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冰vs火
秋枫望着从容走来的黄沁星，内心同密宗众人一样震惊。 他的实力比起几个月前，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怎么？是不是吓傻了？”獠的笑容中带着些许的嘲弄，“所以我说过，你的资质比起黄差得太远。 他跟我学习印法，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便掌握，更用了九天时间便自创心印。 这一点，连我都甘拜下风。 ”
听到獠的评价，黄沁星微微摇头苦笑，然后走到秋枫身旁，面带歉意的道“和我预想的有些不同。 本以为波巴雅会运用印法和我实战，这多多少少能够让你从中得到些体会心得。 可没想到他太自大，竟甘愿充当活靶。 这使得这场战斗对你而言变得毫无意义。 ”
秋枫笑了笑，拍拍黄沁星的肩膀，道“并不是毫无意义。 从你的战斗中我明白了很重要的一点。 ”
黄沁星愣道“是什么？”
秋枫哈哈笑道“每人都有他所擅长的能力，獠是如此，你是如此，我也不例外。 出众的计算运筹能力和敏锐的感知力，是你所擅长的。 但对于我来说并非如此。 ”
黄沁星当然明白秋枫的意思。 他与秋枫的战斗方式本就不同，如果一昧的让秋枫强调洞察力，那反倒会使秋枫失去他所擅长的。
黄沁星闻言后，歉意的道“是我的疏乎，你若不提起。 我差点忽略了这点。 对你强调感知力，差点使你误入歧途。 ”
獠淡淡道“黄，有这样重要吗？我倒是看不出来这家伙有什么擅长和值得夸耀地。 ”
秋枫示威的对獠举了举拳头，道“懒得和你争，接下来就看我表演吧！”
“喂！”獠有些犹豫，但仍然把秋枫叫了回来，道“别为了不服气而上场。 你这场已经不是竟技。 而是……死斗。 ”
见秋枫没有答话，獠继续道“即使你天赋再怎样好。 这几天内如何努力，你的提高毕竟有限。 你应该感觉的到那种杀气，蓝瞳室那悉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他的寒冰之力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如果不想死，就不要为了面子而上场。 ”
獠地语气虽冷，可秋枫却体会的出那冰语语气背后地担忧。 正如秋枫对獠所了解的一样，他表面冷漠。 习惯于将感情深藏于内心，但到了关键时刻却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秋枫笑了笑，道“我才不用你这小屁孩子担心，告诉你，如果他想杀我，那正合我意。 因为我所擅长的，便是拼命！”
望着秋枫的背影，獠有些迷惑。 问道“黄，我不明白他这莫明其妙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
黄沁星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却知道，往往有些不可能的事之所以可以改变，便是因为他这种人地存在。 现在我们就如他所说，看他的表演吧。 ”
对于自己的状况，秋枫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时间再多些。 或许他可以经过修炼按部就班的做到身心合一，可从修炼至现在不过区区几天时间，这又怎可能做到？所以，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之于“顿悟”。
顿悟所指的当然不是佛家讲究的悟道，但也有些类似。
秋枫是个有着极强求生的人。 经过上次在血族与克里亲王的战斗，他发现夜叉地身体同样如此。 那么在自身的安全受到威胁时，这身体必然会有所反应，秋枫要赌的，就是这身体的灵性，就是身体有所反应的这一瞬间。
想起七夜到来时的那种状态。 秋枫不禁暗自侥幸。 若非那刹那间地领悟。 他绝没有这样的自信。
室那悉此时早已静坐于场地中央，结大莲花手印。 嘴中不断念着。
秋枫刚走到室那悉对面，室那悉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居然已经变成淡蓝色，随即大莲花手印迅速变成触地印。
室那悉的手指触地的那一瞬间，秋枫猛然打了个冷颤。 这并非由于心虚或害怕，而是因为从地面传上来的寒气！
整个大殿的地面本为铜铸，法王殿又处于地底深处，本身便寒浸异常。 可是这种突然而来的寒冷却使秋枫感到不安。
寒气越来越浓，居然从地面升起形成了淡白色的雾。 雾气在空中渐渐凝聚，化为水珠，转眼间又变幻为数十朵冰莲浮于空中围绕着秋枫缓慢的上下飞舞。
“好重地寒气。 秋枫怎么一动不动？他怎么了？”
獠望了望一脸担忧地黄沁星，道“那个傻瓜，我已经提醒他室那悉擅控水，精于寒冰之力，可他还是不往心里去。 ”
“他被冻住了？”
“虽然还没有被冰冻，可是已经无法行动，就像个待宰的羔羊般任人宰割。 ”獠望向场中地秋枫，继续道“室那悉的这招名为佛莲翻飞，那数十朵冰莲不久便会以花瓣伤人。 以秋枫的实力来说，根本躲不过千多片花瓣。 ”
果然，獠话音刚落，那数十朵冰莲突然于瞬间散落，片片如刀锋般锐利的花瓣迅急无比的射向秋枫。
秋枫已无法闪避，他只有承受。 就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轻舟般饱受风浪的摧残。
望着已不能动弹的秋枫，室那悉残酷的笑道“触地印又称降魔印，是佛陀坐化时所结的印相，用此印送你归天最为恰当不过。 ”
说罢，室那悉偷眼向达格上人望去。 不管怎么说，在竟技中杀人，再怎样都是不合情理的。 尽管罗桑会出面维护他，但对这上界法王。 他还是心存顾虑。
出乎意料地，达格上人微闭双眼，竟然未加理睬。
室那悉正迷惑时，秋枫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室那悉简直不相信所看到的。
他是个很小心的人。 在决战之前他早已用内视之法观察过秋枫，并发觉秋枫体内多处受伤。 可是现在他承受了佛莲翻飞后不仅伤上加伤，还伴随着大量出血，再加上沁入他体内的冰寒。 他居然仍站得起来。
“是不是很吃惊？让你惊讶的还在后面……”秋枫话还未说完，扑通一声又倒了下去。
“该死的混帐东西！”看着再次挣扎着站起地秋枫。 室那悉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怒骂，随即结成施无畏印，再变为转印，最后变为禅定印。
随即，秋枫地全身迅速被一层冰晶裹住，再也动弹不得。
“糟了！”獠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被黄沁星拉住。
“黄。 再晚就来不及了。 室那悉的三印归一会把秋枫变成永远的冰雕，如果秋枫被冰冻，即使把外层的寒冰击碎也无法救得了他。 ”
黄沁星微笑道“原来你也很关心他。 ”
獠急道“你再拉着我就真来不及了！这一场即使输了也比丢掉性命要好！”
黄沁星从容道“放心吧。 室那悉的寒冰虽猛，但秋枫却不会有事。 你难道没有发觉，秋枫心中的温暖吗？那正是他体内的那团越来越烈地火啊！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他临上场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
獠仍然有些不明白，问道“你指什么？”
黄沁星笑道“他不同于波巴雅，他要是主动不躲闪充当活靶，那他一定是想利用这点来达到某种目的。 他是属于在战斗中成长的类型。 战况越是对他不利。 他成长的便越快。 如果我猜得不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一定可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 现在我已经感觉到他地火焰的跳动了，你可以用你的天眼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
獠转首望去，忍不住笑道“不必了，他在冰晶内对我们眨眼呢！这家伙……哼！还真有一手。 不过。 他仍是处于劣势，室那悉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话虽如此，但獠的欣慰之意连黄沁星这盲者都感觉得出来。
如同证明獠的话地准确性一般，室那悉合掌，掌中坚相著，十指微离，正是密宗手印基本印中的十二合掌之坚实合掌。
掌印初成，那淡淡雾气凝聚成巨大的冰剑凌空下击，劈向秋枫。
就在大殿中密宗众人都认定秋枫躲不过这一劫时，巨大的冰剑在击中秋枫后居然化为粉碎。
室那悉见到封于冰晶中的秋枫右手腕闪耀的淡淡红光。 心下暗感不妙。 马上手结独钴印，口念金刚萨埵心咒。 顿时。 大殿中的雾气越来越浓，最后雾气竟然形成了高大如殿中佛像般的不动明王冲向秋枫。
罗桑冷冷注视着战况，至此才微微露出笑意。
这招是室那悉九真言印法中的‘临’，又称‘明王降魔’。 任何敌人只要卷入了这森寒凛冽之气中，便要经受那避无可避的攻人五脏六肺地冰寒之气，往往可以使敌人于瞬间冻结而死。
就在众人都认为秋枫难逃一死时，秋枫右手腕闪耀地红光突然从冰晶中暴涨而出，形成一面炎墙阻在秋枫面前。 猛烈的冰寒之气撞击在火墙上后化为普通地淡淡白色雾气，转眼间便使充满了整个法王殿，使大殿中伸手不见五指。
若是秋枫此时反攻，会使室那悉失去原本以逸待劳的优势，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室那悉心中暗惊，暴喝道“散！”随即以身体为中心暴发出环形气劲将雾气震开。 当雾气被震散后，大殿中再度响起密宗众人的惊呼。
秋枫不但未死，反倒右手多了柄通体散发着暗色荧光的长刀。
夜叉族传说中的妖刀夜摩，终于再度出现在秋枫手中。
室那悉当然不知此刀的来历，但九真言印法中地‘临’居然在此刀下毫无效果。 足见此刀的不凡之处。
“这是什么刀？”
秋枫轻抚刀身，得意的道“它是八部众中夜叉族的传说之刀夜摩。 现在，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运用它了，这可都是拜你刚才所赐。 ”
室那悉猛然愣住，不相信的上下打量着秋枫。
良久，才道“这么说，之前我的感觉并没有错。 你本可以躲避。 偏偏却要装作躲避不了地样子承受我的攻击。 ”
秋枫笑道“确实如此。 但我可不是波巴雅，不会白白当你地活靶子。 只有这样做。 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
室那悉露出钦佩之色，道“在我所碰到的对手中，你是第一个敢以死相迫使自己迅速成长的家伙。 你很了不起。 但是，对于你这样可怕的对手，我更找不出理由现在不杀了你。 ”
秋枫大笑道“只可惜现在你已杀不了我。 没有牙的老虎是吃不了人的。 ”
室那悉不解得望向罗桑，罗桑微微摇了摇头。 刚才大殿中充满雾气时，他只发觉红光闪了闪。 但并未看出秋枫做了什么。
室那悉看着秋枫身上大大小小不断流血地伤口，冷笑道“什么没有牙的老虎，别想以此扰乱我的心智。 虽然你在此战中迅速成长起来，但别忘记了，你付出的代价是你的身体。 现在你遍体鳞伤，内伤更是严重，尽管你的夜摩刀威力无比，但以你这样的状态是无法胜我的。 ”
秋枫哈哈大笑。 道“有伤又怎么样？痛又怎么样？我秋枫天不怕地不怕，这点点伤痛又怎么会怕？你难道不知道，在此战之前，我地身体已经受伤吗？不管受不受伤，只要我还活着，就能杀人。 尽管从我一上场你便想杀我。 但我还是给你个认输的机会。 如果你现在认输，我便不杀你。 ”
室那悉怒道“无知小儿，口出狂言。 看我的九真言印法在！”说罢，室那悉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正要结成日轮印，忽觉双手腕一阵灼热，随即无法动弹。
细看下，室那悉的手腕上居然不知何时出现了接近无色的火焰宛若手铐一般紧紧缚住了双手。
秋枫悠然道“这便是束缚之焰，在刚才雾气最浓时我便已经出招。 虽然你将雾气震散。 但是却太慢。 现在你双手被封。 无法结印，你还能怎样？这不正如没牙老虎一样伤不了人吗？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想死便趁早认输。 ”
若不是碍于獠的情面不想伤害密宗中人，他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告室那悉。 秋枫虽不喜杀戳，但他很清楚，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 况且以他现在的实力于战斗中手下留情绝对是不理智的行为。
室那悉一阵大笑，“这场战斗至此为止已不是竟技，而是死斗了。 想让我认输绝对不可能。 况且，你认封住我的双手我便无法反击了吗？你太天真了！”
室那悉原本是坐于地面，可此时居然以坐姿腾空而起，双脚踩向地面，脚穿的草鞋顿时被震为粉碎。
“看我修炼多年的密术脚印术！尝尝被万冰穿心的滋味吧！”
室那悉跃起之时，秋枫早已冲了过去，虽然不知道室那悉要怎样反攻，但秋枫绝不想再给室那悉反攻的机会。 但秋枫却万万想象不到，刚刚接近室那悉正想将夜摩刀劈下时，鼻中突然嗅到一股恶臭。
这种味道，便如同一双鞋子被染了脚气的脚浸着水穿过一年后又扔在垃圾堆上风干再丢入粪坑中酝酿了半年后地味道。
秋枫只觉眼前一黑，胃中翻江倒海般地翻腾不已。 秋枫以刀拄地，尽力忍耐着，坚持着一步一步后退，喉节不住的滚动，最终还是一口吐了出来。 其呕吐之势如长江垮堤黄河倒流般一发不可收拾。
密宗众人显然不明白室那悉使出了什么杀招使秋枫溃不成军，节节后退。 片刻后，那股恶臭在大殿中漫延开后，众人才猛然醒悟于同一时间退开数丈远。
獠皱着眉头不发一言，一脸想将室那悉双脚砍下来地神色。 更可悲的是黄沁星，他的眼已盲，嗅觉等感官相应要比正常人灵敏的多。 可这感官上的优势却使他在这恶臭下痛不欲生，面如死灰，难看之极。
室那悉混然不觉秋枫及众人的感受，还以为被脚印术吓破了胆，不禁洋洋得意，继续用脚结出印法，使雾气再次弥漫于大殿。
几乎将苦水吐出，秋枫的感觉总算好受了一些。 秋枫扭头望向室那悉，眼中尽是怒火。 夜摩刀缓缓挥过，刀身上的暗莹开始流动，大殿中的炎热气浪开始吞噬刚刚凝聚起来的雾气。
室那悉没想到秋枫这样快便可反击，正暗暗后悔没有及时出手，忽觉地面上变得滚烫，就连场下密宗众人也纷纷起身，再次远远退开。 密宗修身第一讲究的便是忍，可这种热度早已超出人体忍受的范围。
大殿中的炎浪越来越热，以秋枫为中心的地面竟已开始融化。
室那悉心中大叫不妙，翻身跃到佛像手掌之中，向下望去，竟已找不到秋枫的踪影。
“在上面，快快结印布防！”
听到罗桑的急喝，室那悉抬头望去，只见秋枫凌空下击，双手紧握夜摩刀，距自己仍有数米之远便一刀劈下。
在这一劈之下，附于刀身上的束缚之焰呈弯月形向室那悉疾冲而去。 束缚之焰本是无色透明，可在脱离刀身之后，居然渐渐变成了红色。
一种幽暗的血红。
这正是夜摩六式中的第一式，血月。
自秋枫得到夜叉身体后的大半年之后，此刻终于完全与身体相结合。 而夜叉修身数十年的成果，即将由秋枫手中大放异彩。
法王罗桑见了血月的去势，心神猛颤。 再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纵身跃到室那悉面前，双手宛若莲花般绽开，先结坚实心合掌，再结虚心合掌，紧接着，未敷莲合掌、初割莲合掌、显露合掌、持水合掌、归命合掌、反叉合掌、反背互相着合掌、横拄指合掌、覆手向下合掌、覆手合掌等十二合掌相继结出，每结一印罗桑身前便由气劲凝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十二合掌结完，罗桑身前已被十二个大手印遮的严严实实滴水不露。
血月击在大手印上后猛然爆炸，灼热的炎浪扑天盖地般的将罗桑与室那悉二人卷入火海不见踪影。
大殿上的众青衣、红衣早已经受不住这猛烈的爆炸及逼人的炎浪，纷纷在数丈开外结印布防。
獠见身旁的金衣也退了数米远，忍不住对七夜道“你还要在这硬撑吗？”
七夜的皮肤已经被火焰灼烤得通红，衣服也被汗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展露出她那曼妙无比玲珑凹透的诱人娇躯。
七夜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默默退开。 在别人面前伶牙利齿的七夜居然变得沉默起来。
黄沁星轻轻道“这样好吗？你应该知道她喜欢你，只是不想离开你。 ”
獠似乎并不想在此话题上多谈，转移话题道“罗桑果然是个很可怕的家伙，用高阶印来做出这样的防御并不可怕，但像他这样由初级的印母来做出这样强的防御，真让我感到意外。 ”
见獠不想提及七夜的问题，黄沁星只好道“他结印的手法很高明，不仅流畅如行云流水，还有一种玄妙的意味。 ”
獠点点头，道“确是如此，更让我吃惊的却是秋枫那个家伙。 那铜像恐怕都被他烧融了……”獠突然把话止住，愕然望向场中现出的巨大黑影。
殿内的密宗众人更是惊异莫名，个个愕然不语。
他们惊的不是铜像被秋枫的火焰融化，而是在这明王尊者的巨像之内，怎么会藏着镇蛇窟中的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