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秉湘今年27岁,在英吉利伦敦大学苦读土木工程四年,现已回港帮助父亲创业。
他虽然对于地产业无比熟悉,却也从未听过有人对这一行总结得如此头头是道,操作手法更是闻所未闻,一时之间就在心里不停琢磨。
过了一会,坐立不安的郭秉湘跟众人招呼一声后,居然离席回家了。
余下四人面面相觑,聊又聊不到一块,只好不欢而散。
郭秉湘回到家里,直接进入卧房,把自己刚才听的都记下来,然后去找父亲。
他的父亲郭德胜正在楼上书房看书,见到儿子回来,不禁讶异道:“你不是跟朋友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郭秉湘没有说话,径直递上纸条。
郭德胜疑惑不已地看了看儿子,低头扫了一眼,立时心头一震,“这...这是从哪来的?”
“刚才儿子出去,听惟生一个朋友说的。”
“叶家老三的朋友?”
郭秉湘点了点头。
郭德胜边看纸条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沉吟良久。
“唉,大才不外如是啊。你怎么回来了?没有怠慢人家吧?”
郭秉湘听了这话,面红耳赤,嗫嚅道:“儿子想着这段话很是重要,生怕记不牢靠,就先回来了。”
“你啊,做事总是有欠考量,这东西在人家肚里,你记不住再问一遍不就行了?你这一走,人家指不定怎么想呢,改天请人家出来坐坐,就当赔罪,知道吗?”
“儿子明白。”
“记住,人才是一切的根本,对于人才,你一定要虚心。”
叶惟生在美丽华酒店门口一再赔罪,陆致远摆手道:“你我是朋友,说那么多做什么?不过你们这些豪门子弟,还真是......”
“行了,改天哥哥赔罪,行了吧?那个姓刘的就是一条疯狗,你别往心里去。”
陆致远挥挥手径自走了。
回到伟锦园,喝了几杯酒的他摇摇晃晃地就要上楼,却看到远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女孩,短衣长裙,飘然若仙,可不正是自己挂在心上的周雅芝?
他不禁心头一热,走了过去。
女孩正抬头盯着楼上入神,听到有人过来,侧转头一看,原来正是陆致远,顿时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
美人入怀,陆致远兀自感觉如在梦中。
他贪婪地闻着女孩的发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等了多久?”
女孩哭哭啼啼,“我跟我妈吵了几句,心里烦闷,就到你这里来了。个把小时都不见你下来,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陆致远大感心疼,“怎么会?我有事赴约去了。你怎么不去敲门?这天也怪冷的,冻着了怎么办?”
女孩止住啼哭,转而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我见他们两个上去了,就不好意思敲门。”
“他们两个?”
陆致远半晌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这两个狗男女,看我明天......”
“好了,别说他们了,我没关系的。站了一会,我也想通了,其实我妈也是为了我好。”
陆致远点头道:“嗯,芝芝,你别急,你妈那里我会想办法的,这个时候你越跟她斗,她越会阻拦。”
周雅芝抹去眼角两滴泪珠,嫣然一笑,“你能这么想就好,我等着你让我妈改变心意。”
“那你让我亲一个好不好?”
“美的你,我走了。”
“等等,这么晚我送你。”
第二天上午,《雅致报》投放市场后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异常反响。
临到中午,突然有很多公司职员来到街上指名要买《雅致报》,后来人越来越多,竟成抢购之势。
一切都是因为今日的《雅致报》有一篇不一样的评论,一篇号称是“战斗檄文”的评论。
这篇评论投放市场后,金庸亲自撰文响应,痛骂不良报业,言说香港报业应当同心协力,共同进步。
《东方日报》随后也发文附和,公开讨伐不良报业杀鸡取卵的强盗行径。
各大报纸纷纷跟进,发表声明绝不免费,绝不敷衍办报,要求严惩破坏行业安定的蠹虫。
一时之间社会舆论甚嚣尘上,群情激昂。
鉴于这波舆论声势浩大,港府广告检查组不得不亲自出面进行安抚,说目前还没有见到哪家报社有意推行免费报纸。
香港诸多的商界精英却迅速地从这篇报道的最后部分闻到了浓浓的商机,看到了无边的金山。
他们迅速联系《雅致报》,希望这篇评论文章的作者给他们上堂课,好好讲讲“蓝海战略”,报酬是10万港币。
陆致远拒绝了,自己还没到抛头露面的时候,吊着他们的胃口促进报纸销量才是紧要。
各路商界精英没有办法,只得要求陆致远继续发文,对“蓝海战略”再多阐述一些。
陆致远只好在连载《诛仙剑》之余,每周再开一篇评论,对“蓝海战略”进行详细阐述。
香港的富豪很多,不是房地产发家的很少,顾家就是其中之一。
本世纪初,顾家第一代掌门人顾柏成来到香港黄仁学院上学,毕业之后从商。历经闯荡之后,他与人合伙创立顾丰,并凭借外销陶瓷获得了广泛的赞誉和丰厚的利润。
到了1920年的时候,顾丰就已发展成了香港知名的出口贸易商行。
1957年,顾家与人合伙在中环注册成立了“顾兴储蓄银行”,发展至今也有了10家分行。
如今的顾丰和顾兴都已经成为顾氏家族自己的私人产业,在第二代家主顾汉民的带领下,商业根基越来越稳固。
港岛浅水湾一处豪宅里,满头白发的顾汉民拿着最新一期《雅致报》看了几遍,才取下眼镜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鹏程,叫国平从美国回来吧。贸易是个夕阳行业,中间商早晚会被干掉。我老了,公司如果转型,需要他来操作。唉,我早该想到的,蓝海战略,顾客不想吃饭就卖零食,不看报纸就卖录像带,洗米的水可以护肤,柑桔的皮是一味中药。嘿嘿,说得真好。”
老人顿了顿,扬起手中报纸道:“这篇文章字字金石,值得我们时时回味,你安排所有中层职员,人手一份,熟读十遍,要求写出心得体会,到时给我。还有,去了解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年纪多大,查了后直接把资料给我。”
徐鹏程答了一声匆匆出去。
顾汉民看看报纸,又望望窗外,叹了口气。
叶深棠也看到了报纸,沉吟片刻,叫了叶惟生过来,问道:“这个陆致远就是那个陆致远?”
得亏叶惟生心思灵敏,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又扫了一眼报纸登时明白过来,“没错,就是他。”
叶深棠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有些后悔借钱给他了。”
叶惟生急了,“爸,就20万而已。”
“你知道什么?我说的后悔是应该把20万投进去入股。此人大才,你今后可以多多亲近,有事多问问他。”
叶惟生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爸,我听你的。”
郭德胜父子俩也在书房里拿着报纸和昨天的纸条认真学习。
良久,两人面面相对,深感所获颇多。
这一天,陆致远的评论文章在很多家庭里反复被提及。
胡鲜在办公室里气急败坏地捶桌子,“找,立刻给我掘地三尺,找出奸细,我一定要剥了他的皮。”
就这样,《星岛日报》的免费报纸还没投放市场就已胎死腹中,与之对应的是,陆致远的评论文章让《雅致报》日销量迅速提升到了3.4万份。
他现在需要操心的是,当初开会夸下的薪酬翻倍的海口如何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