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都已经使眼色了,苏离也没办法再看笑话了。
当即一步踏出,看向魏征。
“一派胡言!”
魏征愣了一下,目光猛的转到苏离身上。
“黄口小儿,安敢辱我?”
瞅那个架势,一言不合就要上来直接真人pk。
这年头的朝堂还是存在真人pk的。
程咬金尉迟敬德都干过这事,这年头的读书人也还讲究君子六艺,手上都是有点功夫的。
譬如房玄龄杜如晦二人长得也是孔武粗壮,而魏征出身于瓦岗寨,拳脚也是有两下子。
苏离倒是不怕现场跟魏征pk一下,开玩笑,让他两只手都打不过自己。
“郑国公以为会昌寺无错?”
苏离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郑国公是否承认会昌寺僧人犯案之事?”
魏征看了看苏离,又看了看苏离身后的一群军方大佬,打消了真人pk的想法点了点头说到。
“会昌寺僧人犯案证据确凿,何至于牵连会昌寺?”
苏离摇了摇头说到:“非至于牵连会昌寺,而是牵连整个佛教。”
魏征的眼睛猛的眯了起来,苏离话语背后的信息量太大,这句话中蕴含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是。
“黄口小儿安敢妄谈佛事?”
魏征还没有说话已经有人又站了出来。
是一个看起来满腹经纶的长者形象。
“这个是孔老狗孔颖达。”
程咬金在苏离背后轻声说到。
苏离瞬间明了。
大唐第二杠精孔颖达!
如果说魏征的杠精是为了求活,那么孔颖达等人的杠,就是为了求名。
二者有很大的区别。
魏征是李建成旧臣,李二需要一个人来彰显他的宽容大度。
而出身于瓦岗寨,又认识程咬金秦琼等人的魏征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所以魏征得以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魏征是个聪明人,他已经打上了李建成的标签,他就没有任何办法亲近李世民。
不仅如此,他还要做一个孤臣!
一个没有任何朋友的孤臣!
所以别人不敢杠的事情,魏征敢杠,杠的肆无忌惮。
杠的振振有词,井井有条。
大事小事都得杠。
他必须这么做,也不得不这么做。
但是孔颖达不同,他和魏征是天然不同的。
孔颖达是孔家后人,掌握各种经典的注释权。
他背后有着自己的家族,他不会事无巨细全部都杠。
他只会挑一些能够彰显自己名望的事情来杠。
一来可以扬名,二来可以彰显自己敢于直言的形象。
到了宋朝,这个套路基本都要被玩烂了。
当然,如果碰见了比较暴虐的君王,也可能一个操作不好把自己的命给玩进去。
还是那句话,孔颖达不同。
他是孔家后人,几乎自带免死金牌。
所以他可以近乎于肆无忌惮的杠。
苏离话语间的意思已经牵连到整个佛教,这不是苏离能够做主的事情,孔颖达的目标是李二。
所以对于苏离,也仅仅是呵斥一句,他的目标始终是李二。
在苏离这里,他刷不到什么名望。
孔颖达的目光甚至没有在苏离身上停留,呵斥以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李二说到:“陛下莫非意欲效仿二武灭佛之事?”
这个时期,唐武灭佛还没有出现,所以只能称之为二武灭佛。
“陛下!臣虽非佛教信徒,可也知道,佛乃教人向善之言,若行灭佛之事,岂非斩善而扶恶?”
孔颖达很好的忽略了苏离。
“陛下何时说过要灭佛?”
苏离皱着眉头说到。
“陛下又何时说过要斩善扶恶?”
“夫子又如何知道斩的是魔是佛?夫子又如何知道祭拜的,食香火者是佛是魔?”
苏离一步踏出,直视着孔颖达问到:“夫子可否告知,百姓祭拜者是不是佛?”
孔颖达眼角闪过一丝不耐。
“自然是佛?”
苏离撇了撇嘴。
“若祭拜是佛,何须香火供奉?何须跪拜?何须尊敬?
佛曰不怒不喜斩断七情六欲,祭拜又怎可讨佛欢心,不拜缘何惹佛生气?
那莲台高坐者,须香火,须跪拜!
若他不贪,何须香火!
若他不爱慕虚荣,何须跪拜!
若他贪婪爱慕虚荣,为何称佛?
夫子论佛?可曾见佛?
不曾见佛,怎知敬拜礼遇香火供奉的是佛是魔?怎知高坐莲台的又是佛是魔?”
苏离看着一时失神的孔颖达,继续组织语言。
“佛曰,人人皆是菩萨佛祖,和尚于农夫又有什么分别?学习佛法又怎么分在家中还是寺院?
僧侣须剃度,须不娶,不纳税,不徭役,于国何用?
既然礼佛可在家中,又何须剃度出家?莫非出家是为了不徭役不纳税?
既然佛不分三六九等,那么寺院又有何用?莫非是贪恋香火钱?
夫子尚不知佛?不知者不妄论,夫子之言,岂非妄论?”
苏离根本没给孔颖达任何喘息时间当即拱手说到:“陛下!臣提议!若有宗教,免除不纳税不徭役等特权!若有寺院道场,容纳者不得超过三十。”
苏离目光灼灼的看向李二。
接下来,就是他拍板做决定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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