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虹欣喜万分,连忙飞到跟前,道:
“大黄狗!你感觉怎么样了?”
燕江流看了看它,又看了看自己的身躯,恍若隔世。好半响才道:
“我还好。”
见它神态怪怪的,青虹以为是试炼之后劳累了身心,就道:
“连着入定三天,你肯定也很累了,今晚我来守夜,你好好睡一觉。”
“不,时间宝贵,不能随便耽误,我还要再冥思一晚,以稳固境界。”
“……那好吧,不过可别太勉强了。”
就这样,过了一夜。
经过一晚上的冥想,燕江流已经稳固了炼气十重的修为。实际上,炼气期之间纯粹都只是法力的量的差距,要等到突破到了小灵境,这差距才会有飞质的变化。
不过,想要突破,就需要借助功法将法力凝练压缩,才得以成功。
换句话说,一本强大的功法是影响一个人前程的根本,绝不能马虎大意。
功法之中,无疑是那些已为大能的至尊所练之法最为珍惜,因为绝大数强者,都不会轻易外传自身功法,更别说帝尊们的了,恐怕只有生在帝尊世家,才能有幸目睹。
但是,因为青虹的关系,自己得到了凡帝的无名功法,从某角度来说,也是得到了凡帝的传承,这消息要是传开,不知要惹多少人眼热,招来杀身之祸。
燕江流闭上眼睛,无名功法的口诀和心法浮现出脑海,抬起爪子,正要开始合印运功时,青虹忽然叫道:
“等等大黄狗,凭你现在可能还无法修炼这本功法!”
燕江流放下了爪子:“为什么?”
“凡帝功法玄妙异常,尤其注重肉身上的凝练。以你现在是无法运转的,在修炼之前,还必须有个步骤。”
“什么步骤?”
“开辟经脉!”
燕江流紧了紧眉头。
无论人还是妖修,肉体里除了用来传输法力的主脉络以外,还暗藏着许多经脉,只是这些经脉天生短小纤弱,无法承受法力的负荷,故而大能们创造功法时,也会刻意回避掉这些,久而久之,世间流传的功法就极少再有需要开辟经脉的了。
“这些经脉不堪大用,就算开辟出几条来也怕是无法传输法力才是?为何这功法却要如此繁琐。”
“不不,大黄狗,你搞错了三件事,第一,开辟出来的经脉不是用来传输法力的,而是用来传输功法所诞生的劲气!第二,开辟出的经脉是要配合无名功法,才能发挥出强大的战力。第三,不是要你只开辟几条就完事了,而是要你打通全身的经脉!”
“打通全身的经脉?!”
燕江流吓了一跳,就算是这副凡犬之身,暗藏的经脉也有上百多条,没个半把月怕是难以完成,况且,开辟经脉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不仅需要有充沛的法力支撑,还要忍耐那如同刀剜皮肉的痛苦!仅仅是开辟一条,都有可能会让意志薄弱的人痛的昏死过去,而想要打通全身经脉,其中要遭受的痛苦更是难以想象。
青虹看出了它的迟疑,道:“你应该很明白,像你这样资质平庸之辈,想要获得比别人更强的力量,就要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苦难才行。”
燕江流何尝不懂这个道理?这个世间是很残酷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拥有了一切,而有的人一出生就必须为了活下去而战斗。不过,这世间也有公平的一面,付出越多,得到的回报也会越多。燕江流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再抱怨苍天,而是以实际行动换回自己应有的一切。
“呼……不就是痛一点吗?我早就习惯了。青虹,唤出凶兵,我要借助血气之力,在最短的时间打通经脉!”
“你确定?虽然这样做的确能更快打通经脉,但也会加剧你的痛苦,甚至随时昏死过去都有可能。”
“来吧。”
既然是燕江流本人的决意,青虹自然不会过多劝阻,它唤出拂尘,激活血气,洞窟内开始弥漫了一抹猩红。
燕江流静下心来,将拂尘握在手里,心神一动,一股血气从中传入体内,下一秒,就见它的身躯猛然一颤,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燕江流死死咬住一块布,豆大的汗珠顺着毛皮滑落,开辟经脉的痛苦让它的不敢有丝毫放松,生怕一松懈,自己就会昏死过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随着身躯的一阵松弛,燕江流好似卸去了一座大山,缓了口气。
“第一根经脉开辟完成,如果以这种速度的话,不出几天,我就能打通全身了!”
开辟经脉是极为繁琐也极为痛苦的事,还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毕竟这是在筋肉里进行动作,饶是燕江流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在中途被疼得昏死了好几次。幸好,一直守旁边的青虹及时将丹药喂进了它的嘴里,不然早已身负重伤。
就这样,燕江流不知疲倦的开辟着经脉,直过了五天。
随着一道细微的气爆声,燕江流终于是打通了最后一根经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些天的折磨真是宛如地狱一般,甚至都开
始对疼痛产生了麻木,若再这样持续几天,只怕就连自己是否还活着都分不清楚了。
将所有经脉开辟后,燕江流的犬身壮大了一圈,远远看去就像牛犊般,以狗的角度来说也算是伟岸雄壮了。
“青虹,我已经照你说的将全身经脉都打通了,这样就可以运转凡帝的功法了吧。”
青虹打量着它,满意地道:“不错,你的身体已经具备了修炼功法的条件,那么剩下的,就是想办法对付天劫了。”
“对了,你之前说过,修炼这本功法会招来比寻常更加凶险的天劫,为何会如此?”
“因为招来的天劫是对你肉体的淬炼。无名功法玄异,若在天劫来临时运转,肉体就会在承受天劫攻击的同时吸收其力量,每一次突破,既是每一次脱胎换骨。到了大成,光凭拳脚就可撼动天地!饶是与帝兵硬憾,都不会落于下风!”
燕江流眼里浮现出狂热,从青虹的话语里,它似乎看到了那种威慑苍生,无人能敌的气势,这就是自己穷尽一生想要看到的风景。
站在高处,不胜寒风。
如此霸道的功法,想要练成自然是得更加苛刻。
“青虹,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资本,有几成把握能度过天劫?”
“你熟知诸多阵法,又有凶兵协助,我想……差不多有三成吧。”
“才三成?”
“三成还不够么?你可知道凡帝当初练这功法的时候,没什么惊人的底牌和机缘,成功率连一成都不到,可谓是九死一生啊!换到你这里却有三分之一的把握,还不做梦都要笑醒?”
燕江流挠挠头,道:
“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喜欢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样,如果算上凌天为我护道,再加上诸多符咒护身,我应该能有多少把握?”
“这个……差不多能有五成了吧。”
“那好,我们就先不急于求成,等回到了太西山脉,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后,再渡劫也不迟。”
“这样也行。”
“那么咱们就走吧,耽误了这多天,也不知道天游派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愿凌天没露出狐狸尾巴来。”
燕江流一边说着,一边要站起来,可是,它还没站稳,双腿就一阵瘫软,又坐回了地上。经过这么久的折腾,早已经是筋疲力尽,只是它一直强撑着,不愿休息而已。
可以见得,秘法的试炼还是对它产生了不少的影响,即便只是幻觉,也还是让那份执念变得更为深切。
“大黄狗,你还是别再硬撑了,今天就休息一晚,我们明早再启程。”
燕江流望着不听使唤的四肢,苦笑一声,只得点头。
夜已深,洁白的月光落入山林间,为这份静谧增添了一抹寒意。燕江流操劳许久,早已沉沉的睡去,倒是青虹难得有闲心,悬在洞窟口,望着寒月发呆。
不知为什么,它回想起了曾伴随凡帝征战四方的日子,眼前逐渐浮现出那抹伟岸的身影。
“凡帝大人,你明知自己命元将尽,却为何要将我封印,不让我随你而去呢?你可知我孤身在这世上是有多么寂寞。明明你已经创出重生之法,却又为何不施展在自己身上,而是让得到了我的人将其继承下去?难道,你真的绝望到不对这世间抱有留恋了吗?可是如此,你说的仙,又是什么?”
没人回答它的问题,就连那浮现在眼前的幻影也在慢慢消失,好似故意留下了悬念,只等某一天,揭开一切。
清晨,燕江流早早醒来,携青虹飞往太西山脉的方向。
自误中了龙云设下的陷阱,被传送到平华原以来,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月,也不知道凌天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不过以它的头脑,多半是能平安无恙的。
对了,还有那小徒弟张顽,也不知道现在修炼到炼气第几重了,自己可还等着将人身时的衣钵传给他呢。
还有大黑、紫凝、迟魅雪……
一想到他们,燕江流不知觉地笑了笑,更是加快了速度,恨不得早一些回去。
就这样,连着赶了三天的路。
有着凶兵支撑,燕江流即便一整天都在飞,自身所消耗的法力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只是等回到了洞窟后,得花些功夫温养一下凶兵,以补充途中的损耗。
燕江流与青虹闲聊着,打发路上无聊的时间。
“所以说,凡帝其实也是一只犬妖?”
“恩,不过不是凡犬,而是有些太古血脉的啸天狼妖,起码在资质上,可是要胜过你许多。”
“唉,既然是凡帝的神通将我重生,为何就不能把我也变成啸天狼呢?这凡犬的身子真是有太多不便之处了。”
“能让你重生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求还这么高。你吸收了那滴凡帝的精血,这副身体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蜕变,这应该就是凡帝大人留的……”
忽然,青虹话语一顿,不再言语。
“怎么了?”
“快停下!”
燕江流猛地刹住身势,还以为它感知到了什么危险,连
忙唤出凶兵在手,进入临战状态。
可是,静默了一会,还是没发生什么异动,燕江流道:
“青虹,到底怎么了?”
“嘶……我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似乎……就在下方的这片土地里。”
燕江流向下一看,下方只不过是块毫不起眼的荒地,唯有几棵快要枯死的树在风中摇晃,一片死气沉沉的迹象。
江流落下去,双腿站在了土地上,忽然,神色随之一变。
“大黄狗,你也感觉到了吗?”
“恩,这里的元力有些怪异,应该是受了什么影响。如同江河之中的暗流,毫无章法地在四周乱窜。”
“恩,我怀疑这里地下应该是埋藏了什么东西。”
“那就挖开看看吧!”
燕江流挥动凶兵,血气在虚空中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向着土里掘去。
很快,他就觉得好像挖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连忙拿出来一看,只见那是一把断掉的剑,上面沾满了灰烬,还有深深的划痕嵌在上面,甚是残破。
尽管只是个犹如废铁般的玩意,却还是有丝丝波动从中传出,很显然,这是个法宝的残片。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上面残留的威能应该是不足以影响到元力才是。”
燕江流眯了眯眼,觉得不太对劲,将剑柄收在一旁,继续掘起了土地,不多时,它又挖到了一个法宝的残片。
“果然,不止一个!这里还埋藏着诸多碎片!”
一个时辰后,荒芜的大地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坑洞,而燕江流的身后则多出了一个小山包,这些竟全是由法宝残片堆出来的,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垃圾山一般。
不过,也并非只有这些,燕江流在挖掘的时候,还挖出了不少骸骨与衣物!
“莫非,这里曾经是个战场,这些都是在战斗中殒命的修道者的东西。”
“你看那件衣服,上面纹着一个双龙吞尾的标志,应该就是某个势力的印记。”
燕江流想起了紫凝的话。这亘芸星上曾存在一个极其强大的势力,但最后也还是被人诛灭,仅留偌大的遗迹埋藏在太西山脉地下。
或许这些尸骨就是那个遗迹曾经的弟子?
“这些法宝残片虽然早已散尽了威能,但本身都是由不凡的材料打造,故而才影响到了元力的流动。你感知到的,应该也是它们吧。”
“恩。”
“不过,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些玩意呢?几乎都不能再用了,丢在这里又觉得有点可惜。”
“还是先收着吧,这里面有不少法宝是用上好的材料打造的,或许能废物利用也说不定。”
“行。”
燕江流将这座垃圾山收入乾坤袋中,又再度启程。
一炷香之后,前方的大地出现了一片空旷,燕江流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似乎有些眼熟。很快,当它来到了空旷之地的上空,定睛一看,不禁愣了愣。
下方乃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许多新挖的大坑密布着,赫然就是刚才的那片古战场!
“奇怪?!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我迷路了?”
燕江流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辨明了方向后,继续飞去。又是一炷香之后,前方再次出现熟悉的景象,它第三次悬在了古战场上空。
“果然有问题!无论怎么飞都离不开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在阻止我们离开一样!你检查一下那些法宝碎片,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在作祟。”
“好。”
青虹钻入了乾坤袋内,不一会儿,就道:
“没有异样,不是它们的原因。”
“看来是我们搞错了,最开始察觉到的元力的异动并不是法宝残片造成的。现在一想,那更像是某种阵法!我们再飞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
燕江流遁去,离开了这里。
不多时,古战场又热闹起来,燕江流第四次飞回了这里,脸上的表情更是怪异:
“到底是什么古怪的大阵,竟然连我都看不出倪端。不行,必须得再试试。”
燕江流这次换了个方向。可是无论怎么转,最终都会返回这片古战场来。
“怎么样大黄狗,你可看出了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周围的空间似乎是被封锁成了球形,而这个古战场则是中心,所以不管我们怎么飞,都会转到这里来。”
“那究竟是什么大阵困住了我们?可有头绪?”
“没有。这世间少不了奇人异士,根据修为和道行,布下的阵法也是千变万化,我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但若能找到阵眼的话,或许能寻到一些倪端也说不定。”
“可我们连何时误入了大阵都不知道,又去哪里寻阵眼呢?”
燕江流陷入沉思,道:
“一般来说,阵眼既是阵法的核心,想必肯定会被藏匿或者保护起来,而这个迷阵既然能运转至今,说明这附近也应该有供给元力的地方,阵眼或许就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