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德仔细一想不对,这样的题目和歌诀,非大师莫想能做的出来,怎么可能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学生所为:“钱怀玉,这歌诀是何人所教?”
钱怀玉昂然道:“这些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
欧阳德喝道:“胡说,这分明是有人教给你的,还不实说?”
钱怀玉一口咬定是自己想出来的,欧阳德也拿他无法,两人争了几句,周围的几位官员看谈不拢,就来打圆场,让欧阳德歇歇,另找了一间屋子给钱怀玉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钱怀玉被带到一间厢房住下,他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心说我这真是走路遇上鬼——流年不利啊,怎么遇上这么个奇怪的人,我看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不如趁夜晚逃走了吧,否则明天白天,还不定又有什么事情呢。
可是门口专门有个小厮照看他,他怎么走的了呢,钱怀玉看看周遭儿,计上心来。
他装着起夜,下床来一脚把夜壶踢了,咣当一声,门口的小厮就进来问,钱怀玉说:“哎呀,不好,起夜没看见,把夜壶给踢啦。”
小厮说再去拿一个,钱怀玉说算了,内急,你这里该有厕所吧,干脆也别拿去了,带我去上个厕所吧。
小厮带着钱怀玉来到厕所,钱怀玉进去一看心想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原来这官衙里面的房屋都是有定制的,这里是司天监,房屋造型更是有严格的规定,哪里有房哪里有路都是按前后左右的方位设定好的,钱怀玉久在官宦之家,这一套对他来讲是滚瓜烂熟。
他跟门外小厮说自己要大号,请等一会,然后悄悄的爬上墙头,翻了出去。
这厕所不过一道矮墙,对于在郓州皮惯了的钱怀玉来讲,简直是小菜一碟,他还依稀记得方位,一路躲着巡夜的兵丁,施展练就的跑步功夫,一路跑回天外天去了。
到了天外天,他就去找先生,毕竟他从司天监跑回来,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对他来讲,以前惹了事就交给父亲擦屁股,如今该先生给他收拾了。
谁知道天很晚了,讲书的书厅还亮着灯,先生还在厅里面站着,似乎就在等他。
钱怀玉跑到厅里见了陈先生,一口气把自己去的过程给先生讲了一遍,然后说自己是翻墙跑回来的。
陈先生看着钱怀玉,叫他坐下歇歇,给他倒了杯茶说:“怀玉,那欧阳大人为人还是不错,只是常年在司天监研习天文历法和算学之术,与人打交道少,说话办事直了一点罢了,其实,他想要收你为徒也是个好机会,我看你对算学似乎很有天赋,何不跟随他学习算学呢?”
钱怀玉喝了杯茶,气哼哼的说道:“先生,不瞒您说,那欧阳大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看了就烦,再说我也不会什么算学,哪能学的来这么高深的东西,我还是在这里学游泳的好。”
陈先生奇道:“那你怎么能解的开这些题目?”
钱怀玉得意的笑笑说:“先生,我在老家郓州的时候,我家里曾经住过两位先生,精通算学,经常的在那里研讨问题,我当时年少,老跟着他们玩,他们就教了我几道有意思的题目。”
陈先生说:“哦?这可稀罕,其实欧阳大人并非沽名钓誉之人,他虽自称算学天下第一,其实并不为自己扬名,而是研习算学一道之人甚少,他想用这名声引的天下算学之士都来与他相交,好把这些人都收进司天监为国所用,他在这里一年,我与他谈过数次,知道他所言不虚。”
钱怀玉恨道:“就算是吧,也没有强迫别人做他学生的道理!”
陈先生说:“其实你帮助他解开了分驴的难题,他要奏请圣上给你奖赏的,自秦始皇罢黜百家以来,天下各学势微,只儒家独大,研修算学就算是天下第一,最多也就能做个杂学博士而已,他在司天监收留了不少算学的精英人士,也是为算学的发展做了不少的事情,他见你聪慧,想招你入门,也是常情,毕竟他这一门里,人丁稀少,人才难得啊。”
钱怀玉说到:“切,他的什么奖赏,打死我也不要,我看他是孤陋寡闻,天天在书斋里面,学的脑子都秀逗了,我家来过的两位先生,一位叫秦九韵,一位叫周宓,都是算学大师,学问大的很,什么题都会做,比他强的多。”
陈先生说道:“如此,那我将这两位荐与欧阳大人如何?”
钱怀玉说:“也好,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不要那么狂。”
陈先生笑笑,铺了纸给欧阳德写信,一头写一头说到:“听你刚才说,你是借尿遁回来的?这么远跑回来也不易啊。”
钱怀玉得意的说:“那是,先生,我的跑步算是合格了吧,你看我现在练的多好,这么远跑回来都不累。”
陈先生摇头道:“跑步也要考试的,考试合格才算合格。”
一会儿陈先生写的差不多了,转头认真的问道:“怀玉啊,我刚才说欧阳大人要奏请圣上给你奖赏的,你当真不要吗?”
钱怀玉说:“自然不要,那欧阳什么德的,他给我什么我都不要,最好我也别再见他了,见他两次,次次都没好事。”
陈先生提笔要写,想想又停下来问:“怀玉,这奖赏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毕竟机会难得啊。”
钱怀玉一听机会难得四字,立刻就想起来欧阳德说收他为徒机会难得来了,坚定的摇头道:“不要不要,请先生帮我辞了吧。”
陈先生沉吟一下,微微叹了口气说:“奖赏不要,你会后悔的。”
钱怀玉心想,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我也不是没见过,要什么奖赏,只要这个欧阳德别来烦我就好了,于是坚定的点点头。
陈先生写好书信,叫人来送走了,回身从柜子里拿了一盘点心来给钱怀玉吃,钱怀玉闹了大半夜,确实也饿了,猛吃一通。
陈先生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有点惋惜的说:“怀玉啊,我听说你来太学就是为了做官的,这欧阳大人为你求官,你却不要,宁可继续学习,实属难得!”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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