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沉昏色调的夕阳将最后的焰光铺在她身上。 拉长的影子在地毯上延伸,逐渐向墙壁蔓延。
这让她有些沉醉。
在曾经的那座林中小屋里,她的教官交她最高明的杀人手法和一个特工应该会的所有知识。
她甚至学会了如何鉴赏艺术,如果需要,她还可以跳一曲优雅的芭蕾。
木屋外是终年的大雪与令人绝望的低温,夜晚时远处会传来群狼吞食血肉的呜咽声,白天则有凶猛残暴的巨熊划分领地。
这里是纯白的禁区。
但是只有傍晚。
只有傍晚,一切都寂静起来。
树上的食腐鸟,
地上的巨熊与狼群,
都在蓝紫色的晚霞中销声匿迹。
树林中的驯鹿在雪地里练习奔跑,雪兔也开始寻找过冬的储粮。
就连雪花也变得柔软而蓬松,踩上去会发出轻柔的咔哧声。
在一天只有四个小时休息的过去,她也会抽出半小时去打磨傍晚的愉悦。
这是她一个人的王国。
。。。。。。本该是这样的。
但就在一周之前,一个男人无情的打破了她“安稳”的生活与还算可以的终末。
他像一阵风,呼啸地卷了过来,不留半分的余地。
现在她是整座庄园的公主,拥有几千平米的晚霞与傍晚,可是她再也看不见驯鹿跳跃的鹿角与一闪而过的雪兔了,她又觉得有些寂寞。
她从巨大的皮椅上跳下来,走出了书房,吃饭时间到了。
她走在幽晦漫长的长廊上,略显曲折走道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整心情。
她是特工,本该以最平常的心态去面对无论何种情况,可是即使是经过了一个星期,她还是无法在洛舍面前维持最平稳的心境。
他是个奇怪的人,她想。
这也不怪她会这么想,她亲眼见证了洛舍的力量,就连这座庄园,也是他一手筑造。
那个可以变成猫咪的女仆告诉过她,洛舍的力量足够轻易摧毁整颗星球。
他近乎无所不能,飞行,极速,无与伦比的力量。就连智力也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到达的水准。
她想过拥有这种力量的人的形象,他也许是正义到连恶人也不愿杀死,也许是邪恶到连地球也满足不了他的野心。
他救下了一个在雪中昏倒的小女孩,并且对自家女仆的诱惑显得局促不安。
他也无情的毁灭了整个基地的所有士兵与其头目,并在那之上建立了自己的庄园。
他有时会霸道而无情,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显得普通且无害。
他会给予与每一位庄园的仆人其应有的尊重,也会为一点点小便宜而斤斤计较。
他会很蠢的抱着本童话故事进入娜塔莎的房间,只因为他觉得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有听着故事入睡的机会,即使那个孩子是一位候补特工。
他会花上一整个早上去帮她挑选裙子与鞋子,然后再在所有仆人的注目之下被女仆小猫踢出女更衣室,并且乐此不疲。
他享受着生活与身边的一切,
空气,食物,美景,以及漂亮的苏联女孩。
但有时他也会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那大多是听闻有关大洋彼岸另一个国家消息的时候。
他会坐在客厅的壁炉前,盯着那跳动的火焰,眼里也燃烧着泼天的怒火。那个时候他会显得孤独且生人勿进,好像雪地中独自潜行的头狼。
娜塔莎摇了摇头,清空杂念,向着尽头的房间走去。
至少在共进晚餐的时候保持心态。
她这么想着,推开了那扇轻掩着的门。
温暖的灯光一点点包裹住她。
她明白,她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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