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在找什么?嗯?”沈亦迟负手看她,分明是衣衫不整,可底气就是比她足上许多。
钟灵没见到想象之中的香艳场景,气势登时弱了几分,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他。
“没……没什么……”
“我已经将那宫女打晕扔进耳房了,你若是不信,便随我去找找?”
“谁找那宫女了!我不过是喝多了酒,来你房里讨杯水喝罢了!”钟灵恼羞成怒,一把将沈亦迟推开。
不多时,他抬手递了杯水到她跟前,眉眼中带着调笑。
“水在桌上,不在被褥里!”
“呸!”钟灵憋的面色通红,啐了他一口便要走,却被人反手拥在怀中。
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纱裙传到她身上,身后人的身影带着蛊惑的味道。
“总要让人以为我也有软肋,好拿捏!”
钟灵余怒未消,冷哼一声道:“那你该将那姑娘带回来春宵一度,这才能叫人信服!”
“灵儿善妒,此事还是不做的好!”沈亦迟淡笑出声。
“你才善妒,你全家都善妒!”钟灵气急败坏的伸出手在他手臂上划着,出招又快又狠,一双光洁的手臂不多时便伤痕密布。
沈亦迟却笑开:“自然是善妒,你今日对着那侍卫说话的语气,我可从没有听过……”
说话间,一双手也越收越紧,钟灵想要反抗,却精绝自己的力道压根不敌他。
钟灵挣脱不开,索性自暴自弃起来,赌气道:“你都由着那舞女给你喂食了,我同他说一句话又怎的?”
“这怎能一样,是她主动给我喂食,可你却是主动同那侍卫说话,还以那样的语气,灵儿,我实在是吃醋的紧呢!”
说到最后,竟是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钟灵知晓自己说不过他,恨恨道:“你放手!”
“那你先学着那时的语气唤我一声夫君。”沈亦迟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钟灵深吸一口气:“你这是趁人之危?”
“这怎能算是趁人之危呢,这分明是同你商议!”
钟灵咬了咬牙,自己分明被他缚住手脚动弹不得,哪里有这样子同人商议的?
僵持片刻之后,沈亦迟轻叹道:“罢了,不如我退让一步,你唤一声夫君便是!”
这人是打定主意不放她了,房门未落锁,随时都有人要进来,钟灵在心下默念了几遍大事要紧,细若蚊呐的将那两个字脱口而出,说罢只觉面上烫的厉害,悻悻道:“这下该松手了罢!”
“我没听清!”沈亦迟微眯了眯眼睛,面上笑得无赖。
“你……”
钟灵还未来得及发火,房门被人
猛地推开,借着月光钟灵看清门外那人,阴魂不散的大喜。
这般情形,这样的姿势……
钟灵急得直跺脚,只恨不能凭空生出个地洞来让她躲进去,她的一世英名啊!
“看到父亲母亲重修旧好,孩儿便放心了!”大喜极力想露出欣慰的表情。
只是牵扯的五官太过扭曲,整个人看起来古怪又别扭。
沈亦迟疑心自己听错,出声问道:“他方才叫你我什么?”
“父亲母亲,孩儿告退!”大喜跪了下去,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转身往外走去。
钟灵声嘶力竭的唤他:“你给我回来!”
这下倒是跑的比谁都快,钟灵看着他逃窜的背影,深感无力,咬牙对着身后人道:“现下可以放手了罢!”
“那灵儿可要记得欠我一声夫君!”沈亦迟淡笑着将手松开。
不出意外的,腰腹挨了钟灵一击,倒是十分乖觉的接下,他今日玩的过火了些,若是不让她发泄了心头不满,只怕不能善罢甘休。
钟灵想了想,又给了沈亦迟一脚。
“什么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全都是骗人的!”钟灵怒骂出声。
前一世便是深受言情小说的毒害,将他当成了自己的良人,只觉他出尘绝世不染烟火,实在是嫡仙似的人物,如今看来,才是真下流!
想来也是天真,世上的好词句都恨不得用在他身上,如今看来,衣冠禽兽这四字才最适合他!
沈亦迟十分坦荡的接受了一番钟灵的眼神洗礼,开口问道:“大喜莫不是脑子出了些毛病?”
“遭了!”钟灵猛地想起大喜来,也是被气的糊涂了,她该第一时间找大喜解释才是,忙拔腿跑了出去。
沈亦迟欲出声叫住她,转念一想,还是走去屏风后穿衣。
钟灵快步追了出来,只看见钟父坐在院中,面带玩味的看她,钟灵心底咯噔一下,暗想着莫不是还是迟了一步。
果不其然,钟父悠悠出声道:“完事了?”
钟灵恨不得吐血而亡,她爹不是应该质问沈亦迟有没有占她的便宜嘛?
大喜十分殷勤的蹲在钟父脚边替他捶腿,笑道:“外公,这力道可还行?”
钟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面色刹那铁青:“都告诉过你莫要乱叫了!”
这约莫是她爹十多年来在她面前最失态的时候。
钟父悻悻擦了擦唇边的水渍,默默想起家中那几个活泼可爱的孙儿,想来他最大的孙儿今年也才五岁,今日生生多出个与他女儿年岁相差无几的孙儿,只怕亡妻九泉之下有灵也要爬
出来扇他几耳光。
刚将茶盏放稳,大喜又趴在他脚边磕起头来。
“许是孙儿哪里做的还不好,叫外公生气了,孙儿定会改过从新,好叫外公接受的!”
“都说了让你莫要再叫了!”钟父怒不可遏。
钟灵暗暗点头,陆朝歌都没能将她爹逼到这份上,想来大喜也不是等闲之辈。
身长八尺的汉子闻言面上竟露出委屈来,抿嘴道:“您是母亲的爹,自然也是我的外公了,外公若是不认大喜,大喜也只好以死明志!”
说罢,转身便往院中那口枯井旁跑去,情急之下有一道身影飞身出来,将大喜拦住。
沈亦迟将人带回到钟父面前,钟父显然是不能接受这刺激,捂住自己的胸口,悻悻道:“年纪大了,实在受不住这等刺激,罢了,你乐意叫什么便叫什么罢!”
起身之际脚下微晃,险些又摔了下去,钟灵忙上前搀扶,却被钟父摆摆手拒绝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处置罢!”
颤颤巍巍的走回房中,留下几人大眼瞪小眼。
大喜眼巴巴的看向钟灵:“母亲,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钟灵深深低下头,想告诉他,还是叫自己一声钟姑娘好了,话到嘴边,又想起他方才决然投井的样子,到底是把话咽了回去,无力道:“没有,你哪里能说错了呢!”
“那为何外公避之不见?”
钟灵实在是有心无力,摆摆手在她爹的太师椅上坐下:“年纪大了,需得好好休息,你若孝顺,便少来叨扰你外公!”
“自然,自然!”大喜应承下来,正要蹲下去替钟灵捏腿。
沈亦迟终是忍无可忍,站了出来,出声问道:“你这父亲母亲从何叫起?”
“父亲不是说恩人二字不好听,叫我换个称呼嘛?我想了想想,父亲对我恩重如山,唯有如此称呼方才能表示我心中尊敬。”
钟灵深深看了沈亦迟一眼,正所谓祸从口出,此事皆是因他而起。
沈亦迟正要开口,大喜却忽然冲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将他未说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父亲可不能再说这两个字不好听了,父亲对大喜来说如再生父母,担得起这两个字!”
“即便担当的起这两个字,也担当不起你这样大的儿子。”钟灵悠悠出声。
大喜的视线又回到她身上:“母亲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说你乖巧懂事,孝顺的紧!”钟灵攒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喜露出一抹羞怯的笑:“母亲喜欢便好!”
“我与你母亲这两日有事,你便在房中待着,无
事不要出门!”
沈亦迟到底是沈亦迟,不多时便接受了自个的身份,一本正经的出声吩咐大喜。
大喜不由欣喜起来。
“双亲有事,儿子怎可置身事外,还请父亲大人带我同去?”
“你这逆子!”沈亦迟面色登时垮了下来。
“儿子可是有做错了什么?”大喜小心翼翼的开口。
“父亲说话,你竟敢忤逆!便罚你在房中闭门思过,回风国前再来见我!”
沈亦迟说罢,拉着钟灵往前走去,钟灵回头瞥了一眼大喜,对方果真没有再跟上来。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此事皆因你而起,瞧瞧你做的好事!”钟灵将怒气发泄在沈亦迟身上。
沈亦迟扶额:“当初也想不到一个土匪头子竟也能这样……憨……”
“要我说,就将他留在风国罢!”
二人对视一眼,达成了一致,这样的人,还是留在他处妥当。
夜里的行宫静悄悄,天牢外面一片死寂,隐隐透露着这里的不寻常。
“你猜老皇帝会不会防了咱们一手?”钟灵挑眉开口。
沈亦迟大步往天牢入口走去:“你以为今日那舞女是因何而来?”
“那你还将人丢下?”钟灵跟上他的脚步。
沈亦迟脚步微顿:“那不然我现下再将她带回来?”
“你敢!”钟灵暗暗攥紧拳头。
沈亦迟失笑,点亮了手里的火折子,火光在二人之间亮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