很简单,上车后,启动了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才把挡风玻璃上大部分积雪扫干净。
简单地清理之后,陈源才开动车子往那天开进来的方向走。
别说,越野车在这种天气下,确实很有优势,地上的积雪都一尺多厚了,陈源把车子启动了,也照样开得稳稳当当,只是速度慢了点而已。
车子很顺利地从树林里出来,驶上树林外的大路。
按理说,这样的天气,地上如此厚的积雪。再大的路也应该被淹没了,不过事实却不是这样,树林外的大路很清晰,因为路上有很多车轮的辙痕,显然这些天,曾经有不少车辆从这条路上驶过。
“嘿嘿,路还蛮好走嘛,刚才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外面的大路已经完全被大雪完全淹没了,恐怕连大路在哪里都找不到了呢,看来,是我老人家杞人忧天了。”
大路清晰,路上的积雪也被车轮压得薄薄的,看见这情况,陈春树很高兴,一扭头,他却看见陈源看着大路的神情有点奇怪,居然皱着眉头。
“怎么了?臭小子,大路好走,你也不高兴?你没事儿吧?”
对于陈春树的问题,陈源没有回答。只是神情平淡地摇了摇头。但在心里,陈源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见路上那么多车轮辙痕,陈源就担心回去的路上,会不会遇到帝剑门的人。
这条大路只通往帝剑门目前所在凌云山,所以,这条大路上的车轮痕迹,就算不是帝剑门人留下的,也是和帝剑门有关系的人留下的。
如果都是帝剑门的人留下的,那么,在他陈源开车回北京的时候,会不会遇上一辆两辆帝剑门的车呢?
陈源心里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大,但这个时候退回林中山洞那里,已经晚了,因为他把车开到树林外,地上的积雪上已经留下深深的车轮印,这个时候就算再把车开回去,也不可能完全毁灭地面积雪上的痕迹了。
既然消灭不了痕迹,那么,在痕迹完全被天空飘扬下来的大雪覆盖不见之前,如果被帝剑门的人看见了,帝剑门的人极可能会沿着车轮印搜进树林里,到时候,将很顺利地找到他和大伯陈春树所在的小山洞。
届时,再后悔就迟了。
所以,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不管是上路往北京城开,还是把车退回树林里,危险都同样很大,那么。既然不管是退还是进,都一样有很大的危险,退还有什么意义?
退,代表了龟缩,代表了把自己和大伯的性命交给了运气,运气一旦不好,他们就会被帝剑门的人找到,进而可能落入重重的包围之中,直至战死。
进,虽然也需要运气,才可能一路无事地离开,但“进”,代表的是一种积极争取的态度,如果说“退”选择的是放弃,把命运拱手交给运气和上天来决定,那么“进”,就是选择搏,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搏输了,才会失去生命,搏赢了,将不仅赢得生命,还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勇气是无价的。有时候,同样条件的两个人,有勇气的人,其生命会比没勇气的人精彩十倍、百倍,最后的收获也可能多上十倍、百倍以上。
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陈源就把车开上了那条大路。
沿着这条路,一天后,如果顺利,他和大伯陈春树就会到达北京城,北京城里还有陈瘦狼呢。
陈瘦狼在北京城故宫里养伤的事,陈源已经跟陈春树说过了。所以,对于先去北京城,陈春树是一点意见也没有的,当初几十人一起上凌云山偷袭,最后其他人当场战死,只有他和陈瘦狼两人重伤之后,分头逃命,现在他还活着,前些天又听说了侄儿陈瘦狼也还活着,他心里的喜悦自然是难以言表,早就想和陈瘦狼重逢了。
汉语里有一句俗话叫作“怕什么来什么”。
而事实上,很多时候,事情真的是这么邪门的,很多时候,你越是害怕遇见的事或者人,却偏偏就是出现在你的面前。
用一次次的事实证明了上面那句俗话真的很俗。
陈源的越野车上了大路还不足十分钟,迎面就开来一辆相同款式的越野车,甚至连车的颜色都是完全相同的。
如果,如果那辆越野车不是和陈源这辆越野车这么相似,也许,陈源今天就不会遇到接下来发生的两件事了。
但事情巧合到这个地步,本身就很诡异,不仅陈源觉得诡异,迎面开来的那辆车上的人也觉得这件事很诡异,诡异到让开车的人心情很不爽。
“吱……”
迎面而来的越野车突然打横了停在大路中间,完全堵死了这条大路。至于大路两边?左边是修路时挖出来的臭水沟,右边也是修路时候挖出来的臭水沟,如果陈源想开车从路的两边过去,其结果100是把车子开进臭水沟里,唯一的一点不确定,可能就是要么把车开进左边的臭水沟,要么是把车开进右边的臭水沟里。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注定的了。
“他祖母的,对面的小兔崽子怎么开车的呢?把车横在大路上?难道想打劫咱们?”
陈春树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那辆车的意思,陈源也没有搭理他的废话。
看见迎面而来的那辆几乎一模一样的越野车打横着停在大路中间,然后又看见驾驶室和副驾驶室的车门几乎同时打开,两个手提长剑的男子从车上跳下来。接着,后面的两个车门也先后打开,又有两个持剑的男子从车上下来。
四个持剑的男子身上穿的都是帝剑门弟子的统一制服,左胸部位都绣着一柄剑尖向下的黑色小剑。
看见下车来的四个男人手里的四把长剑,以及他们身上所穿的制服,副驾驶座上的陈春树终于明白了对面走过来的那四个人身份。
陈春树脸色微变,“源小子,这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都是帝剑门的杂碎,就四个,你的狂龙三十六掌上卷已经完全练成,这四个杂碎正好给你试招,你可别跟我老人家说你不杀生哪?”
陈源微微点点头,脚下一下把油门踩到了底,刚刚慢下来的车速一下子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猛冲向前。
迎面带着几分暴虐之气走过来的四个持剑男子见陈源的越野车突然快成这样,四个人都是吓了一大跳,慌忙往路两边一跳,匆忙之间,四人总算闪了开去,没有很窝囊地死在陈源的车轮之下。
“轰隆”
陈源的越野车没有撞到那四个人,甚至连那四人的毛都没有撞到一根,但这本来就不是陈源的目标。
陈源的目标是那四人横在大路上的车,这辆和陈源座下这辆几乎一模一样的车,让陈源也很不爽,所以,一声“轰隆”声中,陈源的越野车狠狠地撞在那辆横在马路中间的越野车上。
几乎雷同的两辆越野车,相撞的时候,不同的是陈源撞的是那辆车的中间,而用的只是自己的车头。
其结果,就是陈源的车头往内瘪了一大块,而被撞的那辆越野却在轰隆声中,四轮横向向马路前面滑行了一米多,然后,在陈源座下这辆越野强劲的马力下,很华丽地翻了个滚,跟着又翻了一个滚,第二个滚就不大华丽了,因为它这次一个滚没翻完,车子就噗通一声,滚进大路右边的臭水沟里,车子几乎淹没至顶,至于那条被冰雪封面的臭水沟则是溅起一片碎冰积雪,和一些黑黑的臭水。
“我x!”
“你妈!”
“干!”
“狗日的,有种你下车来……”
四个持剑的男子看见他们的车被陈源一下就撞进路边的臭水沟里,脸色都是大变。
一辆车,在这个末日一般的世界里,去附近的北京城里转一下,随便就能开一辆回来,完全不用花上一分钱,但在这个时候,车和钱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陈源这个举动让他们一点面子都没了。
对于练武的人来讲,什么最重要?
面子!
虽然不是所有的练武人都把面子看得第一重要,但大部分武者却就是这么看重。
对很多练武者来说,如果不是为了面子,练武干嘛?不要面子的话,别人欺负的时候,忍气吞声就行了,何必吃大苦练武呢?
所以,武者的世界很多时候不被正常人所理解。
打个比方吧,读书人,无论是讨生活,还是日常生活中,与人争执,习惯凭借都是自己的头脑和嘴。
因为读书人锻炼的就是头脑和一张嘴。
而武人呢,没几个武人爱看书,也没有几个武人有好的口才,武人修炼的是肌肉是内劲,是武技,他们讨生活,靠的是武力,遇到争执,最直接的想法,也会是先衡量自己能不能打赢对方,能打赢就态度强硬,对方稍一嘴硬,就动手打到对方服软,这,就是武人的处事方式,和文人是绝对不同的。
如果用文人的思维方式,去推测武人的世界,显然是荒谬的。
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四个提剑的男子一看见自己的车被撞进臭水沟里,就大怒着呛呛呛呛四声拔出长剑,飞奔追撵陈源的车尾,看他们满脸的怒容,绝不是要把陈源从车里拉出来说道理,很可能,没把陈源从车里拉出来,他们其中的一人就很可能把手里的长剑刺进陈源的身体里。
这就是他们愤怒时的第一个念头。
他们以为陈源把他们的车撞进路边的臭水沟里以后,肯定会开着车扬长而去,这也是他们之所以这么愤怒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自己的车被撞进了臭水沟里,而他们四个持剑的大男人却根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那么他们会觉得极其丢脸,会自觉没脸回到凌云山。
可是,让他们错愕的是,那辆嚣张的越野车在把他们的越野车撞进路边的臭水沟之后,那辆车头瘪了一大块的越野车居然停了下来,然后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高大年青人从车上下来。
“难道他的车撞坏了,开不走了?”
四个持剑追赶车尾的男子缓下脚步,彼此疑惑地相视了一眼。
忽然,其中一人看清陈源的脸,面色顿时大变。
“杀人者?”
此人失声惊呼。
“什么?”
其他三人听见“杀人者”三个字,面色都是大变,身材最瘦削的那人赶紧从裤兜里掏出一支响箭,第一时间就把响箭发射到了天空。
响箭之所以名叫“响箭”,不仅因为它是一支箭,还因为它发射升空的时候,会发出刺耳的响声,上等的响箭,其刺耳的响声方圆十里可闻。提醒着附近的同伙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进而看到升上天空在喷出火光的响箭。
这支响箭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所以,它一升空,就发出刺耳的响声,让人心里一抖,同时也像烟花一眼,在箭尾部位发出嗞嗞的火花。
刚刚下车的陈源抬头望了一眼,那响箭已经升到三四十米的高空,这个时候制止已经来不及,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杀了那四个人,也晚了,所以,陈源也没有脸色大变地立即冲上来,而是一步一步往这边走来,不是很快,也没有刻意放慢来给四个持剑的男子心理压力。
因为,即便再快,也快不了几秒钟的时间,再慢的速度,给四个持剑的男子心理压力也没有意义,因为马上就要杀人家了,对于死人来说,死前多一点害怕情绪,对陈源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你、你站住!”
“对对,你快站住,我们已经发出信号了,我们的同门马上就会赶过来,还有我们的长老,我们的掌门人,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你再不赶快走,等他们赶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哼,杀人者,你只有一个人,我们师兄弟却有四个,你敢过来,我们四兄弟叫你竖着过来,横着回去。”
“对,我们四兄弟用诛神四象阵,你必死无疑。”
第一个开口的,明显底气不足,心里已经怕了。
第二个开口的,显然也是色厉内荏的。
第三个,则算有点胆气了。
到第四个的时候,他说了什么诛神四象阵,他的三个同门都是一呆,茫然的目光下意识地向这人看了一眼,就是这下意识的一眼,让陈源知道这四人说的什么诛神四象阵八成是凭空杜撰的。
“吵死了,源小子,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这四个杂碎一不是美女,二不是你家亲戚,你不会真的要手软吧?还不快点解决了他们?”
车上,陈春树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陈源快点。
那死人一听,脸色都是大变,一个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半步的。
而这个时候,陈源距离他们已经只有六七米了,到了这个距离,陈源向前一步,他们就向后退一步,陈源进两步,他们甚至会退三步。
眼看这样,即便再走一百步,也不可能到这四人面前,陈源眉头微皱,双腿突然发力,身影突然增速,六七步的距离一眨眼,两步就冲到了四人面前,那死人脸上刚露出惊诧恐惧的神色,手里的长剑才只抬起一点点,陈源的双掌就瞬间打出十八掌来。
突然间打出的十八掌,他的面前顿时一片掌影。
只闻噗噗噗……一片手掌打在人体上的闷响声,闷响声还没有结束,那死人就抛跌出去,手里的长剑纷纷无力地滑落手中。
收掌时,陈源面色平静,倒是他的双掌有一些变化,从他收掌的时候,双掌通红如烧红的烙铁,收掌后,双掌上的通红之色就迅速退去,眨眼之间,就恢复了正常的皮肤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