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村内小溪边上的一条土路,向南走出大约一里的路程,就来到龙川江边。
龙川江呈西北至东南流向,滚滚江水发源于村子西北方向的大山之中,江水穿山越岭,流至眼前的位置时流速已显著放缓,但江面却突然变得宽阔。
站在河的北岸向南岸望去,对岸的大山隐在茫茫的晨雾之中,若隐若现,虚无缥缈。
两条粗壮的铁索悬在河的上空,伸向对岸,这就是村里人日常出山的唯一道路。
村里的头人领着众人爬上铁索桥的北端,只见两条粗壮的铁索被绑在两块巨石上,铁索上横穿着一个自制的正方形铁笼子,笼子约有半人多高。出山的人们需要站在笼子之中,依靠双手牵拉铁索,带动铁笼在铁索上慢慢向前滑动,才能到达对岸。
由于常年同铁索摩擦,铁笼上部的横梁已被磨出一处月牙状的凹槽。
目测铁笼的大小,一次最多也就可容纳四、五人同时过江。
行前,骆石印和休能简单地和众人一起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敌情。从前几次被堵截的经历来看,倭国人很可能已经封锁了这山内的各个路口要道。作为出村的唯一通道,眼前的铁索桥是否已被敌人从另一端封锁?值得怀疑。
怀疑归怀疑,此桥是大家过江出山的唯一通道,总得试一试。
“方丈,让我们打头阵吧!” 金光寺的不嗔和尚率先请缨。
“好,大家千万小心。一有情况立刻回撤,不可冒进!”休能对不嗔等人点点头。
不嗔和另外四名金光寺武僧依次登上铁笼。
为安全起见,村内头人特意从村里带来两条粗麻绳系在铁笼上,并让村里的两名壮硕的年轻人站在铁索北端的岩石上,握住绳子的另一端,一旦有情况,立刻回拉绳子,以使铁笼内的人尽快回到北岸。
“注意安全!”骆石印向已在铁笼内准备出发的五人挥挥手。
笼内五人挥手向大家致意。
不嗔和尚率领大家用力地牵拉铁索,铁笼慢慢地向南岸移去。
雾中的龙川江江水静静地在脚下由西向东流淌着,北岸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南岸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模糊的看到南岸江边茂密的灌木丛。
“大家放慢速度,慢慢靠岸!”不嗔小声地命令大家。
不嗔的话音刚落,就见对面山上的草丛中一阵响动,十几条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铁索桥上的不嗔等人。
“不好,倭国人,赶紧向回拉!”不嗔大叫一声,五个人忙乱地转过身去,向北岸的方向用力牵拉铁索。
“呯、呯、呯……”倭国人的枪响了。随着一阵鸟铳射击的声音,铁笼的五人全部中弹。
“有情况,赶紧拉绳子!”站在北岸岩石上的休能大吼一声,快速跑过去,和两位负责拉绳的年轻人一起用力回拉绳索。
骆石印、石朗、施天济、巴乌等人也纷纷跑过来,一块用力往回拉绳索。
铁笼很快就被拉回北岸,不幸的是,笼内五人三死两伤,不嗔和尚壮烈牺牲。
“不嗔,你醒醒啊!”休能紧紧抱着自己的爱徒不嗔的尸体,老泪纵横。
好在倭国人的鸟铳属单发火器,发射完后需要重新装药,在他们准备发第二枪之前,铁笼已被拉至射程之外。两位受伤的武僧只是肩部有些擦伤,幸无大碍。
“看来此路不通!”骆石印凝望铁索,面色冷峻。
的确,倭国人已经用火器封锁了对岸,此时如果仅凭两根铁索强行通过,无异于以卵击石,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
无奈,一行人只得留下几人守卫铁索桥,其余的重新返回村子,另谋新策。
大家怀着沉痛的心情埋葬了三位死难的金光寺僧人,休能望着不嗔等三人的新坟,久久不愿离去。
午饭后,心情稍微平复下来的休能方丈和小分队成员以及村子的头人召开了一次简单的会议,就下一步的去向进行商讨。
“要不俺带领几个弟兄强行冲过铁索桥,杀对岸倭国鬼子一个人仰马翻!”施天济率先大声发言。
“不行,对面的倭军不是一般的敌人,他们是配备了鸟铳的敌军精锐,硬冲肯定不行!”叶茹柳表示反对。
“那也不能在这干呆着!”施天济有些沉不住气。
“老施,先别着急,这不,大家正在想办法吗!”谢元说道。
“这东、西两面的山上有能出去的路?”石朗望着村里的头人问道。
“这两座山据说绵延数十里,其间多河流、断崖、深谷及猛兽。老夫世代生长于斯,还未听说过有人能够翻越两山,安然出去的。”头人情绪低落地说道。
“这两座山不能作为我们选择出路的首选。在茫茫大山中行走,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风险,比如滑坡、泥石流、猛兽袭击等。而且一旦被困于其中,食物、水源这些日常生存所需的给养,都有可能成为我们致命的危险。”巴乌对在山中生存多少有些了解,他向大家分析了他所知道的在山中行进的各种风险。
“不错,在不熟悉地形的深山中行军,确有诸多不可预知的风险,这些风险都有可能成为阻碍我们出山的障碍。”休能对巴乌的观点表示赞同。
“大家开动脑筋再想一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出去。”骆石印启发大家。
“老丈,我们能不能乘伐顺着河流东下,再寻机上岸找寻出路呢?”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李如珠问村内头人。
“这个……以前村里从来没有人做过此事,还真不好说。”头人不置可否。
“老丈,可否帮我们制作几只竹筏?我进村时看到村西的山上有一片竹林。”骆石印觉着李如珠的建议可以一试,便问村里头人。
“这没问题。”
“那我们准备何时动身?”休能问骆石印。
“最好是在晚间,这样可避免被倭国人发现。”。
“老丈,这一只竹筏之上最多可站多少人?”休能问头人。
“大约可站十人。”
“一下午的时间,能否帮我们制作六只竹筏?”骆石印问头人。
“应该可以。你们如果今晚急着动身的话,我这就去召集村里的青壮年制作竹筏。”
“事不迟疑,有劳老丈费心了!”骆石印向头人拱手致谢。
“好,我这就去召集人。”头人说完,起身离开。
头人走后,大家又对乘伐顺流东下的注意事项及可能遇到的困难,进行了详细的探讨和沟通。
经过近三个时辰的忙碌,戌末亥初,六条长长的竹筏完整整地安放在村西那片竹林东侧的空地上。
为了增大竹筏的平稳性,头人命伐竹人挑选竹林中最粗的竹子,作为制作竹筏的材料。
这片竹林的品种是素有“竹王”之称的巨龙竹,竹子棵棵高大笔直,雄壮魁伟。每棵竹子均高可达30多米,最粗的径粗30多公分。
竹筏的制作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先竖向把六根被锯成十米左右的巨竹并排放在一起,再把五根被锯成长度略长于六根并排竹子的宽度的竹子,横向等距离放于并排放好的六根长竹之上,然后,用在油中浸泡好的粗麻绳,把每一处交叉的地方捆牢拉实,系成死结。
骆石印、休能从金光寺武僧中挑选出十二名水性较好的武僧负责撑筏。每只竹筏上配备前后两名撑筏工,他们和站在中间的其他人一样,每人手中配备一根长竹。
头人早已命人准备好晚饭,骆石印、休能等人吃过晚饭,和村里的头人及赶来送行的村民一一道别。
乘着夜色,众人各自抬着自己乘坐的竹筏,在村里安排的向导的引导下,沿着铁索桥东侧的山体悄悄地向下游走去。
大约走了半里路程,前面现出一处坡度较缓的斜坡,大家顺坡而下,来到龙川江边。
“大家记住,竹筏之间一定要拉开一定距离,千万不要离得太近。”那位负责撑头筏的熟悉漂流常识的金光寺武僧小声叮嘱大家。
就这样,在和村里派来的向导道别后,一行近五十人分乘六只竹筏,于夜色之中向着龙川江下游漂去。
夜晚的龙川江江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远望明月高挂,近观山影朦胧;两岸猿啼凄凄,林间鹤怨厉厉。
六只竹筏依次排开,依着水流的速度时缓时急地向前移动。
站在竹筏上的人们此时的心情一如这夜晚的龙川江,空荡、低沉、悲伤。
想一想这一路走来,那些为救大家摆脱困境而壮烈牺牲的人们,大家怎能安然前行,心无旁骛呢?
叶茹柳和石朗同乘一只竹筏,叶茹柳站在石朗的身前。眼望两岸群山缓缓移向身后,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体味这四周的空濛夜景。
竹筏顺流而下,不知不觉中已过去近两个时辰。后半夜的河面上愈加清冷湿凉。
竹筏的行进速度不经意间开始加快。随着竹筏快速前行,河道两边的山体也变得越来越窄。
“大家站稳,身体尽量降低重心,前面有激流险滩!”随着撑筏人的高声提醒,石朗和叶茹柳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前倾,竹筏在水中的行进速度瞬间加快。筏体由于水流的作用,剧烈地晃动起来。
“蹲下身去,站稳。”石朗一只手握住竹竿,腾出另一只手将身前叶茹柳的身体扶稳。
“我没事。石朗哥,你自己站稳就可以了。”叶茹柳高声对身后的石朗说道。
竹筏依然没有平稳的迹象。远处的明月和两岸的山体剧烈的摇晃起来,筏体就着水流的起落忽高忽低。溅到筏上的江水浸湿了大家的衣服。
水流湍急的河面上,随处可见突出水面的岩石。撑筏人只得使尽全力,用手中的长竹不断地调整竹筏行进的速度及方向,以避开这些足以造成筏翻人亡的明石暗礁。
“不好,前面是一处下泄口,大家赶紧想办法靠岸!”最前面的撑筏人的大声呼叫起来。
紧随着他的呼叫,前方传来巨大的水流下泻的轰鸣声。那声响气势宏大,如万马奔腾。
看来这水流下泻的落差相当大,如果不能赶紧靠边上岸,一旦随水流坠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前面的喊声,后面五只竹筏上的人们不敢怠慢,大家一起用力,竹撑、手划或者脚蹬筏边的岩石,相继靠到岸边。大家相互帮助,陆续登上河右侧岸上。
飘在最前面的那条竹筏由于水流湍急,无论筏上的众人如何努力,都没能使竹筏从激流中摆脱。眼见竹筏顺着水流急速下行。
在这万分危急时刻,坐在筏上的巴乌情急之中看到岸边岩石之中有一株古柏,他立刻取出围在腰间的赤瓜鹰爪追魂索,拧身用力,抛出追魂索。追魂索准确地抓住古柏弯曲的树身。坐在他身边的施天济伸出双手,两人一起用力,依靠追魂索的牵拉力,竹筏慢慢停在水流中间。
筏上的其他人也过来帮忙,希望把竹筏拉至岸边。可这时的竹筏已临近下泄口的边缘,湍急的水流形成一种巨大的阻力,无论大家如何用力,竹筏都难以移动,只能勉强地浮在原地。
情况万分危急,如果不能及时摆脱目前的困境,一旦大家体力衰减,极有可能导致筏毁人亡。
已经登岸的人们这是纷纷顺着山体爬过来施救。
“坚持住,千万别松手!”一位登岸的撑筏人一边高喊着,一边把手中的长竹伸向水中筏上的人们。还好,长竹刚好能够够到水中的竹筏。
其他几位撑筏人也如法炮制。就这样,除紧拉追魂索的巴乌和施天济外,竹筏上的其他人及跳跳相继被拉上岸来。
“兄弟,把索交给俺老施,你先上去!”施天济大声对巴乌说道。
“你先上,你不懂这追魂索的用法!”巴乌大声反对。
“哎呀,不就一条破绳子吗,有啥稀罕的!”施天济不顾巴乌的反对,想把巴乌推离竹筏,使其上岸。可就在这时,岸边岩石中的那棵古柏被连根拔起,巴乌和施天济身体立刻失去平衡,跌坐在竹筏上。
巴乌见岸边伸来的一根长竹就在施天济面前,他飞身双手用力前推,帮施天济抓住那根长竹。
施天济被大家合力拉上岸来。巴乌却被水流卷走,瞬间消失在飞泻直下的洪流之中。
“巴乌兄弟,俺的好弟弟啊——”被救起的施天济冲着飞泻而下的江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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