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夜幕降临,喧嚣的市街慢慢的沉寂下来,间或传来几声狗吠,或者孩子的哭闹声。(*0小-}说-+网)
开封府的捕快们今天是全体出动,他们带着绳索和短棍,一队队的来到街上,除了巡街的队伍,在墙角和院落里面还埋伏了不知道多少队捕快,他们隐藏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着猎物,或者说行走的赏钱的到来。
但是今天很奇怪,等了大半天,还没有什么动静。
如果是往常,总有那么一两个比较倒霉或者笨一些的家伙,一出来就被抓住了,自从保甲法确立以来,天外天的学子们晚上考试跑步已经连续很多次全军覆没了。
一名捕快忍不住对旁边一人说道:“老兄,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动静,是不是他们知道厉害,干脆都不出来,集体放弃了?”
另一人道:“不可能,这么多人怎么会都放弃?再说这陈先生的学生都不简单,知难而上才是他们的本性,或者说,这帮学子都是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遇到难事就放弃的恐怕陈先生也不会要他。”
第三人说道:“可是最近起码有十来次了吧,他们一个也没成功过,看来这保甲联防之法已经是滴水不漏了,我看这帮孩子也没咒念了。”
第一人正要答话,忽见街头拐角的地方有灯光出现,而且灯光明亮,看上去似是很大的灯笼一般,随即还听到人走路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几名捕快都隐藏在街角的暗处,只见街头拐角处先出来一对宫灯,打灯笼的是一对内侍打扮,接着一对顶马,两对执戟护卫,一对熏炉,一位护卫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四名扈从扶着一顶车轿,后面又跟着一些从人,缓缓的从街头行了过来。
几名捕快一看,这车轿仪仗扈从的样子,倒像是什么高官,或者亲王郡王,或者王子公主之类的,内中一个老成一点的,马上就差了一人去报信,自己率领余下的捕快一起站到路中间,点燃灯笼大喝一声:“停,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为何夜行?”
仪仗见有人拦路就停了下来,那位扈从将军驱马向前走了几步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去路?”
“开封府巡夜,你们为何犯夜而行?可有公事?”
将军伸头看了看捕快们身上的服色,把马带住,下马来说到:“这是安宁帝姬的车驾,帝姬今天有点事情,下学晚了,如今是回府去。”
所谓帝姬就是公主,皇上的女儿,或者亲近亲王的女儿,都可以称作帝姬,捕快们看看仪仗,不像是假的,但是又心存疑惑,不想就此放过,一名捕快就想上前查看。
那名老成点的捕快赶紧把他拉住,自己上前来拱手说道:“将军莫怪,我等在此查夜,职责所在,还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已差人去叫我们头儿过来,少时验看必可放行。”
将军听了,似乎愣了一下说到:“你这厮好大胆,这是帝姬的车驾,你也敢挡?”
这名捕快确是老公事,赔笑说到:“禀将军,须知夜间禁行,我等奉命而为,还请稍等片刻。”
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人牢牢站在街心挡住了去路,就是不让队伍过去。
其余的捕快们站了个雁翎队,两面排开,把路拦住,点起十来个灯笼,不住的上下打量队伍里的人。
护驾的将军眉头皱了皱,似乎要发作,正在这时,捕快后面呼喇喇的来了一群人,为首的身穿公服,帽子簪花,正是开封府的捕快班头赵头儿。
那老成捕快见班头来了,赶紧迎上去,小声的说了几句,赵头儿听了,再看看队伍,皱了皱眉,过来拱手说道:“在下是开封府捕快班头赵虎,敢问尊驾是何衙门,可有公事?”
将军不耐烦的说到:“这是安宁帝姬的车驾,帝姬今天有些事情耽误了,下学晚了些,如今刚要回府,你等速速让行。”
赵班头知道附近有宗学和女学,有不少的王子公主在这里学习,他拿过一盏灯笼来举高照照,看队伍里面的人数,仪仗,器具都不像是假的。
尤其是中间那驾车轿,金花攒顶,玉凤盘绕,四面花栏,精雕细凿,确是皇家用具无疑。
捕快的眼睛毒的很,东西真假一看便知,皇家御器自是与众不同,若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这开封府的捕快班头也就不要做了。
赵班头简略一看,仪仗器具基本是真的,但是他可不麻痹,不会随便就把车队放过去:“请问将军,帝姬殿下下学,岂不是太晚了一些吗?请问是何原因耽误?”
那将军不耐烦的说到:“帝姬殿下的事情,也是你问得?速速让开,让我们过去。”
赵班头微微一笑道:“将军莫怪,如今是宵禁时分,这帝姬的车驾委实行的太晚,回头我家大人问起来,我不好回答。”
这开封府尹是有名的刚正不阿,不畏权势,满朝文武都敬重三分,将军听了,无奈的道:“今日帝姬的车轿坏了一处,奈何修造司的废物们溜溜儿的修了一天,让帝姬等了多时,适才刚修好,因此回来晚了。”
赵头儿一听立时就话说到:“哎呀,怎么这样啊,我虽不才,对这车辆还略知一二,帝姬殿下的车驾哪里坏了,我看看。”
说着拿着灯笼就要过去看,将军把手一拦说到:“你这班头好不晓事,帝姬的车驾也是你看得?”
赵头儿赔笑道:“将军莫怪,你看帝姬殿下从这里经过,若是车驾没有修好,颠了殿下,叫我等心中如何能够放心,还是看一眼的好。”
其实赵头儿心里另有想法,他看这车驾仪仗,都是真的,倒没很怀疑这队伍的真假,可是他心里有八分怀疑,这天外天的学子们交游广阔,保不齐会请动帝姬或者王子什么的,安排这一出掩护他们行动,说不定有人就躲在车驾的下面,或者车轿里面藏着人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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