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恨沈亦迟怎的还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以郑云这龟速,他早该追上了才是。
“我说姐姐,如今邺城人人自危,大家都跑路,你回去能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跟着我走上一遭,若是那陆朝歌真的那么惹人讨厌,咱们将银子五五分了,以你的身手,再轻而易举的逃出来便是!”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当刑部大牢是你家?”钟灵气的别开脸,不想再去看他。
长的倒是讨喜,怎的说话这般讨厌!
彼时,客栈。
沈亦迟睁开眼睛,察觉到身旁有人,瞬间清醒,坐直身子,看见一双丹凤眼。
不是他的小灵儿,那双眼里满是妩媚,让他极不舒服。
薄被滑落,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周莲低下头,眸中含情。
“沈公子,你醒了……”
“滚!”沈亦迟语调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周莲闻言一愣,有些难以相信:“你……”
沈亦迟眼睛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怎么?要我亲自送你出去?”
周莲咬了咬牙,眼中布满水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沈公子何故这样讨厌奴家,奴家昨日见你们回来的晚,便想要来问问你用过午膳了没有,可谁知前脚刚进来,后脚……后脚……”
“我昨日房中没有亮灯,你只身一人前来,难道不知会发生什么?”沈亦迟意外的冷静。
周莲抬头:“公子既然知道,又为何……”
“你是想说,你失身于我,想要我负责?”沈亦迟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头隐隐有些发昏,他昨日实在睡得太沉,沉的都有些不正常。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何必故作清高,既然你是心甘情愿,又何谈负责?你若是求财,我便给了银钱给你,可你若是求旁的,怕是要对你不起!”
周莲又气又恼,抬起手欲给沈亦迟一巴掌,抬到半空,到底是放了下去。
“是奴家看错了人,没成想沈公子竟如此薄情寡义!你这是将奴家当成什么人了?奴家虽家境贫寒,可也不是娼妓!”周莲攥紧了身下薄被,低着头哭的肝肠寸断。
沈亦迟有片刻的晃神,险些就要将自己当成渣男了,只是他被她算计了一道,没有找她麻烦,还要对她负责,岂不是太窝囊了些?
门外传来大喜焦急的声音:“恩人,不好了,隔壁房间不见人了!”
“什么?”沈亦迟皱紧眉头。
翻身下了床,匆匆穿好衣裳便夺门而出。【…*爱奇文学 *…最快更新】
床上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只有恨意,房门外施施然出现一道身影,玉致笑得玩味。
“得手了?”
“你的法子没
用!”周莲指甲嵌进手里,鲜血滴在被角仍不觉疼。
玉致耸耸肩:“我只负责出谋划策,可不保证一定成事,他既然如此薄情寡义,你便移情别恋罢!”
转过身,听见身后隐忍的声音。
“你就不怕,我把事情告诉他?”
“你不会,你比我更不想钟灵回来!”玉致头也不回,转身下了楼。
周莲闭上眼睛,嘴角溢出一抹惨然的微笑,是啊,她自然不想让那个女人回来。
沈亦迟在客栈内找寻一圈,不见钟灵踪迹,房间内陈设如旧,杯子里还剩了半盏水,是她一贯作风。
“今儿个来找她玩,可房间里没人了,这人平时告诫我不要随意下楼,如今自个倒是跑出去玩了,实在是不厚道!”大喜暗暗腹诽。
他本也只是想告个状,谁让钟灵不厚道,出去玩也不带上他一起,他如今伤养的差不多,再躺下去,只怕就要发霉了。
沈亦迟转过身,冷冷扫他一眼:“她若是出去玩,会只身一人?”
大喜如梦初醒,是啊,钟灵哪次出去玩不是和面前人成双入对。
“那她……”
沈亦迟视线绕过大喜,落在床边,那里横着一把倒下的椅子,走过去将椅子扶起,视线看向敞开的窗户。
“是有人在夜里将她带走了!”
大喜闻言大惊:“不能吧!以她的身手,谁敢动她?更何况若真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是该有动静,可昨夜,咱们都睡熟了!”沈亦迟眸色渐沉。
沈暗听得云里雾里,沈亦迟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在拐角处拉住穿戴好衣衫的周莲。
周莲吃痛挣扎着:“沈公子这是做什么?你若是不喜欢奴家,奴家走便是,何必如此糟践奴家!”
“她人呢?”
“沈公子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明白!”周莲皱着眉头,极力挣扎着。
沈亦迟手上的力道用重了几分,他没有足够的耐心同她纠缠。
“我再问你一遍,她人呢?”
“何必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沈亦迟松开手,转身看见玉致,玉致打了个哈欠,手里还抓着半个窝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走到桌边坐下。
沈亦迟冷冷看他:“你知道什么?”
“你没看见吗?城外那些流言。”
将窝头撕了小半,塞进嘴里,不慌不忙的开口。
沈亦迟皱紧眉头:“什么流言?”
“活捉钟灵带到赦云国国君面前的人,得赏银千两,还是黄金!”
玉致说罢,唏嘘不已,
扳着手指头算起来:“这么多银两,足够一个花天酒地的登徒子吃喝不愁的过玩一辈子了,要说那陆朝歌,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呐!”
沈亦迟手起刀落,剑柄横在玉致面前:“她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只是你这反应也未免太大了些!”
伸手将剑推远,拿起剩下的窝头。
“我听说你十几岁便能统领三军,如今想要夺回皇位,还要依靠一个女人?”
“沈亦迟夺皇位不必依靠钟灵,可我如今,需要她,待来日明媒正娶,她便是我的妻!”
沈亦迟收回剑,转身走回二楼,玉致脸色沉了沉,扔了手里的窝头,和周莲对视一眼。
大喜摸了摸下巴,咽了咽口水问道:“她真能值那么些钱?”
一千两黄金啊!足够他们白马山一众兄弟们大鱼大肉一辈子啊!
玉致扫他一眼:“不如你去试试?”
大喜揉了揉被钟灵踹过的腿,连连摇头,他还不至于为了一千两黄金葬送了自己的性命,颠颠的跟着沈亦迟上了二楼。
追着问道:“恩人呐!咱们不找她了嘛?”
“如今这光景,能问出什么来?”沈亦迟将剑丢到一旁,难得的有些沉不住气。
好在如今能断定她平安,等她找到机会,一定能回来。
只是……
到底还是忍不住,转身看着大喜:“你带着你那些手下,在客栈外一百里之内搜寻,一旦发现她的踪迹,便赶回来告诉我!”
“好嘞!”大喜摩拳擦掌,闭门不出这么久,总算有事可做了:“恩人放心,保证将事情给你办的漂亮!”
沈亦迟打量他一眼,颇为好心的提醒:“你们出去的时候将身上抹黑,若是有人问,便说是邺城百姓,逃出城避难的!”
大喜有些郁闷,他们好歹也是土匪,怎的能扮成难民呢?
郁闷归郁闷,出门时还是十分识时务的穿的破烂了些,人在江湖,不得不谨慎啊!实在是逼不得已,逼不得已……
城郊外。
钟灵在马背上忍了又忍,郑云在途经一块灌木丛时,急匆匆丢下她和马去行方便了。
俗话说人有三急,急起来,实在是要命的很。
等他出来,钟灵急得不行了,若不是被绑着不能动弹,只怕要从马背上蹦起来。
“你快给老娘解开!”
“我的好姐姐,我不是说了吗,什么都成,解开可不成,我可打不过你呀!”
钟灵恨得有些牙痒痒:“那就莫要怪我尿在马背上了!”
郑云嫩脸一红,这……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场面啊,这该如何是好啊?
权衡了约莫半刻钟,密林中。
钟灵解决好人生大事,愤愤然提起裤子,往密林外走来,绳子从背后捆到了小臂处,脚上的束缚也给她解开了,很好。
郑云不知危险已来临,抖着腿怡然自得的掏着耳朵,冷不防被人一巴掌打在头上,吓得一哆嗦,待看清楚头顶的人后,更是吓得抖了三抖。
手上原本和钟灵手臂连在一起的绳子如今被解开了,女魔头没了束缚,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姑奶奶!”郑云大叫着,起身想逃,却被钟灵轻轻松松攥住了衣领。
“小子,知道我们这些习武之人身上常备的是什么嘛?”
也不等郑云回答,冲着他晃了晃鞋子上明晃晃的小刀:“瞧见了吗?暗器!和姐姐斗,你还嫩了些!”
“姑奶奶,我真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郑云只差没给她磕个头了,声泪俱下,倒是极赋深情。
钟灵听着他悦耳的饶命声,拿过他手上的绳子,慢条斯理的将人绑起,末了,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将人倒挂于树上,看着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的拍拍手。
观察了一眼地势,离邺城不过十余里,明早天亮之前赶回去绰绰有余,她还能省下半天的功夫好好盘问盘问这个小贼。
“郑……云?”钟灵眯起眼睛。
郑云攒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姑奶奶,能不能先把我放下?”
“姑奶奶今儿个嚷一天了,也没见你将我松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