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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致远这时才感到胸口一阵发闷,一股血水到了嘴边,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小胖子和齐言民没看出来,欣喜若狂地拿着赏金过来邀功,林文果则指着垂头丧气的邦尼叫嚣道:“喂,娘娘腔,你刚才还说我们远哥接不了三招,现在你还怎么说?”

    邦尼气得满脸发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致远接过一千元港币塞进口袋,摆了摆手,一句话都没敢说,就这么两腿打颤地回了羊腩煲店。

    晚上洗碗的时候,陆致远几欲晕厥。

    他强忍着不适,蹲在那里硬撑着把碗洗完,然后跟老板点点头再走回屋邨。

    进了家门,他心神一松,终于撑不住倒在地上。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屋里的床上,刘荣华拿着药瓶在给他擦药。

    刘荣华见他醒来,气急败坏地训斥道:“你信不信我废了你的功夫?小小年纪就敢跟人赌拳,这可是练武大忌,是要被逐出师门的,你知不知道?”

    陆致远点了点头,委屈地说道:“叔我知道了,以后不敢了。这次去赌拳,也是想着要是赢了就能早一个月做我自己的事。”

    “可要是输了呢?你会被打死的知道吗?”

    “知道了叔。”

    “好了,这次就算了,我明天去给你把工辞掉,你好好在家休息两天吧。下次,如果我再知道你赌拳的话,我一定废了你的功夫先,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狠狠地走了出去,往尼龙床上一躺,再也没说话。

    躺在一旁的刘成果则悄悄爬起来,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叔急成了什么样子,他那都是装模作样吓唬你的。喏,你的晚饭还在那里,我去端给你吃好不好?”

    陆致远摇了摇头,不想吃任何东西。

    妈的,黑带五段就这么厉害了,那九段还让人活么?

    第二天,陆致远虽然好了很多,还是被刘荣华硬逼着待在家里养伤。他坐在床上无聊,开始想着今后何去何从。

    算了算自己目前家资已经有了将近两千港币,是时候启动烤羊肉串的生意了。

    可是那样一来,就要离开这里,搬去油尖旺一带人潮密集的地方。

    烤肉串之后,就应该去股市里捞一把,拿到这第一桶金后再想其它的出路,干自己的老本行写网络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目前传统文学仍是主流,武侠也风光无限,这网络能与争锋?

    正在心下盘算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他过去打开一看,只见小胖子三人提着水果站在门口。

    “远哥好”,三人一齐招呼道。

    “行了,进来坐吧。嗯,就坐床上吧。”

    小胖子殷勤地问道:“远哥好点没有?那娘们可真厉害,不愧是开馆授徒的。”

    “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查到的,我不但知道她教跆拳道我还知道她叫林楠明,两年前是警察,后来没干了去教跆拳道。”

    “嗯,是挺厉害的。”

    “她都二十一了,远哥你才十七,啊不,才十六,当然没得比的了。不过你昨天还是赢了,把那玛丽娜气得眼泪汪汪的。嘿,真够劲。你知道她表姐为什么骂她是骗子吗?”

    “不知道,我也觉得她表姐挺奇怪的。”

    林文果在旁插嘴道:“她骗她表姐说你强奸了她,还要永久霸占她,她表姐这才肯过来教训你。可是后来她看你出招都忌讳打到胸部,才肯定你不是那样的人。”

    陆致远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是自己背了黑锅。妈的,老子真该奸了她。

    下午,陆致远在屋邨前的空坪上见到了莫子怡的父亲莫南寻,一家小报的经理。

    莫子怡站在父亲身边,见他过来很高兴。

    “大哥哥,你要是到九龙一定要来找我啊。”

    陆致远笑着点了点头。

    莫南寻走了过来,伸出手说道:“我听子怡说了,谢谢你啊,有空来家里做客。”

    陆致远握手之后说道:“一定会的,一路顺风。”

    看着莫子怡一家驾车远去,陆致远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心里若有所失,莫天赐一家明天也要离开了。

    第二日是6月26日,这一天是陆致远永难忘怀的一天。

    一大早,他就起床跑去给莫天赐一家送行。

    走进那百米长的小巷子的时候,他的鞋带松了,于是蹲下来系鞋带。

    这时有个女孩子刚好提着箱子从对面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先生,可以让一让吗?”

    “哦,好的。”陆致远低着头答应,同时站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避让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女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容貌。

    一刹那,陆致远不由得心中突地一跳,胸口宛如被一个无形的铁锤重重敲击了一下,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立时所有的酸甜苦辣一股脑涌了上来,让他几欲落泪。

    他的脑子里顿时只留下了一幅穿着民国服装的冯程程温情款款的画面以及“一见雅芝误终生”这句话。

    要说陆致远来到这个70年代的香港有什么执念,那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了,至于说赚钱报答刘荣华之类的事,只是附带而已。

    陆致远想要避让,腿却如灌铅般沉重,觉得有千百句话想要诉说,却只觉得口干舌燥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一颗心只是在叫唤:“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终于见到她了。”

    女孩见他如此失态,还以为碰到了云中鹤式的人物,于是嫌弃地提着行李箱慢慢闪了过去。

    陆致远后背感受到了女孩身上的热度,激动非常。

    他看着女孩就要远去,很是舍不得,于是脱口问道:“你…你是去跑飞机吗?”

    女孩随口应道:“呀,你怎么知道?”然后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空姐打扮,顿时一笑道:“好了,我赶时间,谢谢了。”

    说完,她就提着箱子走了。

    陆致远看着她手上提着的箱子,一时愣住了心神。我还想追你你知不知道?我要把你从婚姻的泥潭里拉出来你知不知道?箱子,对啊,我下次要送你一种更轻便的箱子,拉杆箱。

    他看了看自己已经活动自如的双腿,狠狠地凌空一踢,心里骂道:“你他妈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赶到锦绣花园的时候,莫家已经收拾好行李,放到了车上。

    几人寒暄几句后,莫天赐一再交待,要陆致远一定去他广播道的新家做客,然后驾车离开了元朗。

    回来后的陆致远没有伤春悲秋,开始采购烤肉设备和炭火,同时满大街寻找红柳。他要尽快开始烤羊肉串,争分夺秒地赚钱,然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之所以要找红柳,是因为用这样的签子做出来的烤肉会散发一种红柳的清香,纯天然的味道和肉味混合起来特别特别地好吃。

    陆致远问了很多人又跑了很多地方,最后决定去北角春秧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