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庆妃可是出了一小会儿风头,即使太后最后还是认定惠妃的那幅作品最好并且谴人挂到今晚御花园的七夕宴上,可众所周知,庆妃的刺绣显然更要好看一些。
从清宁宫出来,小苓眉飞色舞的,十分欢喜的模样,“娘娘,这回,我们算是赢了一局吧?”
庆妃摇了摇头,“还没有。”又道:“你且去各宫走走,找几个可靠的人放话,清宁宫太后放话要立惠妃为后,当场给本宫难堪。记住,这事儿要做得干净,不要被抓了把柄。”
小苓点头,笑道:“这样,等晚间皇上来了,我们才好哭诉一番,驳回一局。”
庆妃摆手道:“不必。这话放出去,本宫再装装大度,即使此番让惠妃坐上了后位,恐怕皇上也会对她心有芥蒂。惠妃懂得怎么拉拢人心,却不知道如何抓男人的心。”
小苓半懵懂地看着庆妃,点了点头去办了。
这会儿还没走出清宁宫多远呢,后面方才那个昭仪就追上来了。
昭仪姓郑,天性直爽,体型微胖,五官倒是端正清秀,匆匆忙忙地追上来,倒是脸上布了不少汗,“娘娘,你等等妾身。”
庆妃顿了顿,回头看着郑昭仪,皱眉道:“昭仪怎么过来了?”
郑昭仪凑上前来,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妾身倒是认为,娘娘还有可以扳回一局的余地,这皇后,不一定是惠妃上位。”
“怎么说?”
“方才临近午膳,妾身与众人同去昭阳殿用膳时,发现妾身的玉佩落在大殿,便回去找了,出来的时候撞见了惠妃的贴身宫女要进来,吓了一跳。”郑昭仪瞪着眼睛说着,“那时妾身还没在意,后来想想觉着有些不对劲,方才还特地瞧了一眼惠妃身边的小宫女,手上的确残留着墨渍。”
庆妃听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表示。
郑昭仪拧眉道:“凭着她手上的墨渍,你便可以去寻惠妃的不是,娘娘,这是个机会!”
庆妃闻言反而有些恼怒地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郑昭仪,“机会?且不说那墨渍可以说成是入殿之前惠妃书写是沾上的,就这样进去找太后寻惠妃的不是,为了太后的面子,皇上都会怪罪。”
庆妃一直清醒的很,这大抵就是为什么她能一直留在宫里受皇上独宠并且屹立不倒的原因了,若不是因为她,恐怕惠妃如今早就是皇后。这也许也是秦煜然会选择她的原因了吧。
郑昭仪愣在那里,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考虑不周,见庆妃要走,急急忙忙凑上前去,“娘娘,是妾身的错,还请娘娘莫要见怪。”
庆妃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
到了晚间,宫中到处张灯结彩,随着一片哄闹的欢笑声,也算是拉开了晚宴的序幕。
那一声低吟,分明就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一般,伴随着几分痛苦、紧张的意味。
宁楚楚也就是无意听见,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在匆匆瞥那一眼的一瞬间,瞧见草丛边上露出一小角华丽的布料,看起来应该是什么权贵躲在里面。
大抵真是好奇害死猫,不知不觉的,她的双脚便挪了过去。
这背影,这身上穿着的衣裳,看起来好像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草丛里蹲着的那人便跳了起来,挥舞起手上的一个凶器,狠狠地划向宁楚楚,幸好她有所防备,及时躲过,否则这一刀下去,丢不了性命怕也会破相。
而那人挥舞凶器的一瞬间,也露出了脸来。
那是一张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与今日本该画着浓妆意气风发刚入席的时候不一样,显得有些狼狈,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更是凶狠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给吃了一般。
宁楚楚颤了颤,看着对方苍白的脸逐渐出现一道裂痕,猛地咽了一口唾沫,“庆……娘娘,你……又病发了?”
眼前的庆妃看起来状况很是不好,原本宁楚楚花了不少心思画好的眼影现在因为病发的缘故直接稀掉,垂在眼角周遭,看起来甚是可怖。
庆妃咬着牙,没有理她,只又蹲回草丛里面去,裹着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宁楚楚踮起脚尖,四下望了望,咬牙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去别的地方。”
虽然这草丛藏在比较阴暗的地方,可只要有灯光一照过来,根本就防不胜防。眼下正是七夕宴会,到哪里都会被人发现,她便干脆拉着庆妃到那假山洞穴里藏起来。
庆妃看起来很是痛苦,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仰头看着上空,仿佛要质问上天。
宁楚楚着急地问道:“该怎么帮你?你可有什么药?”
庆妃苦涩地笑笑,“我没有退路了。”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小罐瓶子,从里面倒出一小颗药丸来,吞进自己的肚子里,服下。
宁楚楚皱眉道:“这东西……怕是没有用处吧?”
“有没有用处,只有自己知道。”庆妃耸了耸肩,笑笑,“王爷耗费了不少精力物力为我寻来的药物,这东西的原料,可是昂贵得很……”她说着,眯了眯眼眸,“其实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留不了多久了……”
宁楚楚一顿,“什么意思?”
她怎么突然觉得庆妃有些伤感呢?
却见庆妃耸了耸肩,将自己脸上的那层皮给揭开下来,却翻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着她带的那枚人脸面具,她显得很是焦躁,“若是没有那人脸模具,我怕是无法出去了。”
宁楚楚瞧着庆妃的脸颊好半晌,顿时心生一计,猛地笑道:“也许,我可以帮你。”
“嗯?”
就在庆妃疑惑的时候,宁楚楚已经解开化妆包,挑出里面有用的东西之后,便开始着手为庆妃化妆了。
她沾了一点面霜在手上,细细地敷在庆妃脸上,庆妃皱眉,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这样……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