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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猪肉和盘子

    段莫离与莫远配合得恰到好处,莫远将引子熄灭的同时,一道银色的光也从他的手中发出。

    “嗤”的一声,一片银桑叶深深地钉入那女人的双眉之间。

    那女人的面部表情不由一僵,随即,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原本充满疯狂的怨怼和仇恨的目光忽然消失了,她的眼神在一瞬间空洞。

    她停止了继续将匕首继续刺入段锦颈子的动作。  段锦皱紧细长的双眉,微微侧头,见到那片银桑叶时忽然一愣,随即望向段莫离。

    红色的液体从她娟秀的眉目间轻轻涌出,那女子倒了下去。

    段莫离见到鲜红的血液缓缓地从段锦脖子处的伤口里流出,一时情急,再也顾不上平时故意对他冷淡的态度,问道“锦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  ”段锦微微扬起了唇角。  姑姑说得果然没错,他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

    姑姑?

    他立刻看向那木箱子“姑姑!”

    叶新月也正在箱子里着急呢。  虽然她的鼻子没有灵到可以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但是之前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在耳中,而外面瞬间的静默无疑之中让她觉得非常不妙。

    “锦儿,你怎么了?”叶新月撞得箱子咚咚作响。

    “新月,别担心,锦儿他没事。  ”莫远快步走到木箱前,蹲下轻声对叶新月说道。  深怕她过于激动,撞得更加激烈。

    “傻蛋,你想要把自己炸飞上天吗?”段莫离眼神之中也有一丝紧张,但是他的口气还是一贯地恶劣。  这个傻蛋女人,她就不能不给他添乱吗?他走到段锦身边,轻轻瞥了一眼地上那女人的尸体,确信她是真的死了。  随即他飞快地为段锦弄断锁住他的铁镣。

    一直被铐住站在这里。  之前一段时间的昏迷、噩梦和精神上的折磨,段锦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  虽然他努力地想要站直。  身子却还是有些绵软,段莫离连忙扶住他。

    他抬起头,感激地一笑,段莫离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头,他扮黑脸扮太久了,还真是不习惯这么温情地场景。  要是叶新月亲眼见到这场面,定要说他是“别扭的小茉莉”。  这个女人。  总是在这种无聊地事情上显示出她丰富的词汇能力。

    心里想着,段莫离还是担心地看了那木箱一眼,嘴里完全违背自己“讨厌”叶新月的心理,叮嘱着“喂,你别动,等我们想办法把你从里面弄出来。  ”

    “锦儿呢?锦儿怎么样?”叶新月一直听不到段锦的声音,心里就是有种没底的感觉。

    段锦吃力地站稳,轻轻挣开段莫离扶住他手臂的手。

    “姑姑。  我没事。  ”他尽量压低声音,希望叶新月没有听出来他语气之中的疲惫不堪。

    听到段锦地声音,叶新月心里踏实了不少。

    “没事就好。  ”她说道。

    锦儿靠着箱子坐了下来“姑姑,你怎么样?”他微微抬眼,见莫远和段莫离都走到一边。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处的伤口,却摸到满手微温的鲜血。  之前。  他已经记起了十岁时发生的事,此时反而平静很多。  段莫离刚才扶住他时,已经为他点穴止住血。  此时段莫离蹲下,拿出一块布帕子为他包扎。

    “有点疼,忍着点。  ”段莫离轻声说道,语气虽然好似又与以前一样冷淡,但是段锦却不再觉得自己招他厌嫌,乖巧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见到段莫离在看向自己的伤疤时,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更多的愤怒。

    “锦儿。  你哪里受伤了吗?”叶新月敲了敲木箱内壁。  就好像暗号一样。

    莫远在箱子的另一侧蹲了下来“新月,你别太担心。  锦儿他只是……”

    “我只是不小心划了一个伤口。  ”段锦截住莫远地话,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叶新月舒了一口气“没受重伤就好。  ”

    许是因为段锦平时总是表现得不像一个孩子。  莫远会意地对他微微颔首,完全是把他当做一个成人对待。

    其实,当他见到那片银桑叶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猜出了段莫离和段锦的身份。  有大哥莫遥在,他不喜欢便可以不过问江湖上的事,但是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何况对于十四年前的江湖而言,段桑是近乎于神话的存在。

    莫远虽然一直知道这二人地身份肯定不简单,即便知道他们姓段,他也从来没有往段桑身上想过。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兰蔻(新月)的身边?

    此时不是深究这其中原因的时候,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如何才能把叶新月从这木箱之中安然无恙地救出来。

    “新月,你在里面能看到什么吗?”莫远看着密封起来的箱子,有些无从下手。  段莫离还没有为段锦包扎好,他便先一步开口问道。

    “什么也看不到。  ”叶新月闷闷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那个女的呢?”她总算想起来当时是谁把她关进这箱子的了。

    “她已经死了。  你不觉得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有点嫌迟了吗?”虽然知道叶新月肯定是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表情,段莫离还是故作轻松地朝箱子地方向白了一眼。

    “段莫离,你是不是在鄙视我?”叶新月凶巴巴地声音从木箱里穿了出来。  不过,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为什么听到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一点也没觉得惊讶。  尤其这个女人地死显然不会是突然中风或者脑溢血、心肌梗塞之类地理由,而是跟身处外面的三个人之中的一个有直接关系。

    果然是之前锦儿在对付那三个杀手时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大了,她到现在都没有消化好。  叶新月捶了捶自己蜷缩得发麻的小腿。

    段莫离正好为段锦包扎完毕,顺口回答“不错,还有点头脑,看来没有被箱子完全闷傻了。  ”虽然心里还在担心叶新月,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出来。  但是能够再次听到她如此“生机盎然”的声音,他心里原本的焦躁消去不少。

    死人小茉莉。  居然说她大脑缺氧?他才从小缺钙,长大缺爱。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地脑容量理论上来讲比他大不少,好吧?

    叶新月愤愤地敲了敲木箱。  段莫离和段锦的脸上俱是紧张之色。

    “新月,小心。  ”莫远担心地声音传了过来。

    呃,忘记自己现在是炸药的“内核”了。  叶新月后怕地吐了吐舌头,都是段莫离害的。  不然她怎么会气昏了头,差点“自寻死路”?不过,话说回来,跟他拌拌嘴,貌似她也没那么紧张了。

    “我会小心的。  ”知道莫远在为自己担心,叶新月有些歉疚地说道,“莫远,你别担心我。  ”

    就在段莫离和莫远表面不动声色。  实则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让叶新月获救的时候,段锦轻轻问道“这附近有湖吗?我还需要一根中空的麦秸秆。  ”

    他从来都是个很简单很直接的人,所以他没有那么多迂回地思维。  他需要姑姑平安,可是姑姑现在是在一个随时可能被点燃然后爆炸的木箱子里。  要想木箱子不着起来,那就需要与火相对的元素——水。  只要打火石受潮,引子受潮。  那就无法点燃了。  将箱子放到水里,再从箱子透气的小孔处让姑姑靠那麦秸秆维持呼吸,他们在水里将箱子破坏,姑姑就可以获救了。

    他的话让段莫离和莫远同时眼前一亮。

    “我们把这箱子抬起来?”段莫离征询着莫远的意见,“出了门往西不远处有个小湖泊。  ”

    莫远点了点头“好。  ”

    “你们不会打算把我丢进湖里吧?”箱子里的叶新月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不会游泳地……”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可怜兮兮。  不过,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她真的是旱鸭子一个,人家晕车晕船晕机,她晕水。  而且。  她不仅晕水。  她还晕游泳池,她连救生圈都晕!

    “姑姑。  别担心,我们会救你出来,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段锦隔着箱子说道,虽然他没说一次话,嗓子的震动会牵动颈部地伤口,但是他的声音里却丝毫没有露出半点不适。

    “锦儿,你是小孩子,姑姑不怪你没有常识,可是这样绝对救不了姑姑的。  ”好吧,其实这办法救不救得了她,她也说不清。  但是她是绝对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丢下水。  她进了水也不可能变成美人鱼,要是这箱子打不开,她倒是很有可能喝下一肚子的水,然后成为肚皮翻朝天的死鱼……

    “新月,相信我们,一会儿定能把你平安救出来的。  ”莫远的语气总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叶新月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样子很像怕上学的孩子一般。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我是担心……”

    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觉得木箱一动,然后开始移动——显然,她已经随着箱子处于悬空地状态了。

    “喂喂喂,段莫离,你可不可以先征得我地同意再搬箱子——好歹我在箱子里面呢。  ”叶新月不由开始抗议。

    这女人……明明为了保持箱子的平衡,是他和莫远一起搬地箱子,她怎么就是非得说他?段莫离冷哼一声“你吃猪肉的时候,会问盘子允许你吃吗?好歹猪肉是盛在盘子里的,我怎么没见你问过?”

    “你才是猪,你的肉才是猪肉!”被段莫离的暗喻刺激到了,叶新月激动地差点暴跳如雷——如果箱子里的空间条件准许她暴跳的话。

    段锦一件箱子轻微地抖动,不由急急地在箱子的底部托住“姑姑,小心。  ”他的语气里满是紧张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