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小倌很快就来了,黄莺莺本以为图画上是将人给故意画好看了,但见到人才发现,真人比画像还要好看许多,其中一个少年与黄莺莺对视的时候,黄莺莺都惊讶住了,那双眼睛是黄莺莺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眼尾上挑,下面还有一条细细的卧蚕,一般人眼尾上挑都会显得妖媚,而这少年的双眸却纯净的能照映出时间所有丑恶一般,弄得黄莺莺都不舍得对他下手了。
不愧是十两银子一个时辰的高端小倌。
两个人挨着黄莺莺坐下,其中一个伸手拎起茶壶给黄莺莺倒茶,他们倒不是很黏人,举手投足之间反倒充满了世家少年一般的坦然气度。
黄莺莺心下感慨,估计培养这些少年也要不少钱吧,她这银子花的值。
其中一少年见黄莺莺一直不摘下脸上的布,便道:“姑娘到这儿便不必担忧,我们的嘴巴都严得很,不会透露出去任何消息的。”
黄莺莺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块布,眼珠一转,道:“我给你们一百两,跟你们打听个事,行不?”
少年问道:“不知姑娘所问的是何事?”
黄莺莺道:“我问你们,今日这里有没有什么高官过来……”
少年淡淡一笑,道:“姑娘不要拿我们打趣了,我们方才才说,这里不会透露任何客人的事。姑娘若是问和客人无关的,我们倒是可以知无不言。”
“嘁,没意思。”黄莺莺不是很满意,翻了个白眼,她到这里就是来看眼,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会过来,又不想真的发生什么。
想了想,道,“茅房在哪儿?我要去茅房。”
少年起身道:“走廊尽头便是,我带姑娘过去。”
黄莺莺摇摇头道:“不必,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就成,我去去就来。”
两位少年只好听话地坐了回去。
黄莺莺出了门,到处溜达,看看有没有熟人,结果那么巧,她真听见了有一个房间传来一男子的笑声,那声音就是平日和她玩得好的一官家公子的。
黄莺莺突然起了坏心,想吓唬吓唬他,便立马过去敲了敲门。
房间里的声音立即就安静下来了,片刻后过来开门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客客气气地问道:“姑娘有何事?”
黄莺莺纱布后面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往里头张望,问道:“张子夜在不在这儿?”
那女子笑道:“奴家并不知姑娘找的是谁,不然姑娘去寻花妈妈问问吧。”
房间里确实已经没有别人了,连桌子上摆的酒杯都只有一个,这么短的时间就把现场收拾好了,这店果然厉害,要真的是张子夜的爹娘发现了找过来,也寻不见人。
黄莺莺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人,依然冲这里头喊道:“张子夜,你出来,是我,不是你爹。”
那女子还要劝,张子夜却从柜子里主动出来了,一把将黄莺莺拉进去,关上门,道:“你别害我,这么大声叫我名字,被熟人听见了怎么办?”
那女子看出这二人相识,而且还不是那种关系,便不再管他们了,默默站到一边,替他们守着门。
黄莺莺嘿嘿笑了笑,看了一眼他方才藏身的柜子,道:“你这躲得地方也不怎么高明么,要敲门的真的是你爹,进来一找就找到了。”
张子夜眉头一挑,向她炫耀道:“那你可就想错了,这柜子里别有洞天,打开机关可以进入密道,方才是我听见你的声音,我才回来的,不然这个时候我都溜到大街上了,谁能找到我?”
黄莺莺仔细看了看那机关,点点头,惊讶道:“还真是个好地方。”
张子夜拍了拍她的肩膀,猥琐一笑,道:“你不是快成婚了么,成婚前多来快活快活,在里面做什么没人知道,在外头你还是那个知书达理的黄家嫡女。成婚后可就得在家相夫教子了。”
他们俩在这聊这些猥琐之事,门口那女子就当没听见,黄莺莺点去的两位小倌也没有过来寻她。这里的人就是这样,不听不管不胡说不知道,所以才安全。
黄莺莺抬起拳头捶了他一下:“我就来开开眼,我可没和那些小倌真的做什么。我再怎么肆意胡来,起码出嫁前我得守着贞洁,不能叫我将来那位老实相公心里难受呢。”
黄莺莺说罢,露出一抹坏笑,接着道:“成婚后有的是机会玩。”
“你的老实相公?”张子夜哈哈大笑,“你不能因为他表现出来的老实,就真觉得他老实,指不定他比你还会玩呢。”
黄莺莺不屑道:“那种一潭死水的男人会玩什么?”
张子夜止了笑声,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说了你别不信,你将来的相公,现在就在这儿。”
这次换黄莺莺哈哈大笑了:“他要是真敢来这种地方,我倒没那么瞧不上他了。”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张子夜声音压得更小了,“这后头有一片竹林,是贵客才能去的,我在这店花的钱多,所以偶尔也能进那竹林,我今天就去了,结果就在竹林深处,意外瞧见了许大人也在那儿,身边围了好几个貌美女子……对了,申小公爷和景将军也在,还有一些其他的大臣。”
黄莺莺立即兴奋了:“真的?你真的看见景将军也在?”
张子夜捂住她的嘴巴:“小点儿声,那处防守严密,我是误打误撞进去的,他们一定在说些不可被人知道的事,我拿你当兄弟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许出去害我。”
黄莺莺追问道:“你没有看错吧?真的是景澜?”
张子夜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追着问景澜,道:“绝对没看错!我敢发誓,景将军那气度,大黎没有第二个了。”
黄莺莺连连点头,也放低了声音,啧啧叹道:“我还真以为景澜不娶小妾是个多么清高的好男人呢,果然啊,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
张子夜好奇地看着她:“唉,我说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关注你将来的夫君吗?你这么关注景澜做什么?”
“哼,景澜他媳妇儿今天找我
不痛快了,那女的我看着就心烦,仗着自己读过不少书就天天显摆,还一副清高的样子,她若是真清高,怎么成婚了还来破坏我和许其的婚事?”
张子夜道:“她破坏你和许大人的婚事?”
黄莺莺点点头:“是啊,这种女人就是婊!吃着眼里的看着锅里的。”她眼珠转悠两圈,道,“你说,我要是去告诉她,景澜来这儿嫖,她会不会活活气死?”
张子夜吓得连连摇头:“你千万别说!要是透露了景澜在这儿的消息,那女人去和景澜闹事,回头景澜一发火,查封了这里怎么办?这还不要紧,要是查到我头上怎么办?”
“行行,我不说不说。”黄莺莺心里已经打定主意,随便敷衍了两句,心里却决定现在立马就去把景澜出来找妓子的事告诉安歌。
她等不及了,立即起身道:“我得回家了,不然我爹发现要罚我了。”
说罢便起身要离开,张子夜却拉住她,坏笑道:“这么快走做什么?一起玩一起玩。”
“今日我真有事,日后再来,我请你。”黄莺莺随口应了两句,便赶紧离开了。
她点的两个小倌一直乖乖呆在房间里,到时间走人。反正人家钱给了,其他发生什么事,他们能把自己摘清就可以了。
黄莺莺回到天下第一鸡店的时候,安歌和柳平乐还没走,她笑眯眯地走进雅间,安歌抬头见是她,也笑道:“黄姑娘怎么又回来了?这烧鸡才做好,来,正好坐下一块儿吃。”
黄莺莺心里骂了一声虚伪,脸上却是笑容不改,道:“不用坐了,我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件事。我方才离开后去胭脂胡同走了一圈,居然看见景将军在那儿,一手搂着个妓子,好不快活!将军夫人啊,我看你被蒙在鼓里实在是可怜,你快去抓奸。”
安歌不动声色地道:“黄姑娘该是看错了。”
这种反应,倒是黄莺莺没想到的,若换做她娘的话,听到她爹出去狎妓,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带人去闹事,回来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她哼笑一声,继续刺激安歌:“你别不信,你回家仔细闻闻看将军身上,是不是有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就行了。”
安歌任是淡淡地,道:“劳黄姑娘费心了,我家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
她怎么能这么淡然?黄莺莺突然感觉自己被轻蔑了。
她应该闹啊,应该脸色大变啊!但是安歌的这幅表现,分明就是不屑于她计较的意思!
黄莺莺脸色渐渐变了,也意识到自己继续下去也是自寻欺辱,冷哼一声道:“男人可都不老实,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黄莺莺扭头就走。
柳平乐手里还捧着一只鸡腿,惊讶地看着她又看着她走,才想起来安慰安歌一句:“她说的一定不是真的。”
安歌笑了笑:“放心,我也不会被她骗。”
一直以来想挑拨他们夫妻关系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什么人说两句她就信,她早把自己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