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农历6月21日,周六,宜求嗣、出行、订盟、纳采,忌祈福、开市、修造、破土。( .)
早晨,梁牧滨和周云涛将出差装备全部装入一辆丰田越野车上,便奔向云涛小舅的凤来楼,吃完早饭,和小舅告别后又直奔小岩村,周云涛想看看这个和自己有千丝万缕联系,把市场彻底搅动的地块到底是何面目,谁知,已经处于拆迁尾声的一大片土地中间,仍孤零零竖着几栋房屋,上面拉着横幅,破落的景象,毫无引人瞩目之处。
“看到没,那几家是钉子户,别看不起眼,可只要一家不拆,就能把一个大项目活活拖死!”梁牧滨负责安保,对于拆迁中的门门道道,清楚的很。
“那这项目还怎么开发,土地为什么还要拍卖?”有云涛疑惑道。
“告诉你个秘密,钉子户也分不同情况,有硬钉子、软钉子、还有假钉子!”
“这又是什么道理?怎么讲?”
“硬钉子属那种不多给钱就坚决不走,死硬死硬的人家。软钉子属于那种加点钱,或者拿出法规条文吓唬吓唬就撑不住的!最后这个假钉子,那门道可就多了!只要在拆迁中有利益可拿的人或公司,都可能设置一颗钉子!比如吴家,他们肯定在这里买通了一户人家做钉子户,这样就能把很多不想在拆迁上浪费时间的外地开发商吓走!”
周云涛茅塞顿开,便说道:“咱们新安地产有没有在这里设置一颗?”
“我只是安保部经理,不是地产总监,我怎么知道这个!”说完,汽车加速,向着第一个吴家项目工地驶去。
近两年,建云股份披露了31项重大工程中标报告,周云涛将每一个项目具体位置标注在地图上,然后去除掉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的7个项目,最后剩余可调查项目24个,分布在周边三个省:其中位于东部的福东省6个,位于西部的南疆省9个,而位于北部的江右省则为9个。在一个月之内,看完这24个项目,相当于要把三个省份全部跑一遍,这本身已是不小的工作量,更不用提还要对每个项目做好现场拍照取证等工作。
当天傍晚他们才来到位于福东省的第一个吴家项目附近,两人下了车,来到一处院落门口,大门上一块白色木板上写着“安惠县明昌河三号桥工程指挥部”,周云涛确认无误后,才用力晃了晃锁着的大铁栅栏,园内两只半人高的大狗开始朝着门口卖力嘶叫,等了半天,才见到一位光着膀子的老年人从屋内走出来。
周云涛赶快打开录音笔,然后喊道:“老伯,我们是推销工程机械的,这里是明昌河三号桥工程指挥吧,你们需要工程机械吗?”
老伯从屋门口来到大门口,没开门,隔着栅栏说道:“工程停工了,暂时不用,你们走吧!”
“大伯,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会停工呢,您开玩笑吧?”周云涛又说道。
“年轻人,你俩大老远跑来,就是想看我开完笑吗?如果不是看在你们风尘仆仆的份上,我都懒得搭理你们!”老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两只狗叫的更欢了!
“停工多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开工?到时我们再来!”周云涛问。
“中标后盖了个项目部,然后我就在这里看院子,没啥事,最好永远都别开工,我就在这里养老!”
“那您老辛苦啊,这是瓶云酒,您尝尝,如果开工,麻烦联系我们啊!”说着,周云涛便将酒喝名片递了过去!
老人接过酒,脸色立马好转,看看天色不早,便说道:“早点走吧,这里最近不太平!”
周云涛连忙道谢,嘴里喊道:“老梁,过来给我拍张照,咱不能白来一趟,得做个记录,对公司也有个交待!省得老说
咱们偷懒不干活!”
梁牧滨拿起相机,给站在大门口木牌侧边的周云涛拍了个照,后边的老伯手里拿着瓶酒,脸上带着丝微笑。
两人走远后,对着指挥部和后边的工地按下了快门,拍完照,上车,扬长而去。
老人看着他们离去后,才走回屋里,用座机拨了一个电话:“柱子,刚有两人推销机械,挺会来事儿,还给我老人家留了瓶酒,你们就别为难他们了,开的车是辆丰田!”
周云涛为第一次尽调的顺利而高兴,却不知道一瓶酒为他们省去了很多麻烦!
福东省景色秀美,河流众多,建云股份所投标项目基本是桥梁和水坝两类,但多是县级工程,得益于基础道路设施较为良好,两人的调查工作整体顺利,八天时间,就已经把9个项目全部调查完毕。
再往江右省飞驰的路上,周云涛开着车,梁牧滨半眯着眼小睡。这种调查太过于平淡,两天的新鲜劲过后,梁牧滨基本就没了兴趣,一路太平,连个劫道的都没有,守着那些项目指挥部的都是些老弱人士,即便有的工地能看到工人施工,可那偌大工地散落着几个人,明显是在做样子,你去推销,人家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这种调查和在连队里执行的那种任务,差距太大,毫无挑战性。
梁牧滨是被周云涛叫醒的,醒来时已经是在夜里,周云涛打开车顶灯,看着梁牧滨说道:“梁哥,我好像迷路了!看来咱们要在野外过夜!”
“得,当时特训,忘记培训你如何看地图了,怨我!”梁牧滨呵呵地笑着说,周云涛无地自容!
两人看看表,差不都已经晚上九点,周边漆黑一片,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梁牧滨下车,又借着车灯光线看了看周边情况,伸手拉了拉长到路上的树枝,才说道:“这是一条废弃的公路,应该有条新的公路在附近,不过,既然停车了,咱们干脆就在这里过一夜,让你也体会体会野营生活,在连队时,野外生存是我们的必修科目。”
两人在路边找了一处稍微干燥的地方,把帐篷支好,然后梁牧滨拿起工兵铲在远处开阔地方开始挖坑,做出一个大小合适的坑灶,把准备好的锅架在上边,加入矿泉水,坑灶中放好木炭,俩人便开始了第野餐。
两人拿出备好的军用马扎坐下,边做饭边聊天,对于周云涛来说,这倒挺惬意。
炭火逐渐熄灭,俩人的晚饭也就要吃完,旁边的一瓶白酒早已见底,就在两人困意渐生的时候,叮铃铃的声音却不断从远处传来,且越来越响亮,一支灯笼泛着微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摇摇晃晃,慢慢地向着两人靠近。
周云涛身上冒出一层冷汗,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中害怕,但看梁牧滨在那里不为所动,他便强自镇定也坐着不动,直到那灯笼越来越近,铃声仿若在耳边响起,才看清来人,竟是一道士打扮男子迈着步子,领着三个身穿古装官服的人一跳一跳地在赶路。
周云涛往梁牧滨身边靠了靠,拉了下他的手臂,梁牧滨抬手向下压了两下,示意周云涛不必害怕,稍安勿躁。
那道士此时已来到两人面前,也有些奇怪,平日夜间活动,很少会碰到人,即便碰到,早就被吓得哇哇大叫,今日所见两人,反倒镇定自若。
“正一道李华元见过两位施主,今日路过此地,打扰两位施主休息,请两位施主见谅!”道士正色说道。
梁牧滨和周云涛站了起来,“道长不必客气,我们夜宿此处,恐怕是耽误道长的正事了!”梁牧滨说道。
“哪里哪里,能遇见两位,也是缘分,且我看这位施
主,明显有我们道家气息,也算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贫道向两位讨要一碗热汤,不知是否方便!”李华元用手指了指周云涛,又看向梁牧滨。
“道长请!”梁牧滨答道,说罢,就再从车里拿出些木炭,放入坑灶,锅中多加了些水,又放了一把面条!
周云涛坐下,却不时把目光投向李华元背后不远处的三人,三人身穿古装官衣、身体笔直、两臂笔直前伸,即便在微光中也能翘楚煞白脸色,竟和电视中僵尸的装扮一样。
李华元看着他便说道:“这位道友,想必是第一次遇见赶尸,其实不必大惊小怪,我们只是替活人干死人的差事,挣点小钱,补贴家用!道友如果好奇,可上前一观!”
周云涛心中有些恐惧,但强烈的好奇感还是让他站了起来,向那三人走去。三人姿势一样,均眉贴黄纸符,周云涛见符上有字,便壮着胆凑近观看,却感觉僵尸头部竟慢慢转向自己,周云涛脑中仿佛响起木轴转动时嘎吱吱的声音,他欲转身走掉,却发现身体已僵在在这里,只见那僵尸转头后突然睁开了眼睛,说道:“看清了吗?”
周云涛猛的向后倒去,双脚紧蹬,远离僵尸,却见梁牧滨和李华元坐在那里呵呵而笑,那僵尸也露出一口黄牙,哈哈地笑着。
直到此时周云涛才知道被戏弄了,这哪是什么僵尸,活人拌的,还专门在半夜出来吓人,够缺德的!
“这位道友,可再看看后边两位,其中一位可是个有钱人,据说还是一家大证券公司的领导!”李华元止住笑,平静地说道。
周云涛虽然还是后怕,但还是想在这几人面前挽回点面子,于是站起来,向三个僵尸中排在最后的一个僵尸走了过去,他用手在僵尸面前晃了晃,僵尸丝毫未动,难道真是死人?却见那僵尸突然睁眼,张口就向他的手咬了过来,周云涛反应也够快,手向后一缩,堪堪躲过。这次和周云涛设想的差不多,又是一个逗他玩的,那人见周云涛面色平静,心中扫兴,便等着周云涛去试中间的僵尸。
如果三个僵尸中,两端都是活人,那中间这个估计真的就是死人,对赶尸的门道他也摸清楚了!
他走向中间的僵尸,想到对方是死人,就真害怕了。从小到大,只在电视中看到过死人,现实中还没遇到过,人死之后就是这样吗?眼睛紧闭,眼圈凹陷,颧骨突起,脸色在微光中苍白,却也泛着青黑色,手握拳状,一股令人恶心的臭气不时飘来,周云涛盯着看了两眼,就想呕吐。此时他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位留着波浪般长发的女人,手中好似握着什么,脸上凶相毕露,直盯着自己看来,耳边响起沙哑的嘶喊:“贱人、贱人、不得好死!”周云涛仿似脖子被人用绳子勒住,呼吸困难,只能强提一口气,神念一动,一剑自脑海中飞来,顿时把这个幻境击的支离破碎,转眼消失不见。
周云涛捂着脑袋跪在地上,一阵阵眩晕的疼痛感从脑部传来,他大口喘着气,全然不顾周边的丝丝恶臭。
李华元和梁牧滨见状赶快跑来,把他搀扶到坑灶旁的马扎上坐下,惊惧交加、恶心欲吐,却又传来阵阵饥饿感!
梁牧滨帮他垂着背,心想这小子胆子还是有点小!李华元死死盯着周云涛,刚才周云涛释放的那种气势,连自己都做不到,看来真是遇到深藏不露的高人了,可再看看周云涛现在的样子,这哪是个高人?
李华元站起身,拿出米饼,向前后两位假僵尸各喂了一个,又端了碗热汤,让他们分着喝了,做完这些,向梁牧滨和周云涛行礼道:“山高路远,有缘再会!告辞!”
梁牧滨搀扶着周云涛站起来,目送三人一尸就此离去,叮铃铃、叮铃铃,一盏灯火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本章完)