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谷中,结界破裂后骤然绽放的花海已经蔓延到了年年的脚下。
年年看着脚边一朵红艳如火的花,意义不明地笑了笑,抬头看着将她围在当中的那些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眼睛里是刀芒一样的恨意,还有一点恐惧和茫然。
子墨的人只剩下十多个,西米尔还活着。
年年有些遗憾地看着正手捂着胸口的西米尔,虽然不断地有鲜血汩汩地流出,但是这人竟然就是不死,这人的血难道流不尽不成?
年年又伸手去箭筒里摸箭,却没有摸到她熟悉的木质箭杆,她之前做好的那些木箭已经被她在刚刚的几轮散射速射里挥霍了一空,如今箭筒里只剩下骨白色和血红色的两种箭。
骨白色的箭是粉碎效果,而血红色的则是溶解效果,用哪个好呢?
平时被年年藏着掖着舍不得用的箭,被年年心疼地称为“不可再生资源”的箭,此时在年年的眼里已是一文不值。
略微思索了一下,年年抽出了一只骨白色的箭,搭在了弓弦上。
西米尔的脸色突变,一步向前“不可以!这个不能乱用!”
年年只是再次把箭尖指向了他,微微一笑“看来这只箭是可以杀死你了。”
“你不可能引动得了它!”西米尔笃定地说道,盯着年年的眼睛里金色竖瞳立现。
“是吗?可是我刚刚还用它们杀死了那个躲在一边偷袭的家伙呢!”年年的语气有着夸张的惊讶,但她看向西米尔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些探究。
的确,这两种箭她原本都是驱动不了的。
她还猜测过大概需要达成某些硬性条件才可以使用它们,直到她在捕猎蓝皇鲸的时候因为命悬一线而灵光乍现地成功驱动了其中一只骨白色的箭。
那只被她孤注一掷也未抱希望的箭直接粉碎了一只长达百米的海底怪物触手,而第二箭的诡异红光更是直接吓退了那个怪物。
那时她才对这些箭的威力有了明确的认知,也对如何驱动这些箭有了一点猜测。
濒死体验,或者说对死亡的认知和感悟,大概就是驱动这些箭的原动力。
而身为冥界指引者的西米尔会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手里的这些箭跟西米尔还有些渊源?
不错嘛!年年的笑容更深了,用跟你有关的力量杀死你,好像也不错嘛!
西米尔闻言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年年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不定,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子墨早就联系了在水潭边留守的六人赶来,又清点了一下这边这些人的伤亡。
那些摔落山崖后只剩一层血皮儿的人在年年的第一次十二箭连发攻击下就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之后他们措手不及时又被年年收割了不少生命,面对从天而降如狂风暴雨一般的箭羽,很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眼前一黑回城复活去了。
子墨的左脚本就受了伤,多亏身边的兄弟替他挡了一下才没有让他也被年年命中,但那位帮他挡箭的兄弟却是死了。
子墨此时的心里已是怒火滔天,不过他还顾及着剩下那些残血又浑身是伤的兄弟,没有打算立时跟年年硬碰硬,而是在拖延时间等另外六个生命饱满状态良好的兄弟赶来,也在等这边的人多多恢复一下生命。
“年年,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子墨拔刀出鞘,锋利的黑色刀尖指向年年。
“……虞桃死了。”年年沉默了一秒,给了子墨一个答案。
“是被我们的人杀的?”子墨咄咄逼人。
“不是,是银纽扣佣兵团的人。”年年摇头。
“呵,那我们也就是单纯的血仇了。”子墨一笑,握着刀柄的手用力到指节都泛白。
年年点头“我杀了你的人,你还有你们的人自然可以杀我。”
子墨提着刀,一步冲向了年年,黑色的刀光闪动,身随刀进,刀随人出,眼看就要劈向年年的一只胳膊,却见眼前一花,一个黑色的人影挡在了他的刀前,手里的法杖一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刀锋。
子墨定睛一看,西米尔?
西米尔身上圣洁的白色长袍不知何时变了个颜色,变成了如夜色一般浓重的黑色,而他手里的那根法杖则是褪去了原本的金银光泽,显露出如人骨一般的惨白,倒是和年年手里箭矢的颜色如出一辙。
西米尔的这一变化不仅让子墨的进攻一缓,也让年年一怔。
西米尔正背对着他,后心离她的箭尖不过一掌的距离,但是年年却始终没有松开手里的弦,反而放松了一直扣紧用力的右手手肘,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人身上变了颜色的长袍。
西米尔抬起了压住子墨刀锋的骨杖,缓缓地转身看向呆愣的年年,金色的竖瞳直视着年年的翠绿色眼眸,轻轻地一笑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混进来的,不过还是欢迎你,也祝贺你成为了第一个加入真神圣殿的玩家。”
“你那只箭是伤不了我的,因为我是西米尔,是你的接引人,是你的同伴,也是你需要听从效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