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时间流逝。
转眼到了天亮。
经历弓箭袭击、反围攻，
布儿只斤率领的三万大军，全军覆没。
此时，布儿只斤率领千余麾下，
与同样逃出来的一位首领及数百麾下，
于敌营西北方，八里外的一座低矮山丘之下汇合。
经历一夜被厮杀，此间不足两千将士，无不蔫头耷脑，全无半点精神。
更有甚者，面对兄弟死去，惨败而逃不敢回营，开始放声痛哭。
不远处，身受两处羽箭的布儿只斤，听到麾下哭嚎反而烦躁。
当即，他起身提刀，直奔麾下而去。
“哭哭哭，再哭，这就杀了你！！”
布儿只斤面色泛白，举刀欲砍。
然而，那匈奴兵置若罔闻，哭声反而更大。
“死了，全死了。”
“大王，我要回家！”
“不要打了，不要……”
布儿只斤闻言，双眼瞪若铜铃，心底更加愤怒。
“废物！我留你何用？”
“大王，请手下留情！！”
不等布儿只斤砍中那小兵，反被来到近前的首领制止。
“你敢拦我？”
“属下深知大王心中气恼，可他们是无辜的。”
布儿只斤不言语，依旧冷眼看向对方。
首领会意，继续说道：“这一战，只怪关羽、韩当阴狠歹毒，迫使我军中了圈套，才会……”
首领话音至此，终究说不出‘全军覆没’四字。
出兵三万，眼下不足两千。
不是全军覆没，还能是什么？
“大王若想出气，尽管打骂属下，不要为难他们。”首领补充道。
布儿只斤气极，并没有为难他，反而挣脱其束缚，将战刀丢向数丈外。
“一再小心谨慎，结果依旧中计，我、唉……”
布儿只斤叹气，无奈的坐在雪地上。
“此次，我们轻信了关羽、韩当传出来的假消息，才会……”
“关羽！韩当！！”布儿只斤双手紧握成拳，愤怒至极。
“报仇固然重要，可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向左贤王解释。”
左贤王！
布儿只斤听到这个称呼，眼神瞬间一暗，继而缓缓抬头看向对方。
左贤王杀敌心切，对于关羽、刘夜首级势在必得。
结果，刚刚抵达毕勒贡部落，近六万大军先后死于敌手。
六万将士……
一念及此，布儿只斤愈发感到心疼。
在他眼里，左贤王给的‘最后一次机会’已然不算什么。
于他而言，最最重要的是，如何为六万将士报仇！
“不，若回去，大王势必会杀了我！”
“不回去？”首领不解。
“对，不回去。”
布儿只斤肯定道：“只有活着，才能为那六万将士报仇雪恨！”
“可……我们能去哪儿？”
布儿只斤闻言，目光望向远方，脑海中思绪翻涌。
时至今日，左贤王尚不知卓木死因。
若知道，布儿只斤不仅难逃一死，家人也会因他被杀。
片刻后。
布儿只斤看向首领，低声道：“我们去鲜卑。”
“鲜卑？”
“对，鲜卑内乱已久，我们刚好相助骞曼。
若能稳控鲜卑大局，他日复仇必然有望。”
“骞曼……好，只能放手一搏。”
“事不宜迟，趁敌军和大王没有发现，即刻前往鲜卑。”
为了此行稳妥，布儿只斤忍痛，将那些不愿跟随的族人，全数杀死。
心不狠，站不稳。
他既想报仇，更想活命。
………………
临近午时。
关羽大营。
“哈哈哈哈……”
营中主帐内，传出爽朗的笑声。
殊不知，发出笑声之人，正是果木勒。
“关将军，韩将军，你二人害得我好惨啊！”
“事出紧急，还请不要见怪。”关羽举起酒盏，满口歉意。
“不，我也有错，险些与你产生矛盾。”韩当举起酒盏，满心愧疚。
果木勒站起身，举起酒盏道：“我果木勒绝非小气之人，既然真相大白，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请！”
“请！！”
三人相互敬酒，一饮而尽。
旋即，果木勒坐回原处，“再下尚有一事不明，还请二位指教。”
“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韩当笑道。
果木勒见状，心底的不痛快彻底消失。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果木勒大写的服气。
“侯爷拒绝滥杀无辜，为何还要杀了那一千俘虏？”
“布儿只斤不上钩，只能临时改变策略。”
“若非云长将军拦着，我定会杀两千，那样更容易信服。”
“可那一千俘虏……”
“先前，那些匈奴人遭受温水袭击，加上天气寒冷，多数引发寒症。
军中粮草有限，疾医先生提议，为了不让寒症蔓延，让他们去开路。”
果木勒闻言，不由得一愣，“原来开路一事，是疾医先生提出来的！”
“是的，即便你没有提出，我也会提出来。”
“关将军，你……罚，这个必须要罚酒！”
关羽轻捋长髯，笑道：“某，无怨无悔，甘愿受罚。”
吨吨吨吨……
三盏酒水下肚。
“至于杀他们，一来因为寒症，二来因为冻疮。
疾医先生对冻疮不甚了解，亦不知是否会传染。
故而，只能快刀斩乱麻，杀了那一千人。”
“原来如此。”果木勒道：“但愿，易城早些派疾医过来。”
就在这时——
一位百夫长来到帐内，作揖道：“禀将军，营内轻点完毕。
包括先前斩杀劫掠运粮队的敌军，共射杀敌军一万五千余。
斩杀敌军五千余，伤者四千余，俘虏两千余。
其余全数溃散，不知所踪。”
“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回将军，伤者百余，战死二十七人。”
关羽点头，“务必妥善安置，包括他们的家眷。”
“将军放心，交给属下来办。”果木勒道。
“敢问将军，尸体如何处置？”百夫长问。
尸体……
忽然，帘布被掀开。
一身灰白儒衫的李当之，走了进来。
“见过先生。”韩当、果木勒、百夫长纷纷拱手。
李当之回礼。
“关将军，冻疮甚是棘手。草药有限，应尽快催促。
再有，成廉将军失血过多，至今尚未醒来，我怕……”
哗啦！
帘布被掀开，走进来一人。
“先生医术不济，还有待加强啊！”
关羽等人见状，无不感到吃惊。
来人正是成廉。
他……怎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