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晃,两年多的时间匆匆而过。
初冬时节,天气渐冷,我宫里的暖炉早早就点起来,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我的寒疾再没有发作过,这对云霁寒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那颗丹的关系,我依姬神仙的嘱咐勤练心法和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法术。他不真心教我修仙,他说我没有那个缘分。
这一天云霁寒告知我:“戎国皇帝亲来承国。”
我们正坐在席上用膳,我把肉都夹给云霁寒,云霁寒蹙眉看我,问:“怎么了?”
我说:“又要打仗了,你多吃点,上阵杀敌有劲儿。”
“哈哈哈……”云霁寒的笑声响彻整个关雎宫。
我却正儿八经地说:“难道三哥不觉得他是个有实力的对手吗?”
云霁寒过了一会儿,才摸了摸我的头说:“你觉得,我会输?”
“当然不会了!”我骄傲地回答。
云霁寒在我面前,很少用“孤”“朕”什么的,我们两个就像普通人一样说话,听着很舒服。除了,他生气的时候。
云霁寒满意地把我的脸捧起来,亲了一口,然后才继续用膳。
我吃完了一碗,还觉得饿,可是云霁寒在这儿,我又不好为了一碗饭和他吵,便放下了筷子,低头喝汤。
“稷儿呢?”
云霁寒今日下了早朝还没抱过他儿子,此刻又手痒了。
我说:“睡着呢。”
云霁寒声音小了些,与我说:“和你一样不好学。”
我点点头,表示这个锅我这个做母亲的背了。
然后我才说:“两岁的娃娃,不着急哈!再说他也不用高考。”
云霁寒突然转移话题,说:“你这几个月,把那些女人折腾得够狠的。”
“谁呀?在你耳边又告我小状?”我状若吃醋的模样说。
林智周与我说过,云霁寒从他的紫枫林定期拿走一批林智周特制的迷药,我觉得那些女人也挺笨的,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过。
云霁寒问:“在哪里学来的一套?叫什么考勤,打卡?”
我把汤喝光,说:“还有好几套没用呢?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受不了可以辞职啊!我可以发失业补助金。”
云霁寒伸手,说:“过来!”
我走过去,他一把把我拉进了怀里,掏出帕子为我擦嘴,眼里的宠溺流露出来,他说:“今晚来你宫里。”
我心道,你哪晚不来呢?
可我掐着手指算了下,说:“不行。”
“为何?”云霁寒点了下我的鼻子,道:“今晚又有约?谁?”
“我还没赢过太师呢!他让我3个子,我都没赢!今晚必须赢!”我信誓旦旦地说。
云霁寒拉起我往外走。
“干嘛?”
“带你去赢。”云霁寒说着,已经出了宫门。
“政务啊政务!”我对云霁寒说,他就是充耳不闻。
到了太师府,柳谊在门口候着呢,我四下看了看,修可能还没有办完差事,没见到他人影。
“三哥又派濮阳候去做什么坏事了?”我故意调侃云霁寒。
云霁寒勾了唇,挑了下我的下巴,说:“皇后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与我这般说话了?”
我低头嘻嘻笑,云霁寒则拥着我下了车,我们一同进了太师府。
棋局一上,师徒二人就对弈起来,我只有端茶倒水的份儿。
“丫头哇!”柳谊拾起一颗白子,一边唤我。
柳谊每次这般动作,就是有正事要谈。
“是!”我洗耳恭听。
柳谊把白子落下,静待云霁寒落子。
只听柳谊说:“你近日越发懒散了。”
我琢磨着柳谊话里的意思,是说我最近不曾去勤政殿的事情?
“外公,不是翊儿不想去,翊儿确实是分身乏术,稷儿身子随我,小毛小病的离不开人。男孩子长大了就和母亲疏远了,我也想趁着……”我顿了顿,掩去心里那份心酸,又说,“趁着孩子还小,多陪陪他。”
我低头饮茶,一想起琴魔所言三年之期将至,我就要命不久矣,我便想多看那孩子几眼,谁知道我下次重生,会在哪里!
柳谊捋了捋胡子,微微点头,说:“倒是有了几分做母亲的样子了。不过在外公这儿你还是个孩子,外公提前备好了几分糕点,你去尝尝?”
“好呀!”
我起身,云霁寒拉了我一下,他勾了勾我的手心,说,“不许乱跑。”
我努努嘴,我在自己娘家还得受他拘束。
“知道知道!”我吐了下舌头,出去了。
来到旁厅,果然一盘盘精致的糕点已经备好了,云霁寒不在,我可以不必在意什么“食不过三”的规矩,我执起一块咬了一大口,就立刻吐了出来。
这糕点,是苦的!
心思微动,我又把其他盘子里的糕点都藏了个遍,果然个个都是苦的。
柳谊这份特意为我备下的糕点,是何意?他与云霁寒该是一条心才对,他苦,是否意味着云霁寒遇到了什么难处?但我在宫里并没有听到什么负面的新闻呀?
莫非是云霁寒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正思忖着,我看见一个糕点盘子下隐约压着书角。
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安,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是云霁寒不愿与我说,柳谊却要这么拐弯抹角地与我讲的?
我把书拿出来,封皮上没有书名,把它翻开,是一本街上随处可见的画册罢了。
我翻看了几页,本还在想柳谊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可再往下翻看,就不淡定了。
这画册大致内容就是,一个大户人家总是丢银子,后来主人亲查,竟然是自己家的账房先生,也就是自己的舅舅监守自盗。
这寓意还不明了吗?难怪柳谊非要约我来下棋,难怪云霁寒非要跟着我,原来柳谊是想与我讲这件事!
而云霁寒,他居然会向我遮掩隐瞒此事。
丞相慕容大人,太后的亲哥,皇帝的亲舅,这是何等的荣耀,荣华富贵世世代代享之不尽,怎么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诺大的承国,看来也还是逃不过外戚干政这个弊端,往往这外戚的下场也都不会太好,想当年司徒家不也是瞬息间就成了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