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有位农夫想要带着自己的女儿进城。”
有位齐军解释了一句。
“那为什么不让他进去？他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汉子痛哭的声音依稀传来。
张楚河忍不住皱眉。
“不是他的身份有问题，是因为他是从那边过来的。”齐军看出来了张楚河有些不耐了，连忙解释道：“是瘟疫，他得了瘟疫，已经死定了，我们不能让他进城。”
“...”
张楚河沉默了。
绯烟和韩非也沉默了。
瘟疫，是在战乱的时代，经常爆发出的疫病，通常情况都是因为尸体太过于密集没有烧掉的原因而爆发的。
现在没有疫苗这种东西。
只要患了瘟疫，基本上就等死行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瘟疫是一种高传染性的高危疾病。
不让他进城，是最正确的做法。
踏！
想到这里，张楚河从马车上翻身下来，向着男人的方向走去。
“请等一下！”齐军额头流着冷汗，拦住了张楚河：“先生，您还是不要太靠近，不然被传染了...”
“放心，我死不了，就算感染了瘟疫也不关你们的事情。”
张楚河没有难为这几个齐军，直接越过了他们。
有人见过被瘟疫杀死的魔王吗？
任何的负面情绪，负面的存在，都无法让张楚河受到伤害。
别说是瘟疫了，就算是毒药，对张楚河来说也是无效的。
“求求你们...”
“各位大人，我死了没有关系，但是我的女儿还小。”
“你们就让她进城吧，我给大人们磕头了。”
男人觜滣干裂，脸上冒着虚汗，眼神浑浊不堪，砰砰砰的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
淡淡的血迹扩散。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拽着他的衣服。
“说了多少次了，不行就是不行。”
一位齐军不耐烦了，呵斥道：“你自己得了什么病你心里不清楚吗？”
“那个庄子已经成了死庄，你还想把全城人都害死不成？”
男人更加痛苦了：“大人，各位大人，她还是个孩子啊，求求你们给她一条活路吧，她没有的瘟疫，她没有的瘟疫！”
“快滚！”
“要我说几次。”
“万一她身上有瘟疫，那我就是在拿全城人的性命开玩笑！”
“别逼我们动手！”
齐军皱眉，虽然心里有些过不去，但是他不敢赌那个概率。
“你们让开。”张楚河蹲在男人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她是你的女儿吗？”
张楚河指向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女，看起来好像对一切都很冷漠的样子。
“是是是。”男人一把抱住张楚河的脚，痛哭流涕：“小人叫庄生，求大人收留小女吧，她很听话，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让她做大人的暖床丫鬟，也可以的。”
只要能够让他的女儿活下来，男人愿意付出一切。
如果能够被这个衣着不凡的男人收留，就算过的不如意，那也比在外面被活活饿死或者感染瘟疫强了不知道多少。
“你放心，我会让她进城的。”
张楚河沉默了几秒，默默的点头。
在男人的身上，缠绕着浓郁的肉眼不可见的死亡气息。
他已经快要死了。
“谢...谢谢大人。”
“如果有下辈子，小人再为大人做牛做马。”
男人心中一口气散了，执念消失，眼神快速的失去光泽，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能够坚持到现在，不过就是因为那股执念。
执念散了，气也就散了。
“葬了吧。”张楚河道。
“他...他患了瘟疫啊！”
“得把他丢的远远的！”
“你想让我们得瘟疫不成？”
几位齐军脸色难看，谁也不想接触得了瘟疫的人。
“我说在城外葬了！你们听不见吗？！”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我可以保证，你们绝对不会感染瘟疫，如果得了瘟疫，那就去小圣贤庄，荀子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恐怖的气息瞬间炸裂！
甚至让地面陡然出现了一条条裂痕。
“是...是。”
恐怖的气息下，所有的齐军虽然脸色难看，但是更加担心张楚河会直接杀掉他们，所以不情愿的在手上缠上布条，抬着男人向着城外更远的地方走去。
“葬了之后，这枚金币就是你们的了。”
张楚河深吸口气，丢了一枚金币过去。
这枚金币，足够普通的家庭，非常富裕的度过数年了。
作为他们的报酬，足够。
“韩非师兄，你先自己进城吧，这里应该已经没有危险了。”
张楚河对着韩非点了点头，在此别过。
“你为什么要帮他？”
绯烟很好奇。
短暂的接触，绯烟可以确定，张楚河虽然不是一个坏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只是单纯的觉得她不该死在这里。”张楚河看着在身后抓紧自己衣服的小女孩一眼：“你的父亲死了，你不伤心吗？”
一直以来，张楚河都觉得很奇怪。
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冷漠了。
甚至亲眼看到父亲为了她死在眼前，都是这样一副冷漠的样子，好像死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孩子该有的表现。
“父亲死了，难道我一定要悲伤吗？”
小女孩慢慢的抬头，琉璃一般的眸子中满是冰冷和茫然之色，说出了一句让张楚河和绯烟惊讶的话。
......
城门附近。
几个穿着儒家衣物的少年聚集在那里。
“刚刚那个人，是张楚河师叔吗？”
“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你还叫那个废物师叔？”
“没错，少开玩笑了，张楚河谁不知道是个废物，而这位强者，光是那一声怒吼，就让我有种肝胆俱裂的惊悚感，甚至隔着这么远都差点跪下。”
“不过他的声音确实和张楚河那个废物有些像，或许...是凑巧吧。”
“咦？那好像是韩非师叔？”一个微胖的儒家弟子突然挥手大喊道：“韩非师叔，你回来了，张楚河师叔呢？”
韩非笑眯眯的对着众人走来：“那不就是。”
语落，韩非指向张楚河离开的方向。
隐约间，还能看到张楚河和绯烟站在马车旁，在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瞬间，这几位儒家的弟子面面相觑，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
当然，更多的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